《掬月纪》第27章


忙了一夜和一上午才勉强制成了一个小的迷你型炸药包,当正午的阳光从水榭的窗棍里照进房中时,三人都已经狼狈不堪,小月和虎子还好,身上穿的是深色的衣服,而赫连之的一身锦袍,如今已成了黑白花的,如斑点狗的狗皮一般,配上如玉的气质,异常爆笑,小月和虎子对看一眼,不禁指着赫连之哈哈大笑。
赫连之素来洁癖很重,皱皱眉看看自己一身的污渍,飞快的出去了,到了自己房中,腿下锦袍,赫连之自己也不禁莞尔,虽然狼狈不过能搏佳人一笑倒也值得,半刻钟后,赫连之已经收拾妥当了,说实话自己不过是顺着那丫头折腾,实在不知道做出来的那个东西有什么用,虎子和他不同,自小就对小月有一种盲目的信任,所以小月既然说做这个东西有用,虎子就绝对会支持到底。
如今做好了,究竟做什么的,这次谜底该揭晓了吧,赫连之和虎子好奇的望着小月,小月微微一笑,望了望窗外的小花园,花园后面是一个不大的假山,四周倒也空阔,小月点点头道:“赫连吩咐下人兵士都不许进来,走;我让你们看看这东西的威力〃说着小心的端着炸药包出了水榭,赫连之急忙吩咐自己的小厮去前面传话,自己跟着兄妹两个也出了水榭,小月走到了假山前,左右端详把炸药包塞到了假山中间的一个缝隙里,留出长长的引信,小月让虎子用火石点燃,引信嘶嘶的快速蔓延,小月急忙拉着赫连和虎子躲回了水榭。
虽说看着不远,实际假山距离水榭有五十米的距离,虎子和赫连之被拉着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见一声咚!的巨响后,哗啦哗啦的响动,连水榭仿佛都摇动了几下,窗外一阵浓烈的烟雾,待烟雾逐渐散尽,两人不觉大吃一惊,刚才还屹立的假山,瞬间已经没了踪影,剩下的不过是散落四处的碎石沙砾。
思念
赫连之和虎子迅速的冲出水榭查看,别说假山了;就是石块也是粉碎的,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石味道,两人几乎同时想到,如此威力的东西,小月是如何想出来的,赫连之细细回想了这东西的制作过程,原理算是极简单,可是却从来没人这样做过,在如今拥有了这样的武器,南北局势走向还真难猜。
赫连之透过水榭的窗子,看到小月仿佛并不很高兴,甚至脸上有些许的不忍和落寞,赫连之不觉心中一动,不管还在四处察看的虎子,悄悄进了水榭,小月有些出神的望着地上,还没来的及拆的炮仗,心里实际矛盾的很,炸药的威力,即使亲眼目睹,恐怕赫连之和虎子也不如小月了解的深,中国几百年间,这个东西把多少人送进了死亡之城,可是那个和自己没有关系,可是如今自己在这个时代发明了这个东西,带给这里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噩梦,和多少家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战争虽然必然流血,可是如果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小月还是异常难过,侧首打量一眼外面,满面欣喜的虎子,也罢,只此一次吧,为了家人,其实算起来,战争就是个双面的东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小月有些头疼的用手指按按自己的太阳穴,赫连之眼眸闪过一丝怜惜,轻声道:“你不用如此,死伤自然难免,你我不过是无奈罢了,不要过分想那些东西”小月抬头正撞入赫连之暗褐色的眸中,眼中闪烁的怜惜心疼,令小月不禁想起了另一个人,微微苦笑,果然习惯很难改掉了,思念也是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
京城皇城东宫的翰墨阁灯火明亮,这里被新太子云子冲用作了书房,原因很简单,地势颇高,在阁上无论看书,还是批公文,抬头就可见窗外的新月,那样明亮,那样皎洁,像那丫头流转的眸光,更像她高华的味道,云子冲不觉有些神似缥缈,事情的发展,自己丝毫不能控制,尧国的规矩守灵要满三七之数,所以云子冲在灵堂替父守灵尽孝,这本天经地义,可是云子冲怎么也没想到,二十一天之后,自己匆忙出宫赶回世子府,掬月阁已是人去阁空,只余一纸铿锵小诗,像是讽刺也像是决裂。
云子冲当时顿觉浑身簌簌发抖,眼前一黑就人事不知了,再次醒来却是在东宫的寝室,床边坐着神色莫测的外祖父司马容,手里拿着的正是小月的留诗,云子冲蹭的就做了起来,可是头重脚轻。片刻又躺了回去,浑身仿佛没有一丝气力,但还是低低的问道:“她去哪里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诗句留下”司马容叹了口气道:“你守灵日久原就疲惫已极,又加急怒攻心,这才如此,休息几日遍可痊愈,小月那丫头应该是追随她哥哥纪晨星去了郾城了”“郾城”?云子冲好看的双眉顿时一皱道:“郾城;她怎么回去郾城,哪里不是正在交战吗”司马容目光微微闪动道:“赫连之推荐纪晨星,皇上发下恩旨,破例金殿比武,纪晨星连挫太学顶级武监生,破格获封威武将军,几日前去郾城对战了”云子冲不觉大惊,二十天而已,外面已经如此天翻地覆了,云子冲比谁都了解小月,她把亲情看的比什么都重,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哥哥去送死,定然要跟着去的,可是这样的事情的确太匪夷所思了,朝堂的官员历来都是从太学挑选的,而远在月城的纪晨星怎么可能,这一切都不对劲,最不对劲的是,云子冲有很不好的预感,仿佛这一次,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即将遗落。
云子冲脑子里飞速的转着:赫连之,对啊赫连之,云子冲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肯定是这个家伙弄鬼,从第一次看见到赫连之看小月的目光,云子冲就知道这个男人和自己一样暗地喜欢着小月,所以自己才和那家伙不对盘,那家伙表面上温文尔雅,内里绝对阴险狡诈,这一计如果自己猜的不错的话,赫连之是一举两得的离间计,即把小月拉到了他身边,也给自己和小月之间种下了一道深深的隔阂,从小月这首诗中,云子冲就可以想象,当时那丫头的心情,无奈委屈中夹杂着埋怨。
云子冲暗暗计量,自己需尽快去郾城,不然误会久了,恐生变故,云子冲的计划再急迫,可是也赶不上事情的变化,休息了一天后,虽然还是有些使不上力,不过云子冲还是坚决的准备去郾城,可是父皇云烨却一夜间忽然病倒。拖住了云子冲的脚步,即使云子冲再急,也要坐镇京城,尤其在如今交战的时刻。
桌上的烛火突的一跳,惊醒了沉思的云子冲,低低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夜色深深,月光朦胧,算起来这是第一次自己和小月无法预知的分离,黑色如暮的天空中,那轮静静的月异常明亮,如小月晶莹的眸光,思念仿佛不请自来,时时侵扰云子冲,就不知那个绝情的丫头,如今怎么样了。
云子冲转回身,眼光投到对面,嘴角不觉牵起一丝微笑,对面墙上是一幅画,自己亲手所画的桃花,旁边是小月脊骨分明的漂亮题诗:“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郾城城外昭王大帐,昭王云子烈手握一本诗集,正是近年来,尧国新出的一册诗集,其中包括了几年来尧国文人学子们的出色诗作,倒是新鲜的很,云子烈最喜欢的就是那首女子所作的《桃花诗》:〃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说实话,不大像一个女子会做出的诗作,诗中的淡泊富贵,安于贫贱,仿佛是那么的潇洒快乐,纪小月其人,最近几年可以说在尧国声名大振,人尽皆知,被奉为尧国第一奇女子,可是这个奇在何处,至今也只有这首桃花诗而已,不过读过这首诗,确实很令人有一见其人的欲望。
云子烈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不止是在床上有用,别的方面也可以有些歪才的,就不知道这所谓的才女,在床底间的表现如何,是不是也像那些在自己身下□的女子一样呢,还是别有味道,想到此,不觉邪魅一笑,随手放下诗集,站起身走出大帐,帐外一个美丽的戎装女子连忙施礼,云子烈摆摆手道:“你不用跟着,本王随意走走”女子沉默片刻,急急进帐取了一件黑色披风,追上云子烈轻轻披在他的肩头,云子烈拢拢披风,夜色深谙,阵阵夜风确实有些凉意,迈步向前走去,女子在不远处悄悄跟着,到了最前面,抬头就可以看见对面城楼上的点点灯火,映着天上多如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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