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鸢》第3章


儆王爷叹口气道:
“张四,派人去寻格格,我会亲自画幅画像,就算把京都翻过来在皇上宴请之前找到她,此事不准对外宣扬。”
“是,王爷。”张四鞠了一礼便退出了厅内。
落葸换下侍卫的衣服,换上一套月白色锦缎长衫,将发冠用墨玉钗束好,镜中出现一个面若冠玉的小公子模样,她满意的点点头,方才出房间。既然来了这烟花之地,自然要好好游乐,虽不懂这院子大抵是做什么的,但师傅说这是男人最喜欢的地方,里面也有不少才子佳人以琴会友,以诗会友。
阁中的白玉琴台上斜倚着一个女子,怀抱着琵琶轻弹,着一身浅粉色及地纱裙,脸庞以同色轻纱蒙了面,只露出一双柳叶凤眼,额间用朱砂轻点了颗美人砂。
“这就是花魁柳如烟?”
“是啊,就是她,最近都很少登台了,听说二皇子赏识她得很,常来给她捧场,就收了她也说不准。
“只可惜蒙着面纱呢,看不清虚实。”
落葸听旁边人谈话觉得好笑,皇帝的儿子都是些怎么样的人呢?居然喜欢流连这烟花之地,倒与本人有同样的爱好。
“如烟这一曲《琵琶行》弹的如行云流水,此乃精妙。”旁边有人感叹道。
“不尽然吧,”落低眉品着茶,想既是以琴会友便可随意言论没有多想随口就接道。
“哦?小兄弟倒是有何见解?”那人不解的问道。
“这曲子虽然弹得流畅,却无法作到人琴合一的境界。琴声本出于心,表达人内心的感觉,如烟姑娘虽然琴艺精湛,但缺乏感情,这本是述一个嫁为商妇的女子无奈寂寞之情,小生冒昧请问一句,公子可感受到了?”落葸眉一挑,眼睛看到眼前之人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的答话了,所谓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便是如此了。忽如一夜寒风来,满目竟是铁盔甲啊。
“不想小兄弟你身为一个小小的随从,竟对乐曲有如此高深的见解,我们又见面了。”盔甲呵呵笑道。
“呵呵,是啊,好巧啊。”落葸干笑几声。我是小小的侍从,你不是也是个小小的守门侍卫?说得好像你是将军一样。
“在下姓颜名瞿,不知小兄弟怎么称呼?”那人道。
“小弟李连。”落葸随口就出。
“连弟。”姓颜的手一拱道。
落葸点点头,虽然被他戏弄了一下,但这姓颜的还是很有君子气度,虽然捉弄了她,但看样子为人直爽而并无许多心计,倒也可一交。
“各位,上次如烟小姐出了两副对联,可有人对出;如有对出者如烟小姐亲自送酒陪饮。提醒一下各位第一副上联是:画中人,梦中事,一纸相隔,却是千年同心志。”玉台上传来女子的声音,是藏娇阁的司仪。
“连弟,不妨对上一对。我倒想吃了这花魁的酒了。”颜瞿说道。
落葸笑道:“小弟才疏学浅,不敢兴口开河。”
“连弟可是不愿给颜某这个面子?”颜瞿直直看着落葸。
“那我可对给你听就好。”落葸细声道。
“连弟请。”
落葸垂目品着茶,低声念道:“笔缠情,墨牵魂,书画诗文,共留万代清风姿。”
“不失风雅。又有一份大气的胸襟。连弟作侍从太委屈你了,你跟了我可好?”颜瞿眉一挑笑道。
跟你,跟你去守城门吗?说不准跟了你明早我就被抓回去了。落葸心里觉得好笑,却又明爽的一笑道:
“多谢颜兄赏识,可小弟不敢有高的奢望,还是当个本分的随从好。小弟还有事,先行一步。再会。”落葸对两人拱拱手便起身离座,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连弟,连弟……你真的不知道颜瞿是谁吗?”他正想追出去却被身边的福安一把拉住嘲讽道:
“将军,这样恐怕不妥,你要真想收了那个小生,属下去寻他来。我家主子马上就到了,请将军耐心等待片刻。”
“我是惜才,身边正少个如此精灵的人。不用了,随他去吧。”颜瞿脸色有点尴尬,自知让人看了笑话,于是叹口气若有所失的坐下,咂了口茶,品之无味。
第三章 月夜箫
自藏娇阁出来之后,落葸没地方可去,边独自的走着,越过京都繁华迷醉的夜市,不知不觉便到了南昭北边的山野水边,夜晚的山野寂静而清冷,有四起的虫鸣,广阔的夜幕缀满了星辰,散入水面,微风而过,便轻荡起美丽的波纹。“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她想起西域的水边也如此的好看,她时常是持了紫玉箫与师父一同来水边陪他练那套江中倒月平分秋色式,其实就是一脚凌空,一脚踏浮在水面,师父说是修生养性的大方,她心里奇怪的很,便道:
“师傅,这江中倒月平分秋色式也并不是如其名那样诗情画意的造型啊,干么不叫金鸡独立式?”
“呵呵,落葸啊,这招式的名字都是由创造它的人赋予它深刻的含义,也体现了创造者的身份,你说那打狗棒为什么叫打狗棒而不叫如意金箍棒?那是因为创造而运用它的人是乞丐而不是猴子。”师父站立在水面悠然的说道,脸上洋溢着敬仰之情。
“那师父,创造这招江中倒月平分秋色式的人一定是一个很诗情画意的人。”
“不仅如此,这名字还体现了他独到和高深的文学造诣,真是绝世无双,他是为师平生见过的最玉树凌风,潇洒倜傥之人。”师父笑着说。
“那这位高人是谁啊?”
“你师父我……”
“……”
“落葸?你怎么不说话了?落葸?”
“师父,我……我还是吹一曲吧。”
想到往事落葸开始有点想念师父了,不知道他老人家过的怎么样,是不是还是如此自恋,没有我给他解闷他会不会无聊。不过幸好还有玉珏师兄。还有她的爹爹,能原谅她的任性吗?早在西域时便听到师父与玉珏的谈话知道回南昭皇帝是要亲自给她指婚的,她刚到十六岁,就要急着返回家,当初不也是替这皇帝去的西域吗?他老人家还真是会感谢我,都迫不及待的想我嫁给他那些儿子了。这便是逃走的原因之二,只要躲到皇帝开宴之日,爹爹应该会暗中上报,皇帝一心软便不再提及此事了,毕竟是代他去的西域整整十年,也不好怪罪的。希望王府的人先不要找到她,否则她的出走要挟就失去意义了。可再后来她就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如何的天真和无知了,差点让整个王府因为她的逃走而获罪。
落葸叹口气,拿出腰间那支紫玉箫抚摸着,轻轻放到唇边,一支曲子悠扬而出,丝丝细腻柔软,如抚摸上好的锦缎。再行着又闻柔弱中渐有力道,有鹏飞之势,旷野之远,时而低转幽回,时而高昂激进,如怨如暮,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她身后不远处的树林间,刘慕临风而立,他与福安从藏娇阁回岷山却听见这飘远的萧声不由得自行寻了来,他一直对音律颇有研究,十六年来,却未曾听过如此扬抑有致情感毕尽的萧声,他很好奇,这吹箫之人的来历,更好奇,他的才华。可好奇归好奇,他不想向前迈出一步,因为他明白真正的欣赏,是你永远不要去介入,打破原有的安宁和平静,如此万物就会在自然地轨道上运行,没有任何交集也避免了许多愁苦。他怔怔的立着,心里听得箫声中的悲凉不觉轻叹一声。
“谁?”风声入耳,落葸觉察到身后有人,转头却只见得树林中立着一个黑影,水与月的阴影处,那人也依旧看不见她,又转过身来坐在水边。
“星月为鸢方无力,愿道一曲甚悲凉。”刘慕淡淡的说道,眼神也随着月色散落在水前的那一方黑影处。
“居然还有人听得懂我的悲伤。”落葸惨淡的一笑,心里很不是滋味,一个陌生的人却好像熟悉她的心事,无力,悲凉。她不认得他,他也不认得她,他只认得她的萧声。
“我在南昭从未听过如此精湛的箫曲,不知是哪位前辈所授?”刘慕道。
“是我师父。我很想他老人家。”落葸眉一低有些失落,她心中的思念翻涌而起,在这夜里弥漫得寻不到边际。沉默了很久刘慕才缓缓地说道:
“我也有过这样的思念,可是再也无法对她说了。曾经娘亲对我说过,无论我在哪里,只要抬起头就能看见她,可是每一次我都是看见无边无际的天空,寥落的星辰。”福安寻刘慕来正好赶到树林,听到这些话吃惊的一下跪在刘慕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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