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返祖》第11章


“快说呀。”旁边人直催。
“那几个神秘人出手非常快,就拿火车站那帮人说吧,多的是打了十几年架,随便拔刀的狠角色,蜈蚣身上还有条人命,可就是没看清楚那女的是怎么出的手。据他们说神秘女子没拿武器,可警方验他们的伤口,有许多是被极锋利的利器所伤,怎么都不可能赤手空拳做到。”
“这不是武侠小说嘛。”林海音吃惊的嘴合不拢。
“这还没完呢,蜈蚣向警方打赌说看见那人一步就跳起两人多高,要不是仓库的顶有五米多,险险就撞到天花板,而且有个小弟一刀砍在那人的背上,连衣服都没砍破。”
“靠,天蚕宝衣吗?”鬼子唐目瞪口呆。
“一开始刑警觉得是胡扯,可后来现场鉴识专家的结论出来了,从留在地上的足迹看神秘人的步幅,绝对超出一般人的体能极限。”
“那他手上有没有吐蜘蛛丝啊。”
我用手猛敲鬼子唐的脑袋:“你还真以为有蜘蛛侠啊。”
鬼子唐摸着头苦着脸:“那你说是什么啊。”
“中国功夫啊,外国人都知道。”林海音一脸兴奋,问杨华:“你说是不是?”
“总之这事情玄了,市局已经成立专案组,据说上面也要想法子请能人来破这个案子呢。你看吧,这事就快捂不住了,要是他再端掉几个黑窝,别说全国,海外媒体都得聚到上海来。到时候市府就难看了。现在市局那帮人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除了鞋印,指纹一个没采到,人像倒是画出来了,没准就要下通缉令。现正在狂分析作案动机呢。”
“动机,那是高人看不顺眼就上了呗。”刘唐说话总是让我想揍他。
“分析出什么没?”我问。
“也有惩恶扬善这么一说,还有曾经吃过亏来报仇说,有某黑帮请高手抢地盘说。其实都不是很站得住脚。”
“不管怎么样,这事儿就是痛快,老百姓看报道都乐呢。现在不管哪条路上,小要饭的少多了。虽然警方头痛,止不定犯罪率是上升还是下降呢。”
这是谁在说话,我回头一看,居然连宗而都凑过来了。
“哟,宗老师。”杨华笑着打招呼。
“我天天看你的特稿,你小子不错,有前途。”宗而笑呵呵。
杨华用手在嘴上做了个小喇叭,轻声道:“蓝头不知道吧。”
宗而摇摇手,背身踱开。
我在网上查“上海地下势力激烈洗盘,神秘人连挑黑帮”之类的消息,六耳在旁边很有兴趣地看着。
门铃响了。
我走出去,顺手把书房的门带上了。
是瞿老爷子。
“那多啊,今天又看见啦,这回戴了老花眼镜,准没看错。下午三点一刻的样子,我买菜回来,看见有个人进你家啦。”
我皱起眉,问:“长什么样,就是你上次见的吗?”
“很壮实的一条大汉,我看有一米九呢,比上回见的魁梧多了,不是一个吧。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是不是你的钥匙被人悄悄多配过一把?”
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别上老爷子掺和进来的好。这样想着,我的眉头舒展开来,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我想起来了,今天我是让一个朋友到家里来取些东西。不是什么坏人,谢谢您老费心了。”
“那我就放心啦,还以为是谁呢。不过那多啊,房门钥匙可不能随便给人呐,人心隔肚皮,得防着点。我活了七十多年,见得多啦,再好的朋友,指不准什么时候给你来一手。”
“是是。”我点着头,把老爷子送走。
我推开书房门,六耳还在看在网上的新闻。
不知道他听见没有,我考虑着该怎么问他。
“六耳啊,今天下午……”
“没人来过。”六耳把头转向我。
我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地否认了。但瞿老爷子总不可能没事敲我房门瞎扯。
这么好心让他住,还帮他东奔西走,这小子竟然睁眼说瞎话,把别人往我家带还瞒着我。当这是什么地方,他开的招待所吗?
我想我脸上已经很明显露出不愉快的神色了。
“我没有骗你,的确没人来过。”六耳一口咬定。
“那我的邻居是看错了?连续两次?”我质问他。
“或许吧。”
或许?这是什么回答?
他低声说了句话,像是自言自语。我往他的脸上看去,却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很多天了。
六耳的头微微低下去。他转回去又看了一眼,然后站起来,走回房去。
这间卧室,就像他的避难所。他躲进那团黑暗里,再不出来。
“王,出来一下。”
王叫王动,可是我们叫他“王”,却不是因为他的姓。他另外有个名字,叫狗仔王。
这小子是去年娱乐部花大力气从其它报社挖来的宝,人脉广脸皮厚,耳朵像兔子一样竖着,一有风吹草动就窜出去。自打他来了之后,娱乐版面风生水起,好看许多。
能半夜跑到荒郊野外翻墙看人剧组拍片,写出的稿子会不好看吗?叫他狗仔王绝对当之无愧,至少在内地算是一把好手了。
王和我勾肩搭背晃到走廊里。
我搓着手,有些难以开口。
“说吧哥们。”
“针孔摄像机之类的东西你能搞到吧。”
“哟,多哥。”王重重拍我肩膀,一双小眼睛眯起来:“偷拍我可有经验,想拍谁呀。厕所系浴室系还是更衣室系啊。”
“我是大楼系的。”我微笑:“有些不肯露面的房客。主人想看看他们究竟是谁。”
骰子玲珑的碰撞声停了下来。
“人生就像掷骰子,在没看见之前,永远不知道掷了几点。”我用手按着骰盅说。
六耳揭开他的骰盅,看了一眼,说:“好牌。”
我笑了:“就算是看见了,也未见得会赢。你先叫吧。”我轻轻掀起骰盅一角,六颗骨骰安静地躺在里面。
“四个六。”
“五个四。”我说。
“五个六。”
“六个四。”
“六个六。”六耳毫不犹豫地叫上去。
“那就七个六吧。”我想了想,说。
六耳笑了:“开。”
他只有两个六,我三个。这局我输了。
“你的诈术很高明啊,把我骗进来了。”我说。
六耳又开始摇骰子。
“你是什么星座的?”我突然问他。
“双子。”
“很复杂的一个星座啊,通常外露的一面和内心有很大的不同。”我慢慢移动着骰盅,骰子在狭小的空间里滚来撞去。
“嗯?”
“其实昨天中午我回来过。”
六耳猛地抬起头,看着我。
“你不知道吧,因为我根本没进门。我在门的对面装了个摄像机。昨天下午那小东西运作了四个小时。”
六耳盯着我,隐约见到他喉节滚动了几下。
“米色格子T恤,蓝色的牛仔裤,短发,有一米八几吧,真是不错的身材,她是模特吗?”
六耳低下头,直愣愣地看着骰盅。
“这一次……你总不会说是摄像机看错了吧。”
用针孔摄像机监视房门当然是对朋友极不尊重的行为,可是六耳欺瞒在前,总也没理由指责我什么。
六耳依然沉默。
他不知在想什么。
是在酝酿该怎样向我说,还是准备就此沉默到底。或许他将站起来,走回那间黑屋去。
气氛一点点地凝结起来。
六耳身上蓬松卷曲的毛搭拉下来,贴在皮肤上。
我曾犹豫这样摊牌是否妥当,最终还是决定,该是他给我一个解释的时候了。不然,就只能请他离开这里。作为朋友,我做的已经够多。
感情是需要双方共同维系的,爱情如此,友情也如此。
六耳还是不说话。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揭开骰盅看了一眼,说:“四个一。”
六耳打开骰盅看了很久。
“昨天中午,如果你装完那个摄像头,进屋看一看的话,会发现家里根本没有人。”他把骰盅拿到一边,五个一点,一个四点,绝对的好牌。
我的眼角不由自主地轻微抽动。六耳说完这句话后停了下来,但我没有急着问他。我想他已经下决心要说出些什么。
六耳忽然抬起头,咧开嘴露出笑容。我第一次发现他的牙是这么的白。
“你的摄像机录到几点?四点多?你是六点半回来的吧,你猜那个漂亮女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摇摇头。
六耳笑得更欢畅:“要是你的摄像机能录更长的时间,你会发现,直到你回来为止,都再没有人出去过!”
“什么?”我意外之极,脱口问道:“她昨天一整晚都在我家里?”
我看了看四周,她能藏在什么地方,壁橱里?
“她一直都在。”
我一下子站了起来,双手按着桌子,瞪着端坐着的六耳。他还在笑着。
我才是这里的主人。这样想着,我重新坐回椅子。
六耳全身的毛发又开始蓬松起来。
见鬼,那不是蓬松!
就像有一股我感觉不到的风吹在六耳的身上,黑色的毛发舞动起来了!
他慢慢站起来,全身每一根黑毛都在扭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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