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返祖》第27章


我说完两通电话的详情,六耳也把面包都吃完了,抹了抹嘴,说:“那多,你有没有想过,没准儿我们拜访一下王茂元的朋友,会有点收获?”
“王茂元的朋友?你是说当年和他一起查‘4·23’案的同事?怎么。
你觉得他的话有所保留吗?“我皱着眉说。
“不不,我指的是另一个人——那个研究女性性心理学的。”
我想起来了,原来六耳指的是那位告诉王茂元八省一市大量女性性冷淡的妇科医生。
“你怀疑两者有关?”我问。
“时间和地点都类似,总让我觉得有点怪。”
“让你觉得?怎么觉得?”我听出点意思,忙问他。
“说不清楚,只是隐约地猜想,并不像其他直觉那么明确,所以我也不确定。可是你想,万一有关系的话, ‘4·23’案的重犯都死了,那些性冷淡或严重到生殖系统萎缩的人可还活着啊。我想让她们看看三兔图,不知会有何反应。”
“对了,你这么一说,我想到‘4·23’案的轻犯不是没判死刑吗,这上面也可以着手的啊。”
“这方面不用你去管,你以为王茂元查了牢房就会结束吗?特别是他又查到几处三兔图划痕,他一定会去找还活着的当事人。”六耳说。
“这倒也是。”我想了想,说, “那我就再去给王茂元打电话吧。”
“算了,还是我打吧。”六耳看了看我还剩下的半块面包说。
“王茂元对我们的联想能力深表佩服。”六耳打完电话对我说。
“是你的联想能力吧,确切地说是你的直觉。怎么样,他把那个人的电话给你了吗?”
六耳扬了扬手里的纸: “张无垠,比老王年轻点,也退休了。听他说还是有点名气的女性性心理学者,出过几部专著。老王会先帮我们打个电话约一下。”
“那个你问了没有,关于‘4·23’案还在世的犯人?”
“他这两天就找去。”
到报社还未坐定,就听见王柳那里大呼小叫:“哪位兄弟拿了我最新一期的《新发现》,哪位兄弟?”他一边叫着,一边在办公室里来回地巡视。
“完了完了完了。”他经过我座位的时候嘴里嘟嚷着, “刚寄给我要写稿的啊,难道我是跑出版的就活该被人拿书吗?每次不小心放在桌上第二天准没。”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是鬼子唐在安慰他。
“做人要厚道,要厚道啊。”王柳捶胸顿足, “那我今天的稿子怎么办啊?”
“十三太饱!”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
王柳抬眼望去,就见一个人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十三太饱冷面一碗。”八个字说得抑扬顿挫,那个人慢慢转过身来。
如果他穿的是件赌神风衣一定很拽,可惜他只穿了件小背心,十分有碍观瞻。
王柳已经站在这里,这般贱法的,放眼全报社只剩下了一个人。当然是苏世勋。
王柳一个箭步冲上去,死命掐他脖子。
“是你小子拿的,还敢讹我的面,找死啊你?给不给,给不给?”
“不是我拿的,不是我拿的!”苏世勋脑袋被摇得七歪八晃,声嘶力竭地分辩。
王柳松开手: “说,在什么地方?”
“十三太饱,今天中午。”苏世勋一脸的宁死不屈,和三秒钟前判若两人。在我的引荐下,神秘冷面馆现在已经红透晨星报社的半边天。
“真不是你拿的?”王柳的小眼睛里满是不信。
“当然!”
“好好,你快说,我赶着写稿呢。”
“早上上厕所的时候,倒是在厕所里见过这么一本。”苏世勋咳嗽一声,又道, “而且,这本现在的完好率至少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王柳一拍脑袋: “原来是昨天上完厕所忘记拿出来。人哪,干什么事情都不能得意忘形。”他往厕所方向跑了两步,又停下来,满脸警惕地问,“什么叫百分之九十五的完好率?”
“我纸不够,就随便扯了两张。放心,是广告面,上面香车美女,正合适用来擦屁股。”
片刻之后,王柳拿着小杂志喜气洋洋地跑回来。
“这是第几期的《新发现》?”我问。
“第三期。”
“前几期有没?借我看看。”这是法国著名科学杂志的中文版,刚引进中国,我听人说过好几凹了,一直想翻翻。
“我找找。”壬柳说。过了会儿他扔了本过来,是第二期。
翻了下目录,看见两个让我念念不忘的字——“基因”。
从标题看或许对我没什么帮助,不过我还是翻到了第112页。这篇文章的标题是《爱抚会影响基因》。
一个来自魁北克的研究组发表_r他们的研究结果:母亲的拥抱会在基因层面上改变孩子面对压力时的反应。进一步说,新生儿会因为和母亲发生接触而改变他们的DNA。根据这个结果,研究组认为后天环境会对幼年期人类的基因产生影响。而在此前,基因被认为是先天性的。
中午在神秘冷面馆,我特意把这篇文章给梁应物看。现在他只要中午在附近,都会到神秘冷面馆吃冷面。
“这个研究结果我倒是第一次看到。”梁应物看完说。
“不会吧,以你们的能量还不能在第一时间收到这个研究结果?”
梁应物摇了摇头: “世界上成千上万个研究组,几乎每天都会发布各种各样的研究结果,可是从研究结果到学界主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在这段路里,大量不正确的研究结果会被筛掉,常常正确的结果也会被暂时筛掉,所以我们的遗传学研究所没把这结果当回事也很正常。”
“可是我觉得,如果人的基因被证明能在幼年改变,或许特殊情况下也能在成年改变,不需要病毒入侵,而只需要某种环境。”
“那么你想说什么?六耳在某种环境下改变了自己的基因?”梁应物反问我。
“这个……”我被梁应物问住,只好嘿嘿讪笑道, “只是提出一个新思路嘛,也没说就是那样。我是想,如果遗传方面的路走不通还有没有其他的路走。”
“遗传方面,虽然你第二次提供的毛发检测结果没出来,但据我所知,似乎也是有点问题。”
我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和正常人基因也有差异吗?你都知道了怎么结果还没出来?”
“在和六耳的异常部分进行同质性比对吧,这两天最后的结果就该出来了。”
“啊,我还以为如果是遗传的问题多半出在他爹张金龙身上呢。”
“这个,等结果出来再下结论吧。”
隔天晚上,我们敲开了张无垠家的房门。
张无垠是一个人住,这点此前王茂元已经告诉我们了,他还说张无垠很早就离婚了,多年来一直独居搞学术研究。估计是怕我们问到不该问的。
我有点郁闷,难道给老王的印象这么长舌,自己在他家有问到什么不该问的吗?呃,好像张无垠的故事就是我特意问他的。
张无垠微胖,眉毛粗短,眼睛炯炯有神,说话简洁有力,给人偏中性的感觉。她拿了两罐可乐给我们,然后一屁股坐进沙发里,点起一根烟,吸了口,问:“你们抽不抽?”
“不抽。”我们一齐摇头。
“不抽也得抽,不是一手烟就是二手烟。”张无垠说。偏生她说这本该是玩笑的话的时候一点笑意都不带,搞得我和六耳不知该接什么话。
“老王说你们两个小鬼好奇得要命,要我接待一下,看来你们挺对他胃口。嗯,那你们就听着吧。”
“哦。”我和六耳应着。
“八一年的时候我还在芮金医院做妇科医生,同时刚开始尝试做女性心理咨询。结果我发现从初夏开始,有部分女性开始向我咨询性冷淡方面的问题。中国女性是很保守的,而且女人在性行为上多处于被动地位,所以来咨询这类问题的,其实都已经相当严重了。一段时间之后,个别人开始出现生殖器官萎缩,同时芮金医院的妇科也开始接触这类病人,都是先由性冷淡开始的。一个心理问题会发展成严重的生理问题,这对我来说是相当有研究价值的,再加上些其他的原因,我把这作为自己的研究项目,开始重点关注和研究。”
“能不能问·下,您说的‘其他的原因’是什么?”我问。不知这个原因是否和“4·23”案有关。
张无垠拿眼睛看了看我,说: “其他的原因就是,我也是病人之一。”
我立刎把嘴紧紧闭住,张无垠不当回事地说出来,却让我相当尴尬。
看来王茂元担心的“问到不该问的”还是发生了。
“我研究一段时间以后,却发现这种病症在心理和生理上都没有前兆,是突发性的。同时在和朋友同学的信件交流中,我逐渐了解到南方好多省市都出现了这样的病人,并不独在上海。病人出现的时间都是八一年晚春或初夏,最南方的几个省要稍早些,比如广东和福建。从时间的统一来看,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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