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箫声咽》第58章


第二天一早,白箫还没睡醒,就听得太师父在叫:“懒姑娘,练功去了!”又听到姥姥在低声道:“你别喊,她累了,让她多躺一会。”
“你总是妇人见识。岂不闻‘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立志时’?”
“她是男儿吗?”
“她可比一般的须眉还男儿呢!有丈夫要找,有师仇要报,更有师门绝艺要传承,担子重着呢!还有,玉不琢,不成器,她这块玉,全靠我们磨炼了。你说我能对她不严厉吗?”
“那总得给她吃好点,长结实点吧,咱们藏了的……给她吃了吧……”
下面的话白箫听不明白,但两老的话却大大地感动了她。原来太师父对自己这般青眼相看,自己一路上还跟他闹别扭,又险些将他视为歹人,姥姥又这般慈爱,就像自己的亲娘一样。想到此,她一跃而起,大声道:“姥爷、姥姥,我起来了!”
外婆惊喜道:“这么早就起来了?该多睡会儿!”
“可不能让姥爷叫我懒姑娘呀!”说着朝沈英杰调皮地一笑。
“呵呵,勤快可不在嘴上,”老人笑了笑,“快去吃早饭吧,你姥姥早弄好了!”
果然有好吃的,大包子、糯米糕、烤野味……白箫直吃得酣畅淋漓。
两个老人见她吃得这么香,都喜上眉梢。
饭后,沈英杰道:“到山后去!”老人说完,似乎脚不点地,立即飞向后山,慌得白箫急忙随后赶去。
白箫跟着老人模糊的影子直往一座高山的峰顶上攀登。那山矗入云霄,陡峭壁立。白箫攀到山巅,已满身是汗,却见老人坐在山石上气定神闲地朝她微笑。白箫忙执弟子之礼,躬身后肃立一旁。
“这山比你们云台山怎么样?”
“高得多,也陡得多了。”白箫赞叹。
“上得险峰,方能一览众山小。”
白箫现在乖了,忙说“是”。
沈英杰便叫白箫在山石上坐下,正容道:“你师父的新剑招我看了,确实非同凡响,只是你内劲太差,故而使起来没有威力。现在你务必先练好内功,再练剑法和别的本领。我今儿把我自创的内功心法授予你。这功夫我也曾教过你姥姥,她虽盲目,练了一年便也功力倍增。
且不说你悟性如何,你的身子骨总比你姥姥强,好好学,学会后,再练别的,自然如虎添翼。只是万事都得用心,在这山上,你得心无旁鹜,其他一切抛诸脑后。你这几天先别急,在山上慢慢练着。我明日下山打探消息,等有了确切消息,我们再下山救人。”
白箫知道,未得他准许自己便下不了山,无奈,只得道:“晚辈一定专心致志练好内功,请姥爷放心。”
老人大喜,于是命她听他传授心法。其要旨却是个“静”字,然后运行经脉;但运行之法必先熟知人身四脉十二经三百六十五穴,以及大小穴、生死穴,幸喜白箫于此稔熟,练起来便省事不少,但运气时吐纳受阻,她方知入门之难,亏得老人不予责怪,耐心指点。
“先坐着不动,什么都别想,把意念集中在呼吸上,感觉气流从头至脚,一线贯通。”
“要坐多久?”
“能坐多久就多久。这里是五个包子,当午饭吃。到月亮升起时回来。”说罢,太师父拔脚飞逝,立时没了踪影。
白箫只得静坐吐纳。
山高风大,松涛震天。白箫感到寒意袭人,不由埋怨起太师父来:
这种练内功的方法一点儿也不玄妙,真不知管不管用!这般胡思乱想之际,上下气息竟不贯通,全身恶气直涌,冰冷透骨。她不由大惊,急忙静坐吐纳,尽量不想这想那,才感到舒服一点。可是一会儿,她为解除寂寥,又把那串七彩凤凰珠拿出来把玩抚摸,心里琢磨,滨哥到底在哪里?他现在在做什么?他是不是也一样会想起我?这样一分心,全身竟颤抖起来。她大惊之下,强自收心,吐纳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终于升起了,她才如释重负般站起了身。
她在群山中好不容易找到太师父的屋子,盲外婆已在屋外等她。
听到声响,她欢快地迎上,一点也不像个失明之人。白箫见到她,心里方才好受一些。
“乖孩子,吃苦了吧?去年你姥爷也叫我这么着。你可别怪他心肠硬,他这是为你好。饿了吧?快来吃姥姥给你做的饭菜。”
白箫见姥姥如此关切,心中热乎乎的。她不见太师父,便问:“姥爷呢?”
“他呀,你走后就下山去了。他性子急,要救他那有过命交情的朋友,又有许多地方弄不明白,非要赶去弄个明白不可,说是一个月以后回来!”
一个月!白箫觉得身子好像瞬间给冻住了。
一个月?她还得在山上等一个月!就听外婆道:“他临走甩下话来,叫你天天练他教的内功。一天也不能落下,回来他要查考。另外,你得吃点这个。这是他在藏域终年积雪的巅峰上采到的,你服了后会内功精进。”说完,已端出一碗清清的葱汤来。
一想到要在这山上待一个月,她哪还有什么胃口。
“来来来,快趁热喝了。”外婆道。
一个月!她心里又喊了一句。
“快喝啊,这可是好东西。”外婆又道。
她本不想喝,但见外婆一个劲地催,当时也无心多说,一口气便把那汤喝下了肚。葱汤除了略有苦味,也没多大感觉。外婆一直看着她喝,直到她喝完才好像松了一口气。
白箫见外婆如此郑重其事,倒好奇起来,问道:“姥姥,这是什么葱呀?”
“这叫寒葱。以后每天喝两碗。”
“寒葱?我从来没听说过。”
“味道怎么样?好喝吗?”
原来姥姥自己从来没喝过。
“姥爷喝过吗?”白箫问。
“他?也许喝过吧,我也不清楚。”说得含含糊糊。
白箫一听就知道姥爷也没喝过,前后一想,准是好东西,当下急道:
“姥姥,我以后不喝了。这般稀罕之物,你俩年事已高,留着自己喝吧,恕外孙媳妇不能从命。”
“孩子,说什么话呢!我们老了,喝这个干什么?你要练内功,是非喝不可的!你姥爷说了,每天要我看着你喝,他的话我们可不能不听。”
白箫没辙,只得勉强允了。
次日早晨,那婆婆又给她喝了寒葱汤,待她吃好,便吩咐她去练功,神情严肃,俨然是严师。
白箫带了干粮,忙不迭地出了门。待她攀过群山登上那最高峰之巅时,早已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她心里嘀咕,看来这冰山上的寒什么葱也不过如此,自己似乎没增加什么力气。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姥姥姥爷的一片心意。为了不辜负两位老人,她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认真练功。这天山风很大,吹得白箫不住发抖。她勉强忍受,坚持到傍晚,风愈刮愈劲,她坐在山上几乎要飘下去。回去吧?白箫有点想打退堂鼓。这个杂念一生,顿时人都要冻僵了。她立马收摄心神,静下心来。山风却更加肆虐,白箫艰难地撑着,直到天黑才回去。
白箫受到盲外婆的迎接,可心里却觉得有点委屈。
外婆仍一个劲儿叫她喝汤,白箫一看便知道又是寒葱汤。她一仰脖灌了下去,奇怪,身子立时暖洋洋的,也不累了。她见外婆睁大一双盲眼,直愣愣盯着自己,倒像能视物,忙道:“姥姥,你放心,我都喝了。”
外婆这才放心地笑了。
如此,白箫每天都喝了汤,然后上山练内功。天气愈来愈冷,白箫却已不甚惧寒。
这天不仅山风大,且飘起雪来,寒气逼人。白箫静坐运功,竟不觉十分冷。雪愈下愈大,又结起了厚厚的冰。天气更为严寒。白箫也没有带斗笠、蓑衣,原本就穿得单薄,照理应冷得彻骨,却不料她脚下的冰渐渐化了,身上不寒反暖,那内息也运行得流畅起来。她不由暗暗纳罕,方知太师父传授的内功果真奇妙,而那寒葱的效用也非同一般。这下她运功更为尽心,自然收效也大。下雪后山路极难攀援,白箫如今却已疾如飞鸟,很快便到了“家”。白箫知道自己的轻功已大有长进。
外婆已候在屋外,照例又先让她喝汤。
饭间白箫把憋了好久的一句话问了出来:“姥姥,这寒葱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问这干什么?喝了就得了,反正不会是坏东西。”
“姥姥怎会给我吃坏东西?我就怕它太好了,我消受不起呢!”
“又胡说了!你是我的外孙媳妇,是你姥爷的再传弟子,外孙又丢了,你不吃谁吃?”
白箫嗫嚅道:“万一姥爷这次下山把滨……滨哥给带回来了,这寒葱却被我吃了,那滨哥不是没吃了吗?我还是留着给滨哥吃吧。”
外婆听了,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叹了一口气,肃然道:“孩子,人生遇合自有定数。老天安排着给你享用,这是没错的。据我看来,外孙的福泽不济,与这仙草无缘。你姥爷省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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