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色无疆 全集加5番外全》第145章


黑风寨的财宝他垂涎已久,若把它弄到手,权力和财富自然接踵而来。因此当他听说外头有一名女子自称找到财宝以后几乎欣喜若狂,不过表面上还是云淡风清的模样。
“这位姑娘是……”孙俨欲发的官威不自觉地收了回去。纵然眼前这个女子穿得普普通通,也掩饰不住她眉宇间的贵气。
“在下范佳若。”
孙俨越发觉得她不同,一般女子甚少用在下二字自称,“听说范姑娘找到了宝藏?”
“不错。昨夜有一个马姓捕快说我住的宅子里藏有宝藏,因此与外子翻了一日,总算有收获。”说着,她将一个包袱拿了出来。
孙俨原先还有几分不信,但听到马姓捕快,又看到包袱里成串的珍珠成堆的宝石好似星星般繁多时,立马改了口气,“范姑娘立此大功,我代临川县百姓谢谢你。”
“孙大人果然是一心为百姓着想的好官,佳若佩服。外子还在门外等候,我就不便多留了。”说罢,她微微一笑,朝外走去。孙俨虽觉得她的一笑中意义颇远,但包袱里的珠宝如此真实地握在手中,也想不出有何不妥,不一会儿,忧虑便被重重喜悦所冲没了。
这个范佳若自然是明泉。她从县衙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朝斐旭摊手,“完成。”
斐旭疑惑道:“难道他没他提银发之事?” 
明泉耸耸肩,“我想帝师之名大抵也不过尔尔吧。是否有人自视太高呢?”
斐旭甩了甩衣袖,“原本还对这个县官有些许同情,如今看来……实在多余。”说罢,身姿一展,隐没在县衙墙头。
不知那县官会把钱藏在哪里?总不会向孙化吉那样藏国库吧。明泉看了看天色,应该来得及喝杯茶。
孙俨看着空空的盒子,只觉天旋地转,三魂六魄齐散。莫说那初得手的财宝,就连多年的积蓄也一并不翼而飞。
他站在房里,脸色青白,几欲昏厥。
这时,外头仆人道:“老爷,张知府大人家来人了。”
他捂着胸口,气喘艰难,“花厅,花厅。”
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他才缓过气来。纵然半生财富没有了,这个官却还是要做下去的。
他扶墙走到花厅,见里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到他先是一怒,后是一惊,“孙大人的脸色……”
孙俨抹了把冷汗,滑坐在椅子上,“不碍事不碍事。”
那人也只是惊异,对他的生死并不真的放在心上,闻言便道:“张大人派我来知会孙大人一声,京城欧阳御史的公子欧阳成器一月后将迎娶范家小姐。欧阳公子在女帝生前颇得重用,也很受当今圣上的看重,如此千载难逢之机,孙大人可不要错过。”
“范家小姐?” 
“就是前吏部尚书家的千金,女帝最亲近的女侍,范佳若小姐。”
孙俨顿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番外四
终究是人非草木
作者有话要说:
加完。明明是小阮的番外,却意外得以曹素为视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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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拈起刚从鬓发处拔下的白发,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
五六岁梳童髻穿元宝鞋的样子仍历历在目,她却已到了白发的年纪。
想到这里,莫名地想笑。兴许不用多久,就会有人匍匐在灵位前为她嚎啕。只是不知道师兄会不会哭呢?不会吧,他这样的人,就算血流光了,也不会去流泪。
掰指算了算,到阮府竟已是五个年头。
她还有几个五年呢?。 

桌上放着熟悉的药瓶,净白瓷身,水仙花纹,一如五岁时看见的那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五岁时的瓷瓶很完整,而现在却有了一道裂痕。
她亲手砸的裂痕。
“不吃药,我就不会痛了对不对?师兄?”那时的她,愤怒地摔了瓶子,却稚气地想要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不吃药,就会痛死。”。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师兄不会哄人,但也不会骗人
所以她从十岁时就知道,师兄不喜欢她。。

“师兄当素素的新郎不好么?”。 
“不好。”
“为什么不好?” 
“不为什么。”
记得那天的天很蓝,她却仰头哭得很伤心。
再后来……
她就来了。一个人从樊州跑来。来的时候,她打定主意,如果师兄不想见她,她就一个人走得远远的,活也好,死也罢,从此一个人天涯海角。
永远记得师兄当时的样子。站在门里,看着她,一言不发,但眼中的那抹情绪,应该可以称为喜悦吧? 
所以她留了下来。。
一留五年。。
贴身丫鬟小红突然从窗户探出头:“阮大人回来了。”
她对着镜子整了整头发,跳起来往外走,“快去拿棋,这次可不许他爽约。”
桌上的白发,在她起身的刹那,随风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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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有一天离开,朕也不会怪你。”
——怕是想怪亦无法怪,因为你已先一步离开。
“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替朕好好守护这座宫殿。”
——即便离开,天涯海角,我又如何寻找。
——即便找到,今非昔比,你又如何看我。
不如不为,不如不想,不如不念
——可惜,人非草木。
□如画,却又是一年。
红花绿草们年复一年得习惯着盛开,又习惯着凋谢,就像被憧憬的爱情。

亭子里,年华正盛的男女正在对弈。。
“师兄。”曹素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又走神了。”
阮汉宸目光不变,双指夹起一子落在棋盘上。
曹素戳着那颗黑子,笑道:“师兄是帮我下么?” 
阮汉宸默默收回黑子,又在同样的位置放了颗白子上去。
“师兄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三月初三。”
“要当值么?” 
“恩。”
“那明天呢?” 
“三月初四。”。
“当值么?”。 
“恩。”。
“后天呢?” 
“……”他抿唇不言。
“果然,师兄只会对当值的事上心呢。”曹素半真半假地抱怨。
他头抬了抬。虽然没说话,但眼睛流露出询问的意思。
“我,明日……当值。”她神情虚弱地捂着胸,装出一副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随即调皮地撑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住他的脸。
阮汉宸用手里的棋子敲了敲棋盘,“该你了。”
她吐了吐舌头,一边下棋一边道:“不过每当我想起那天从宫外接师兄时师兄的样子,就觉得好象做梦一样。从没想过原来像天神一样高大的师兄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呵呵,居然倒在我身上,实在是太打击师妹我对你的崇拜和敬仰了。”
阮汉宸冰山般的面孔终于裂开一条缝,“那真是对不起。”
“恩,心目中的天神轰然倒塌,这对我的打击真是非同寻常啊。师兄准备怎么弥补呢?”她摊开双手,笑眯眯地问。
他抬眼看着她,眸子如黑幽如无底深潭。
她笑容不变,望着他的目光一闪不闪。。
视线在两人中间胶着。
“今天下到这里吧。”他率先移开目光,随手将棋子放回碗中,站起身。
“师兄耍赖!”她不悦地嘟起嘴巴。
阮汉宸默不做声地转过身。
“师兄逃避责任!”她提高嗓音。
离去的脚步正在迈开
“师兄是胆小鬼!”她气得拍桌,“哦,痛!”忘记桌子是石头做的了。
脚步稳健向前。
“师兄你……”高亢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哗响! 
阮汉宸蓦然回首。
棋碗被打翻在地,黑白的棋子如雨点般洒落,滴答滴答地跳到地上,弹至空中,又滚落台阶。
先前还俏生生的身影毫无生气地倒了下去,娇艳中总是挂着抹不寻常潮红的面颊此刻苍白如金,血色自双唇迅速消失,惟独不曾消失的,是嘴角始终弯起的角度。
“素素……”心好似被什么狠狠地拧了一下,他一个箭步冲回亭子里,一手扶起她的肩膀,一手搭住脉搏。
“师兄。”
搭住的脉搏被轻轻挣开了,怀里的人正努力地睁开眼睛。涣散的眼神慢慢在他的瞳孔处汇聚,透出他熟悉的清亮,“我以前就发现了,师兄的眼珠很黑,像木炭一样。”
他扶起她坐上凳子,“我去拿药。”
她缓缓趴到桌子上,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又静看了她片刻,才转身向她的房间跑去。
“师兄,”她对着他的背影,突然轻声道,“虽然是木炭,但一旦燃烧,就温暖得让人舍不得走开。”
阮汉宸的脚步似乎顿了下,又似乎一直都保持着那样的坚定。
长路两旁,鲜花正盛。长路中央,两排朝亭子方向的细小脚印中,一个唯一朝去路方向的大脚印,清晰而仓促
一行清泪自眼角滑下,她淡笑着,明丽如雨中的蔷薇,“就算不是为我燃烧,至少,一直在我身边……”。
“……这样就够了。”。
怎能不为,怎能不想,怎能不念。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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