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世之末》第16章

这个人似乎很有地位，因为爸爸一直对他很客气。
但是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只知道他要比想象中年轻很多。
妈妈是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在和爸爸结婚以前，她是华京中央医院的医生。
对，就是在那里。有一天，妈妈带回来了玄鹫，一名被父母抛弃的孤儿。
童年时光，我就是和玄鹫一起玩乐度过的。
当我五岁了后，妈妈辞去了工作。全力照顾我和玄鹫。那时爸爸由于潜心研究生物电脑，很少回到家里。
但是在2029年1月13号的晚上7点，爸爸突然冲进了家中。】
“慧珠，你赶紧带着小麟和小鹫离开芝加哥，快点。”
【我仍然记得当时爸爸脸上那个恐惧的表情。】
而此时爸爸身后走出来一个人。就是他，罗斯。
“慧珠，听柳的话。和孩子们离开这里吧。”
“他真的要那样做吗？”妈妈慌张地问道。
【我不知道妈妈口中的“他”是谁。】
【文】“别犹豫了，赶紧走。”爸爸开始催促。
【人】“我不。柳，我和你一起去，说不定能说服他。”
【书】“没用的。趁现在快走。”
【屋】“柳，我们不能不管这座城市里的人。”
“慧珠，带上孩子，飞机已经准备好了。”罗斯不断地劝说妈妈。
“那，柳你怎么办？”
“我要留下来，毁掉那台生物电脑。”
【生物电脑？不是在西本吗？】
“我也要留下来，罗斯，请你照顾孩子们。”
【最后罗斯被说服了，带着我和玄鹫离开了家。
爸爸在我们离开前，塞给我了一串挂坠盒项链。
“你会用得着的。”他当时是这样说的。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一个小时后我在飞机上。我看见芝加哥上空亮起的白光，和之后燃烧着的整座城市。
我也不会忘记。在战乱中，我失去了玄鹫。
我憎恨这个世界，憎恨这个世界不存在的正义。
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一幅幅的画面穿梭过后，出现的还是。。。爸爸。
“伊莎莉，黄麟有点不对劲。”加奈尔提醒道。
现在罗斯部长一行人已经出发前往水木原，黄麟和星河的座驾被安置在A－817隐形运输机上。两人仍在进行人格移植试验。
“奇怪，黄麟的人格信息出现零碎波动。怎么回事？”伊莎莉也十分不解。
在监视器上，黄麟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
装置中。。。
“又要来训斥我了吗？”我面对着父亲。
“为什么我们总是要不停地吵架呢？”
“又是这种口气，你不过是我的梦罢了。”
【梦，不对。我是在进行人格移植啊。为什么我现在会和父亲交谈，这应该不存在我的记忆中啊。】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的父亲啊。”
的确是父亲，他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不可能出现在我面前。”
“那以前你和我之间的谈话都是假的吗？”
“不可能，那些只是梦。”
“那现在呢，你是在人格移植实验中。你所见到的应该都是你记忆中的人格才对。”
“你怎么知道我在。。。”
“我当然知道啊。”父亲又指了指我胸前的挂坠盒，“总是和我在一起，是‘我’哦。”
“我？”我已经彻底疑惑了。
“孩子，我们停止争吵吧。让我来帮助你。”
“我才不要你的帮助，我一个人可以完成所有的事。”
“你还是那么倔强呢。就跟玩MX一样，一定要自己学会怎么操作。”
“你现在才知道吗？”
“小麟，很高兴你能有今天的成就。我真的很高兴。这个世上，再没有比看到自己孩子成长更高兴的事了。但是你还不够成熟。。。”
“这不用你管。”
“解开你心中封印的那段历史吧，正视自己。”
“我说了不用你管！”
“我知道，你害怕孤独，害怕失去一切。所以才试图用武力这种方法找到自己的存在，想以此证明自己。我很能理解。”
“够了。”
“你只是想获得别人的认可不是吗？这不是正义！”
“够了！”
“看清你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吧！”
“够了！！！”
系统监视器开始发出红色的警报。伊莎莉十分慌张。
星河已经完成人格移植，他盯着监视器上的黄麟。
“怎么会这样？”星河质问伊莎莉。
“基尔空间（以二进制为基础搭建的思想空间）内出现混乱，似乎有一种人格意识在和黄麟对抗。”
“对抗，驾驶舱内不是只有黄麟一个人吗？难道是人格分裂？”
“不是的，它和黄麟属于不同的属性。似乎是从外部侵入的。”
“到底怎么回事，黄麟会怎么样？”
“如果黄麟继续和那个不明人格对抗的话，系统就不会停止读取。而如果我们强制关闭系统，黄麟就会一直处于这种催眠状态。他的人格会不断在基尔空间内游离，无法支配大脑。”
星河打开对讲机，对话筒喊道，“黄麟，冷静下。”
“没用的。”伊莎莉阻止了星河，“黄麟现在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那我们就什么都帮不了了？”
“这只能靠黄麟自己。”
控制室内鸦雀无声。
【我是为什么诞生到这世界上的？
我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
是正义？
是稳定？
还是我只是一个渺小的存在。】
“你不渺小，没有谁对于这个世界是渺小的。”
我无助地望着爸爸。
“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真理存在。一切都是会变的。所以抓住你眼前的东西，去珍惜它。”
“珍惜？我当然珍惜，我珍惜我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
“是的。所以没有人该死，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活着。这就是世界。”
“。。。世界。”
【对，世界。
凯德拉斯城的街道，那个到处是血的空城。
为应对NG组织，全球联邦五大区CEO联合下令征讨南非。捣毁NG组织老巢。我便是在那里荣立了一等功。
我做得对吗？
我做得不对吗？
我因此立功，成为华京的护卫队队长。
这是命令，我必须遵守。
我在平常生活中很快乐。
但是一旦我静下来，想起那个我所屠杀过的孤城。我动摇了，这真的是正义吗？
是的，他们该死！
不，他们只是追求自己的正义。
但他们还是得死。
不，我可以放过他们的。我没有必要去杀光所有人。】
“这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生活得快乐吗？”爸爸又再次提问道。
“快乐！”
“为什么？”
“我有我的朋友，我有我的事业，我有我的目标。”
“你的目标是什么？为了正义吗？”
【星河，很开朗的人。无论什么困境，他总能一笑置之，然后漂亮地去解决它。
文华，少有的计算机高手。始终给我一种神秘感。很稳重的一个人，在他面前我是显得那么不成熟。
玄鹫，很高兴我们能一起共事。一头乌黑的头发，明亮的大眼睛，和小时候一摸一样。而且现在也是一名才女了。
伊莎莉，在加州市认识的美国女性。曾经共事一段时间，很有气质，也是不可多得的精神学方面的人才。
为什么他们都比我强，为什么我什么也没有。
只有面前的霞路飞。除了驾驶他，我什么也干不了。。。
为什么？】
“你不是没有？你有这些值得你去珍惜的朋友，是你让他们成为了你的朋友不是吗？”
【是的，我拥有他们。】
“你是全球最优秀的R1驾驶员，这难道不是吗？”
【是的，我以此为自豪。】
“你不是没有存在，你站在这里，你就是存在的。”
【是的，我存在着，确确实实存在着。】
“你不需要名利这种东西，也不需要正义这种借口。你和他们在一起。。。”
“很快乐。”我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没错。这个世界的确有很多东西要去追求。但如果被这种追求蒙蔽了双眼，忽视了现在眼前的东西。那即使你得到了，你也是空虚的。把眼睛擦亮，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他们！”
爸爸终于笑了，欣慰地看着我。
“不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名利。我只是想和他们在一起，一起努力。我要保护他们，不再是为了战斗而战斗。”我大声地喊着。
“已经超过5分钟了。”伊莎莉下定了决心，“还有5分钟就要抵达水木原了。如果黄麟还醒不过来。。。”
“你打算怎么样？”星河注视着伊莎莉。
“我要关闭LH－2的读取线路。然后用桑格码强电路强制干扰基尔空间，让两个人格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