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何弃疗?》第54章


,然而却叫人无端地觉得寒意逼人。
几个练气弟子禁不住都往后退了一步,因察觉危机迫近而退缩,但想到己方人多势众,对方不过练气二层,还废了丹田,不足为惧,又定了定神,装腔作势挺了挺腰背。
“修为低下,四体不勤,还敢对师兄师姐出言不逊,当真恶劣!师兄便教训教训你,叫你知晓什么是规矩!”为首的练气男修恼羞成怒,放了一句狠话便命身后之人上前动手。
夙云汐仍不为所动,依然那般静坐着,语气平淡却叫人不寒而栗:“师兄?呵……我的师兄只有莫尘一人。”她抬起头,眼中一片冷寂,沉若深渊。
而手中的灵力亦即将运聚完毕,只待一击,便可叫这几个练气弟子死于非命。
然而,夙云汐并未等到她出手的机会,就在双方的打斗即将展开之际,院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冷喝:“都聚在这院子里做什么?胆敢惹事生非,我便上报执刑堂,叫你们尝尝触犯门规是个什么滋味!”
冷喝之人并不陌生,正是这低阶灵兽院的执事杜远,修为虽不算特别高,但在这低阶灵兽院中却拥有绝对的话事权,因而他甫出现,刚才还在周边围观的练气弟子们便顷刻间散尽。
几个练气弟子的动作被生生打断,虽有不甘心,却也不敢再造次,不管他们在平素如何横行霸道,到底也只是一个外门弟子,在门规前讨不得任何好处。更何况杜远直属于掌门一脉,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莘家更不会为了区区几个外门练气弟子而在此时得罪掌门一脉。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偃旗息鼓,悻悻离去。
杜远见状,默默看了夙云汐一眼,亦未多留。
夙云汐撤回了凝聚于掌心的灵力,只要不再打扰她,她才懒得与几个练气后辈计较,一场闹剧,便如此匆匆收场,唯一觉得不满意的只隐藏在不远处的莘乐与孙皓睿二人。
只差一点点,只要夙云汐一怒之下打杀了那几个练气弟子,那么他们便可坐实她残害同门的罪状,用门规处置她,如此一来,即便不能直接要了她的命,至少也能将她逐出门派,至于逐出门派之后如何,便掌握在他们手中了。
“该死的杜远,竟然中途出现,坏了我们的好事!”莘乐咬牙切齿地说道。
孙皓睿却还算淡定:”无妨,夙云汐既然回了这低阶灵兽院,咱们就不怕没有机会,莫尘已死,青晏道君不再庇护,就她一个,翻不出什么风浪。”
“也是。”莘乐仰头,勾起一抹得意之笑:“除非她一辈子不下山,只要她一下山,便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哼,即便她不下山,我们也有办法叫她死无葬身之地的。”孙皓睿摸出了一把白玉扇,笑得自信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剧情推进中,这章师叔没出现ORZ
☆、第53章 魔君是面盲
青晏道君来到低阶灵兽院之时;夙云汐正喝得烂醉如泥,躺在大石头上不省人事,他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她身旁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腿上。
“还是那般死脑筋,磨了三十多年也不见长进。”他轻抚着她的发端柔声说道;语气中包含着许多无奈与怜惜。出了这档子事;他先前那股子怒意或醋意之类的心思全都不翼而飞了;余下的便只有无边的关怀与爱意。
夙云汐这孩子;平日看着倒没什么,但底子里却倔地很;死脑筋不会拐弯;一旦认准了什么便死活也拉不回来;从她当年一头栽进对白奕泽的迷恋中便可见一斑。
当年青逸真人陨落,青晏道君赶回来之时夙云汐已然被废去丹田逐出内门,他一翻周旋,最终也只保下了青逸真人的洞府。青逸真人的陨落不能全然责怪夙云汐,但也脱不了干系,而青晏道君素来待青逸真人亲如兄长,因而若说当时的他对她无一丝怨恨是不可能的,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他狠下心来无视夙云汐的理由,之所以将她留在低阶灵兽院中不闻不问,是因为他还有另一翻考量。
重塑丹田岂是一朝一夕之事?单是破译五灵归一阵的残卷已耗去了他不少时日,更遑论改造?当年他掐之一算,得知夙云汐的机缘在三十年后,便歇了将她接回凌华峰的念头,一门心思钻研如何重塑丹田。至于夙云汐,左右过早接回也无用,倒不如留在低阶灵兽院,一来作为惩罚,二来也磨一磨她那倔性子。
修仙者忌偏执,偏执易生心魔,而心魔向来狡猾,善于隐藏且无孔不入,一旦生成便只能由自身参透看破。夙云汐虽无心魔,但那般的倔性子若不趁修为境界尚低时磨掉,将来若衍生心魔,只怕会一发不可收拾,影响进阶倒是其次,更怕的是危及性命。
只可惜,磨了三十年,效果仍并不见佳,这孩子眼瞅着变淡然了,一遇事又打回了原形。若非如此,他也不必隐瞒青逸真人陨落的真相,就是怕她又一头栽进复仇当中,被仇恨所困。
然而,千算万算,算不到那些人竟然对莫尘下手。
莫尘作为他唯一的亲传弟子,也算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出了事,他又岂能不痛心,不过面上不显罢了。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身边的人,真当他是那传言中以药物催成元婴的废物么?
青晏道君眸色一凝,寒光凛然。
杜远一脚踏入小院,正好看到了他冰冻的眼神,不由一栗。看来有人要倒霉了,不知是谁那么胆大包天,竟敢得罪了这位大神。青晏道君名声虽不显赫,但杜远知道,这一位是连掌门也无法掌控的。
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尽量让自己笑得憨厚老实:“道君大人深夜到访,可是来接夙师叔?”
“非也。”青晏道君动作不改,拨弄着夙云汐鬓侧的发丝回道,“暂且便让她留在此处吧,与过去一般待她便是。”夙云汐如今对他有所误会,贸然将她带回凌华峰怕是不妥,倒不如叫她在此处冷静几日,待他回来再作打算。莫尘的魂灯虽灭,却残余一丝星火,他心存侥幸,准备亲自到那出事之地探个究竟,兴许能为自己徒儿寻得一线生机,但在此之前,他须得先将夙云汐安置妥当。
杜远微愣,一时想不明白青晏道君此举背后的用意:一个元婴道君为了一个练气后辈深夜到此,定是极为挂念这位后辈,却又不将她接回去,留她在此处受尽非议与折磨,这是为何?
杜远素来识时务,自然不敢多问,只点头应是便退了出去。夙云汐又不是第一日到低阶灵兽院,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待她。保其性命即可,其它则任其独自应付,与那三十年间一样。
夜露微凉,月色算不得清朗,安静的小院中树影婆娑,树影间还夹着一双人影,微风至,树影动,而人不动。
青晏道君伴了夙云汐许久,直到黎明将至。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倾身而下,双唇贴上她光洁的额头,落下浅浅一吻,随之而落下的还有一团微绿的灵光,无声无息地钻入了他的额中。
“也罢,往后我再尽心些便是,有我从旁引导,想必你将来会少走许多歪路。”
黎明之前,夜色浓重,凉风微拂着树叶,树下之人依旧醉得不省人事,深陷于醉梦中的她,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正在走的是一条被他人铺好的路,为她拔除了所有的大路障,填平了所有危及生命的陷阱,却又细心地为她留下一些荆棘与坎坷,叫她不至于因太过平顺滑倒摔跤。
“师妹,师妹,你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这大半夜的睡在外头,真是的,别把修仙者的身体不当身体啊!”
夙云汐在梦中看到了莫尘,与往昔一般,一见着她便喋喋不休,梦中的她没有说话,只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唉,师妹,你这无端端的哭什么呀,乖,师兄这不是还好好的么?所以你也要好好的,好好照顾自己,好好修炼,总之什么都得好好的,变得更强大,绝不能再让那些杂碎给欺负了去。”
“师妹啊,就算是为了叫师兄安心,你也得好好的。”
……
夙云汐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天色已经泛白,低阶灵兽院中仍很安静,想是周围的弟子们尚未开始干活。她抹了一把脸上未干的泪痕,彻底清醒过来。
这两日她仿佛陷入了某种虚妄,总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害人不浅,又仿佛回到了三十多年前一般,失去了主心骨,失去了天与地,因而她消沉,她借酒浇愁。然而如今却与三十多年前不一样。她不再是当年那个丹田尽碎修为低下的夙云汐,她修复了丹田,她重新突破了筑基,只要她努力,她将来还可以结丹,还可以成婴。
君子报仇,十年为晚,她又何必因一时处于下风而失魂落魄,长他人志气?青逸真人陨落前要她好好活着,莫尘也嘱她好好照顾自己叫他安心,她又怎能拂了他们的好意,自暴自弃而放任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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