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嫁病公子》第403章


安雨翎踏地轻盈避开,似乎伸手一指远方道:“太子你看……”
他指着那处,唇边带着妖冶的笑意。
那黑夜宫门篝火处,黑压压的人马已黑云压城之势态而来。
那为首着大摇着旌旗,那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字。
在听到厮杀声的时候,寝宫之中的夜帝已从床榻上爬起,他走至殿门前凝着那旌旗上的大字,一股无边无穷的愤恨涌上心头。
那旌旗之上写着一个大大的“辰”字。
似乎是一瞬之间夜帝以袖卷起一旁一个侍卫的剑,想要指向安雨翎:“孽畜!朕待你不薄何以这般对朕!朕要杀了你!”
安雨翎眉目黯淡了一瞬,只是浅浅道了一句:“圣上,一切只是你的主观臆断罢了,我从未承认我是咸阳安氏独子,安雨翎。”
当愤恨要蒙蔽帝王的心智的时候,安雨翎已然避开,从他身后闪身上前无数的黑衣死士。
在这混乱之中,只听到一声“护驾——”
这一场厮杀无疑是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璃王卿泓已保护今圣与三皇子亦是连夜兴兵对抗,其实保护也不过是璃王的一个由头罢了,他早在两日前已暗中将三皇子转移。
这一年的长安,在辞旧迎新之际,是已无数人的鲜血来祭奠的。
这长安城杀了三天三夜,东门放火,西门围剿,当街只要看到旌旗装束不一样的便是手起刀落,此起彼伏一战不休。
这三方势力无一方示弱。
这一开打,那些世家们都找军营庇佑,携家拖口的上军营去避难,也省得自己落入他人手中给府上添了麻烦。
现而今太子被废的消息已是传出来了,无疑多数人都往璃王这边靠,毕竟再拥护太子已不是正统了,一时间给璃王递暗信的不知几多,都言归附,求庇妻儿。
但如今皇宫被突然冒出的“辰王世子”的军队控制,即便是夜帝是生是死也不得而知。
卿泓将手中的折子放下,未偏头说道:“慕长安那里是什么态度?”
青衣上前抱拳道:“护国将军说,他只认圣旨,谁也不认!”
听到青衣回禀“护国将军”卿泓便知桓青衣对慕长安的态度。
慕长安能力拒父兄姑母表弟,也难得是个迥异的……
其实平心而论,慕家的确是不一般的世族。
圣旨吗?
相信今圣,即便是想改立新人也无从落笔了,卿夜阙一生树敌太多……
还有那辰王世子,倒是让他讶得不轻,这么多年的隐忍,岂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也不知有没有忍出内伤来。
“王爷,七公子到了。”青衣通报了一声,目光有些闪烁。
慕七来,只有短短的两句:“今夜兴兵再战,逼退太子。”
那一夜,莫名的默契,辰王世子莫名的配合,连同慕七所带的人马先逼退了太子,太子一逃出城,这长安城中的消息,也算是人尽皆知了。
长安之地藏龙卧虎,本就不是稀奇事了,如今看着算是太子失势,那隐忍十几载的辰王世子占据皇宫,璃王卿泓得众人相助,与之抗衡,要营救出夜帝还有慕后、太子妃、谢妃等人。
又抗衡了三日,本来兵力不足的璃王一党元气大伤,慕长安隔岸观火,按兵不动。
“他连他姑母的命都不在乎,这人也是个狠的。”慕七轻嗤了一声。
“也许他只是料定了司岳人与安雨翎不敢轻举妄动,若是杀了妇人,便是无颜面立足了。”卿泓解释道。
“太子一党定会卷土重来,不怕是那慕长安表面道貌岸然而是在暗中给太子党羽寻找时机!”慕七再道。
卿泓顿了一下,似是沉默了片刻又道:“六皇子如何了?”
慕七闻言红了脸,他的动作瞒不过卿泓。在趁乱的时候,他便带着卿泓给的狸门地图,将六哥救出。
“卿泓,原谅我,我停留在长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慕七柔声道。
卿泓不语,心却痛了一下。
“报——”
一声急促地通报声传来:“禀王爷,城门外出现一股来历不明的势力!”
什么?
二人愕然望向那通传之人。
“什么叫来历不明?”慕七皱眉问道。
“回七公子,那股人势力庞大,却着常服,不知是谁的势力。”那人忙解释道。
·
玉漱宫
“咸阳安氏独子死在了进宫门之前!”
“这皇位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让你尝尝众叛亲离的切肤之痛!”
“我父亲是辰王,我是辰王长子,不是你主观臆断的儿子!”
“……”
这一句一句锥心的话语,自脑海里闪过,那帝王仿若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所有的话都抵不上一句他与尺素的孩子已经死掉的事实,有温热的东西滑过脸颊,他神智有些恍惚,似是看到了漫天梨花之中,那一身雪衣的女子,坐在梨树之下,素手拨弄丝弦的场景……
“你要什么?”卿夜阙沙哑地开口。
卿夜翎凝视着帝王,缓缓地开口:“和那夜的一样。”
那夜……他提及了,卿夜阙也自然是想到了那夜,他说过的燕南燕北,辰王昔时的封邑。
“好。”夜帝浅淡道,没有想什么就要落笔。
“慢着。”卿夜翎上前道,“写我二弟的名字,卿岳人。”
夜帝仿若一夜之间沉默了很多,他遂他的意,写好圣旨,盖章。他想,即便是这一刻别人要他的皇位他也会拱手与人的。
他逼死了尺素的时候,他就想他还有与尺素唯一的骨血,如今却得知他唯一的骨血已死在了多年以前……
思及此,他泪眼模糊了,他用心保护,费尽思量想关爱的,竟是只前朝的豺狼虎豹,笑话……天大的笑话。
卿夜翎接过圣旨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入殿,朝他拱手道:“主子,有自称是明帝贤妃之子的人兴兵了!如今正朝皇宫而来呢!”
卿夜翎无疑是讶了一下,他高傲的下巴一低,偏头瞧向同样惊惧地夜帝,浅淡道:“索你命的人来了。”
他唇边的笑,妖冶至极。来得好,他不想杀了卿夜阙,却也不想看着他活着,既然如此由人代劳吧。
卿夜阙听后轻闭了眉目。
夜风与寡月在蛰伏了数日之后,终于决定揭竿而起,从牡丹台率着军队直入皇宫,他二人心中紧张而又激动着,早已知成败再此一举了,成人成鬼,只有一次机会。
安雨翎回望榻上的夜帝,笑道:“想来圣上也是想见他的,我命岳人撤兵,现今就退回燕地,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兄弟二人了。”
安雨翎轻笑,他一生的执念就要达成了,不要皇位,他深知长安,他与岳人都不想呆,回燕地,回他魂牵梦萦的地方去,便足够了。
夜风与寡月同入宫门,却见宫门打开,当即勒了马缰,恐防有诈!
这时候却见一马车向他们行驶而来,这方剑拔弩张,那马车上车帘被挑起,那人却朝着他轻笑:“怀悯王,我与兄弟回故里,能否行个方便?”
怀悯王是卿夜阙给他的谥封,就是刻在碑上的头衔。夜风眉头紧皱,不知这辰王两子搞什么鬼?
“你们?……”他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怀悯王爷,你要见的人在玉漱宫,我兄弟二人回故里,发誓永不入长安。”卿夜翎笑道。
夜风凝视一眼寡月,寡月点点头。
夜风不解,安雨翎为何认定他说他是先帝遗孤就一定是,或许这二人只是想夺回自己的东西,看着卿夜阙如何落迫,而别无他意了……
夜风突然觉得,这样的结果来的不真实,总觉得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中,有他察觉不到的激流涌动。若不在安雨翎处,不在司岳人处,究竟在哪里?他忽略了谁?
寡月唤了他一声,示意夜风回过神来。
今日,风和日丽,他二人骑着马直向正中门而去。
在正中门,二人不约而同了弃马。
他们走在正中门至漱玉宫的路上,仿若时光穿梭,回到无数年前。
有青鸾台梨树下那一身雪衣的抚琴女子;
还有黄昏日落亭泥小筑下翩跹的少年和美丽如江南烟雨一般的女子;
有从正中门走至乾元殿一身火红的衣裙,艳俗的色彩,却将那曼妙的身子衬托的高贵雍容……
还有那玉漱台上,一身清俊白衣拔剑而舞的清俊男子,他容颜并不绝美,一身傲骨,恣意风流让多少世家女子倾了芳心……
有掌灯的宫女,有随母出行的世家嫡女,有自觉卑贱的世家庶女,还有丧父丧母的靳氏独女……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易流。走过岁月,淌过流年……
紫藤娉婷,帝花争艳,榴花似火,寒梅傲雪……
前朝恩怨,命运纠缠,刀光剑影,伤了谁的年少。
他二人没有回头,记忆涌上心头的时候,也许会泪眼模糊,只是这一刻等得终究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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