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沧海》第549章


小事,如果萧绰没有足够的对外功绩形成权威,如今靠着“一致对外”凝聚起来的辽国人心,很快就会被争夺萧思温死后政治遗产的心思吞没。从这个角度来说,钱惟昱还应该好好感谢一番如今已经被辽国皇帝当做反贼击毙的刺客组织者高勋、女里。
……
在这样的双方思想指导下,后续的消耗战便变得乏味起来。辽军到达雁门后不过两日,忻州正式被明军攻克。而后明军继续北上,赵炅和刘继元手头那些步兵部队如今寄人篱下,只能是被辽人拿来当炮灰,在代州、雁门、紫荆关、平型关各处层层阻截明军。
赵炅和刘继元这对本该是冤家对头的军阀,如今只能是同舟共济,总计筹措了四万步军,在火绳枪和老式火炮的支撑下进行了一轮轮阵地战抵抗。代州也算是河东刘氏盘踞多年的地盘了,加上五代时候这里虽然是汉人的地界,当地人口却多少不属于正统汉人,只能说是汉化程度比较高、已经说汉语写汉字的沙陀族人。因为南边大明高举的民族大义旗帜,沙陀人对汉人政权的认同度自然更低,也为刘继元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炮灰。
经过一番攻坚苦战,辽人也不在正面策应,只是逡巡迂回骚扰,打了个把月的时间之后,代州、雁门关、紫荆关各处基本易手,回到了大明占领区内,本就人口不多的代州基本上被杀成了空城,十几万沙陀族人成了壮丁被拉成炮灰战死,明军破城之后,因为大明的消耗也不少,对于非我族类的代州人也展开了报复,结果沙陀这个民族就从历史长河中消失了。
辽人战死了仆从军步兵四万余众,其余民壮团练壮丁三万余,老幼妇孺无算。明军在六月的战斗中战死者两千余人,负伤七千余人,从战损交换比来说,一个明军士兵可以干掉四五个刘继元或者赵炅麾下的仆从军,这也是山区火器交战血腥的体现,复杂的地形有时候并不容易为明明有火器射程优势的一方提供绝对的优势交换比。
不过,相对于伤亡来说,辽人用仆从军在代地和明军死磕打消耗战的最主要收获还是让明军的后勤因此而高度吃紧。从吴越到大明,南朝多年以来征战,后勤方面的优势乃是水运,若是在河北决战,明人的后勤会容易跟上的多。而如果在河东决战,水路运输到了潞州之后就只有车马转运了,仅军粮一项,太行山区的路途损耗便要比水运高七八倍。加上越往北打越穷,就地征粮的难度也越大,明军此前靠着一鼓作气堆上来的物资存量优势也在这一次次收复关城的过程中被快速消耗。
七月初,仆从军步军几乎都当炮灰用到全军覆没之后,辽人主力部队进行了战略性的退却,离开雁门关一口气退出五十里,连续三日如此,到了这个点儿,萧绰也是借着耶律贤的态度,把大辽的主力全部押宝押上了,皮室军倾巢出动;五院军的人马,起码到了三路,除了上京留守和辽东防范女真、高丽(高丽如今也是大明国土)的两院之外,其他都来了。总计有四十万契丹骑兵,加上赵炅、刘继元、李光睿麾下各率领汉军、沙陀军、党项军骑兵两万,共四十六万骑——这也是辽人此前需要让异族步军都当炮灰的主要原因,因为后续的战斗辽国必须保证全军都拥有骑军的战略机动性;一旦遇到不该力敌的战场、战局,就要彻底全军脱离,若是留下步军,就有可能被明军黏住。
辽人退却的同时,大明军队也借着辽人留出的空档,把三十万大军齐齐整整开出关外,摆开阵势局面,一副决战的姿态。只是,决战会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退却出多远之后才发生,目前看来显然是机动性占优势的辽国人拥有决定权,毕竟数千里大草原上,辽人有无数的荒原草场可以作为战略纵深来放弃、退却,直到明军后勤崩溃。而明军除非可以轻骑奇袭攻打上一些辽国无法放弃的、攻敌之所必救的要害重城,才能逼迫辽人立刻应战。
就目前形势来看,从河东出关,能够够得着的辽人无法放弃的城市,便是雁门关北约三百里的大同府了——在辽国的建制中有五京,其中上京和中京是当年耶律德光称帝之前就属于辽人的土地,而南京析津府、西京大同府、东京辽阳府都是从汉人割让的燕云十六州中所取。
大同府,在成为辽国西京之前,便是“燕云十六州”中的云州,古称云中,汉代时便是霍去病讨伐匈奴的重要中继点,也是十六州中重要性仅次于燕京的州府。是否要一鼓作气,不顾后路出关三百里寻求决战,成了摆在明军面前的一个重要问题。
。。。
第485章 潘多拉封印
雁门关外,大军驻扎于一处草原荒野之中。天幕低垂,四野一只牛羊也无。此处原本多有汉人、沙陀人聚居,按说还有一些农田垄亩,到了七月份,哪怕是北地也该是夏收使节,然而如今望去,只有稀疏草原和满是灰烬裸露出土壤的田园。
辽人退走之前,把所有农田都纵火摧毁了,草场若不是蔓延太广,野火烧不尽,加上辽军自己也需要牧草养马养羊,只怕也会摧毁不少。
顶着植被破坏后掀起的风沙,大军颇为困顿苦楚,哪怕是御帐都免不了被风沙侵蚀其外部,变得灰扑扑的。钱惟昱坐在帐中看地图,一旁坐着目光犹豫的太子钱曙,让一个**岁的小孩吃一吃漠北的苦,着实有些不易,但是这也是挣资历,防止乱世骄兵悍将心生杂念的必须应对。
林仁肇一同看着地图,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此去出关三百里,方得到云州,至今前头还有将近二百里路程。其间县城乡邑,辽人俱可轻易弃守。且辽人控弦铁骑数十万,一旦分兵各处断我粮道,我铁骑都骑军集结至今,满打满算不过七八万众,除去护卫中军所需,最多抽出六万机动兵力,如何处处设防?一旦粮道被断,非同小可啊!”
“士卒随军携行食可带多少?周遭可有因粮于敌之可能?”
“如今正是夏末,北地一样炎燥,我大军已经用了醋梅浸渍的饭团、干菜,靠熟食携行也只保得七八日口粮。另有河东各处筹集随军羊群五千余只,可随军就地放牧,提供羊奶,急切也可得肉食。至于就地筹措,实在是不可能了,辽人退却时坚壁清野,定然要和我相持,消耗我军。”
“那也够了,我军便是不利,粮道被断,大军至少还可撑持十日,云州至雁门关三百里,哪怕及时退却,日行军三十里,十日也能退回关内,大不了便是无功而返,又不虞辽人围歼我军。而且辽人应该不知我军携行食分量,只要他们断我粮道成功后,我军退兵,他们便会疑惑我军粮将尽,到时候还是一样舍不得放弃与我决战的机会。”
“话虽如此,陛下万金之躯,不可轻涉险地啊!”
“林爱卿,朕不是还有最后一招对付契丹鞑虏的‘绝户之计’没用么?月前朕已经秘令司马球带上他藏在济州岛的货,小心谨慎送来雁门了。”
林仁肇闻言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良久才震惊的说:“陛下准备用那一招了?可是末将曾经听陛下说过,这一招只有第一次使出来才最有效、最有突然性。试过一遍之后,便会让敌人有了防范之心,下次效果便可能会折去大半。不是应该到灭亡辽国的时候,再用这一招么?如今仅仅为了击溃辽军主力,收复河北失地便提前用出来……而且那毕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毒计……”
“不早了,是时候了。自损八百的事情么,一旦我大军逼近云州,让铁骑都第三军、第四军先回返入关便是,作为后备队,风头过去了再出关,或者换上多年来筹备的战驼出关再战也行。朕御前只留下铁骑都第一军、第二军即可。这两军四万匹战马都是日本关东平原上放养的,最大的一批马也没有超过八岁,不会殃及池鱼。”
听了这句话,林仁肇马上不说话了,他知道铁骑都上两军的战马在这些年的畜牧中都是幼年时耽罗岛上处理过的,然后确认扛过之后才送到关东平原放养。为了上两军这四万匹特种战马,在刚出生的幼年阶段,也不知道养死了二十多万匹一岁以下马驹,才精选出来的。哪怕是日本这块大马场被大明占了至今已有七八年了,算上耽罗岛改名济州岛更是有十五六年了,依然只建设处这么多特种战马队伍。
至于钱惟昱提到的战驼,那便是军用的骆驼了,骆驼队的建设,是从十一年前钱惟昱刚刚当上吴越王时开始的,那时候吴越国刚刚开始大航海计划,发现了澳洲,并且进一步让汉人主动通过西洋航线去到黑衣大食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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