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骨头》第2章


“骗你就像从婴儿手里骗糖果。”弗妮说。
我依然记得地洞的模样,往事历历,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事实上,在天堂的我们,每天都活在过去的记忆中。地洞和一个小房间差不多大,大概和我们家放雨靴、球鞋的储藏室一般大小,妈妈在里面摆了洗衣机和干衣机,储藏室不够大,干衣机只好放在洗衣机上面。我在地洞里勉强可以站直,哈维先生则必须弯腰驼背,他挖地洞时顺便沿墙挖造了一个凳子,他一进来马上坐到那上面。
“随便看看。”他说。
我惊讶地东张西望,他在凳子上方造了一个架子,架子上摆了火柴、一排电池和用电池的日光灯。日光灯是地洞中惟一的光源,光线像是鬼火,他压在我身上时,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架子上还摆了一面镜子、一把刮胡刀和刮胡膏,我看了觉得很奇怪,难道他不在家里刮胡子吗?但我转念又想,这个人有栋很不错的大房子,却在离家只有半英里的玉米地里挖了一个地洞,他八成不太正常。我爸曾形容像哈维先生之类的人:“他真是个怪人,没错,就是这样。”这话说的真好。
我猜当时我只想到哈维先生是个怪人,这个地洞还不错,里面很温暖之类的事情,我想知道他怎么挖造地洞、地洞的构造如何,以及他从哪里学到这样的技术。
。。
可爱的骨头3
世间最难过的遭遇莫过于此
三天之后,吉伯特家的小狗发现了我的臂肘,它把臂肘叼回家,臂肘上还粘带着一根显而易见的玉米须,但那时哈维先生已经掩埋了地洞。刚离开人间那几天,我恍恍惚惚,没有看到他忙得全身大汗拆下地洞入口的木板,把所有证物和我的尸块装进袋子里,惟独遗漏了我的臂肘。等我神智恢复清醒,能够观看人间的状况之后,我只关心我的家人,其他于我都不再重要。
妈妈坐在门边的一张硬椅子上,她张着嘴,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显出我从未见过的惨白,湛蓝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爸爸拼命地想找事情做,他要知道所有细节,也想跟着警察搜寻玉米地。感谢上帝,有个名叫赖恩·费奈蒙的警探非常帮忙,他派了两名警察带爸爸到镇上,请他指出平日我和朋友常去的地方,他们一整天都待在购物中心忙着认人。没有人告诉琳茜出了什么事,她已经十三岁了,应该能承受这个消息。四岁的巴克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实说,他始终无法了解这个悲剧。
哈维先生问我要不要喝饮料,他就是这么说的,我说我得回家了。
“有礼貌一点,喝瓶可口可乐吧。”他说,“我相信其他小孩一定会喝的。”
“什么其他小孩?”
“这个地方是为了邻居小孩盖的,我想大家说不定能把这里当成俱乐部之类的聚会场所。”
即使在当时,我也不相信他说的话。我觉得他在说谎,但我想这样的谎话真是可怜,我想他一定很寂寞,我们在健康教育课上听说过像他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没有结婚,每天晚上吃冷冻食品,他们生怕受到拒绝,连宠物都不敢养,我真替他感到难过。
“好吧,”我说,“请给我一瓶可乐。”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苏茜,你不会太热吗?你把外衣脱下来吧。”
我照办了。
然后他说:“苏茜,你真漂亮。”
“谢谢。”我说。他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就像我的朋友克莱丽莎所说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尽管如此,我依然客气地道谢。
“你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哈维先生。”我说,我一口气喝掉剩下的大半瓶可乐,然后说:“我得走了,哈维先生,这个地方真不错,可是我得回家了。”
他站起来,弯腰驼背地站在阶梯上,地洞里有六阶阶梯,这是通往外界的惟一通道,“我不知道你干吗觉得该离开。”
我一直说话,这样我才不必面对现实;哈维先生不只是个怪人,此时他挡住了出口,他让我全身起了鸡皮疙瘩,非常不舒服。
“哈维先生,我真的得回家了。”
“把你的衣服脱掉。”
“什么?”
“把衣服脱掉,”哈维先生说,“我要检查一下,看看你还是不是处女。”
“哈维先生,我是。”我说。
“我要确定一下,你爸妈会感谢我的。”
“我爸妈?”
“他们要确定你是好女孩。”他说。
“哈维先生,”我说,“请让我走。”
“你走不了的,苏茜,你是我的人了。”
那个时代的人不太在乎体能状况,几乎没有人知道什么叫有氧舞蹈,大家觉得女孩子应该娇柔一些,在学校里,只有那些疑似“假小子”的女孩才爬得上吊绳。
我奋力挣扎,拼命抵抗,不让哈维先生伤害我。我虽然使尽全力,却依然不够强壮,我的力气根本比不上他。我很快就被推倒在地,在阴暗的地洞中,他压在我身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眼镜在挣扎中被挤掉了。
那时的我还相当清醒,我仰躺在地面上,身上压着一个全身大汗的男人,我被困在地洞里,没有人知道我在哪里,我想世间最难过的遭遇莫过于此。
我想到妈妈。
妈妈此刻八成看着烤箱上的计时器,她刚买了一个新烤箱,她喜欢上面附的钟,“我可以一分不差地计时呢。”她告诉外婆说,做母亲的没有不在乎烤箱的。
她会担心,但她更气我放学不准时回家。爸爸把车开进车库时,她会跑进客厅,帮爸爸调一杯干雪莉酒,然后满脸怒气地说:“你知道这些初中生啊,”她会这么说,“说不定是春天发情喽。”“艾比盖尔,”我爸会回答说,“现在外面下大雪,怎么可能是春天发情?”眼看抱怨不成,妈妈八成会把巴克利拉进客厅,说:“去,跟爸爸一起玩。”然后自己匆匆躲回厨房,呷一口雪莉酒。
。。。!
可爱的骨头4

他开始在我身上肆虐
哈维先生想强吻我,他青紫色的双唇又黏又湿,我想尖叫,但我非常害怕,刚才的挣扎已经用尽了力气,根本叫不出声。一个我喜欢的男孩曾吻过我,他叫雷,是个印度男孩,他肤色黝黑,讲话带着口音。我不应该喜欢上他,克莱丽莎说雷的大眼睛睫毛半张,“怪得出奇”。但雷很聪明,也很和善,他装作没事人似的,帮我在数学测验时作弊。交毕业照的前一天,他在寄物柜旁边吻了我。夏天接近尾声,我们拿到毕业纪念册时,我看到他在他的照片下方“我衷心祝福某某人”的空栏里,填上了“苏茜·沙蒙”。我想他一定早有盘算,我还记得他干燥微颤的双唇。
“不要这样,哈维先生,”我勉强出声,我不停地说不要这样,还不停地说求你了。弗妮说几乎每个人临死之前,都哀求地说“求你了。”
“我要你,苏茜。”他说。
“求你了。”我说;“不要这样。”我说;有时我两者合用:“求你了,不要这样”或是“不要这样,求你了”。这就好像钥匙明明不管用,还拼命拿着它开门,或是眼看着垒球飞过你直达看台,还不停地大喊:“我接到了,我接到了,我接到了。”
“求你了,不要这样。”
但他听厌了我的哀求,他把手伸进我的外衣口袋,扯出妈妈给我织的帽子,卷成一团塞进我嘴里。在此之后,我只能借着帽沿的铃铛,发出微弱的声响。
他黏湿的双唇吻上我的脸颊、脖子,然后双手开始在我衬衫里向上摸索。我呜咽啜泣。慢慢地,我开始离开自己的身体,我开始升入空气与静默中;我哭泣,我挣扎,惟有如此,我才能麻痹自己。他没有找到妈妈在裤子侧面精心缝制的隐形拉链,便撕开了我的长裤。
“你穿白色的内裤啊。”他说。
我觉得身体不断膨胀,我似乎变成一片汪洋,他则在海面上随意大小便。我想到我为了哄琳茜和她玩的翻花绳游戏,此时此刻,我全身上下好像被缠绕在翻花绳的绳子里,不停地扭曲、翻腾。他开始在我身上肆虐。
“苏茜,苏茜,”我听到妈妈大喊,“吃晚饭了。”
他进入我的体内,他不停地呻吟。
“今天晚上吃菜豆和烤羊肉。”
我是一团灰泥,他是一支捣槌。
“你弟弟又用指头画了一幅画,我烤了一个苹果派喔。”
哈维先生逼我躺在他身下不要动,他还叫我听我们的心跳。我的心简直像兔子在跳跃,他的心则隔着衣物发出阵阵巨响。我们躺在一起,肢体互相碰触,我全身发抖,心中忽然清楚地浮现一个念头:他已经对我做出这种事,而且我还活着。就是这么回事。我还能呼吸。我听得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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