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灵3·沉忧乱纵横》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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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似乎对他的反应颇为满意,继续道:「自古笔冢吏中,从无一人能身兼二笔,而你一下子就搞了个二拖一,你可知是什么道理?」
以前罗中夏也听曾老师、费老等韦家和诸葛家的长老说过,笔冢传统都是一吏将一笔,从无例外,对于自己身上能藏着青莲、点睛两管笔灵且不互相抵牾感到非常好奇,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这个算命老头却显得胸有成竹,似乎早知答案为何。
纠缠于罗中夏本性中的怀素禅心此时发挥了作用,暗暗压抑住了他冲动的一面。罗中夏舔了舔略微发干的嘴唇,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躁,沉声道:「听老前辈指点。」
「因为你的本命并非是笔冢吏,而是渡笔人。」星期天不紧不慢地说。
第五章 郎今欲渡缘何事
——出自《全唐诗》一百六十六卷·李白〈横江词六首之五〉
「渡笔人?」
罗中夏又接触到了一个新名词,大惑不解。
星期天道:「这渡笔之人,乃是介于普通人与笔冢吏之间的中间类型,肉体像笔冢吏一样可以承载笔灵,精神上却无法与之神会。这让渡笔人虽然无法发挥笔灵的全部威力,却可以同时承载复数的笔灵。这种人极为罕有,几千年来算上你一共也只出过三个人,诸葛、韦家的那些小娃娃不曾听过,也不奇怪。」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罗中夏反问,他注意到这老头提到诸葛家和韦家的口气都很居高临下。
星期天不屑地摆了摆手:「这不是你现在应该知道的,小朋友。你只要明白自己只是个渡笔人,根本不是笔冢吏,就够了。而每个人,都是需要摆正自己位置的。」
罗中夏听着这样的评价,知道这都是事实,可心里还是有淡淡的失落:「就是说,我的定位,只是青莲、点睛暂存的容器?没有其他含义了吧?」
「自然。渡笔人的功能——好吧,换个好听点的词儿——渡笔人的职责,就是在真正的笔冢吏出现之前,替他们好好保管笔灵。」
「那不和收笔灵用的笔筒一样吗?」
「差不多吧,但渡笔人显然更可靠。他不是简单地禁锢笔灵,而是有某种程度上的契合,也可以发挥一定的功能,比起笔筒来说可靠多了。你身上存了这么久的青莲笔,应该能明白。」
罗中夏早知道自己与青莲笔并没有达到神会的境界,是以屡次与人对阵,总不免左支右绌。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学识不深,所以难以发挥青莲笔的实力。现在听了星期天的解说,分明就是自己天生的角色问题了。再往下细想,当日青莲笔和点睛笔都是毫无来由地打入自己胸腔,原来也并非是全无来由,而是自己是个渡笔人的缘故吧。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突然掠过罗中夏的脑海:「你现在突然出现,告诉我这些,莫非是正统的笔冢吏出现了?」
星期天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做为渡笔人倒也聪明。不过寻常笔冢吏,倒也没什么正统不正统之分。只有管城七侯身份尊贵,方才须要分正统伪统,每一代都有真正的传人。」他一指旁边的郑和,「这一位,才是青莲笔的正统传人。」
他这一句话,在罗中夏听来不啻惊雷,若非有禅心压伏,早就跳将起来大叫「怎么可能」了。郑和居然是青莲笔的正统传人?那我算什么?
这不是一个设定问题,而是一个自尊心的问题。
没人甘心当另外一个人的替代品,尤其还是自己讨厌的那种家伙。
罗中夏暗暗捏紧拳头,胸中青莲鸣啾,也不知是与他同心恼怒,还是向那位正统主人示好。
「当然,事实上那天给你算完了命,我也给他卜过一卦。」星期天继续道,「他的命运一算便知。只可惜当时他尚未觉醒,还须磨炼,这才任由他先被秦宜炼成笔僮、后被褚一民炼成笔灵僮。这都是为了磨去他凡人的性情,尽快袒露出本质。至于你,我觉得历练一下也是好的,就让你自由发展。到目前为止,你做得不错。」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安排!」
「谈不上。他的命运是早已注定的,我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事情也一样会沿着既定方向前进。」星期天耸了耸肩,「我不过是让事情进展得更顺利罢了。」
「那万一郑和被炼去了性命呢?那你岂不是白忙一场?」
星期天发出无声的嗤笑:「我早在算命的时候,就暗中把他的头脑护住。任凭秦宜、褚一民那些家伙再怎么炼,也只是炼他的身体罢了,伤不到大脑,反而促使他的笔冢吏本性早些觉醒。」
罗中夏相信他有这个能力,这老头看起来其貌不扬,隐藏的能力却十分惊人。就凭刚才那一手封锁整栋大楼收放自如的能力,已然强过他目前所遇到的所有人,拥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魄。但比起这个,更让罗中夏心惊的是,自己原本以为的一连串巧合,如今看来只不过是人家早安排好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听他的口气,似乎与「他们」并不是一路。
似乎越发混乱了。
罗中夏的脑子飞速转动,拼命回想以往的记忆细节,试图理清这一切的线索。
这时候郑和冷冷开口道:「那么,我是否现在可以拿回青莲笔了?」他的声音比以往更为倨傲,看来凡人性情已经被完全剥离,彻底袒露出笔冢吏的本性。
罗中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当初把他从褚一民手里救出来,是出于同学情谊,虽没想一让他多记好,可现在这种忘恩负义的态度还是让人很不爽。
星期天站起身来,拍了拍郑和的肩膀:「我说,何必这么急躁。罗小朋友的身上,并不是真正的青莲笔,不过是一枝青莲遗笔罢了,还不入你的法眼。不如安心等到真正的青莲现世如何?」
郑和冷着脸,不置可否,直勾勾盯着罗中夏,仿佛一个被人抢了玩具的小孩子。他的脸色还是那种铁青色,大概是做植物人的时间太长了。
「那我要等到何时?」
「王右军的天台白云笔已率先复苏,管城七侯一向同气连枝,届时六笔齐现,还怕青莲笔不出吗?你就暂且放心吧,一切都着落在青莲遗笔和罗小朋友身上。」
言谈之间,他似是已把罗中夏当作了一个打杂的手下。安抚好了郑和,星期天又转向罗中夏:「渡笔人虽是笔冢吏的二传手,但毕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类,笔灵入体,不是那么容易退去的。好在怀素和尚有心,倒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来,把你的右手伸过来。」
罗中夏纵有百般不情愿,也只好伸出手来。
「你胸中的青莲遗笔和点睛笔是没办法退出来的,不过怀素却把秋风笔寄在了你的右手,这便方便得紧。我今天特意找你过来,正是为了把秋风笔渡给郑和。褚一民那个废物拿笔灵炼他,又炼不得法,结果搅得郑和性情有些心浮气躁,这岂是太白仙风道骨的潇洒气度?李太白和杜子美相知相赏,拿这枝秋风笔渡来给郑和降降燥气,再好不过了。」
「这是什么?」
「这就是笔冢秘不传人的法门之一了——渡笔降燥。」
「……」
星期天说着冷笑话,微笑着握住罗中夏右手。罗中夏只觉得右手一灼,旋即有黯淡的光芒缓慢从皮层下流泻而出。这光有颜色,却难以描摹,只觉得看了一眼就有说不出的苍凉凄苦之感。杜甫的诗多感慨,〈秋风歌〉又是其愤懑怀怨登峰造极之作,这枝秋风笔自然也炼得凄风苦雨。
也不知星期天运用了什么手段,就能把秋风笔从罗中夏右腕拽出来。秋风笔先开始还只是丝丝缕缕的暗流,被星期天手指几下拿捏,逐渐变成一枝毛笔的模样。这枝笔通体暗黄,笔须枯黄若秋日茅草,说不出的黯淡消沉。
罗中夏曾见过费老拷问欧子龙的时候,徒手能从他体内拽出笔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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