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机枪》第155章


在台上的主持人喊着宣布判处一个个地主死刑时,占彪从台侧悄然走到坐在中间的区长身后,这时台上台下一片喧闹,人们都亢奋着红着眼盯着死有余辜的地主们。占彪拍拍区长的肩指着聂排长说:“这人是抗战的功臣,他用重机枪打死至少一百个鬼子,两条腿都被鬼子打折过。他用军饷买点地养家糊口罪不致死吧。”
看着那区长和周围几个各村的土改工作队队长回过头来询问的目光,占彪轻声说着但眼里却发出了当年拧脖子的寒光:“我是贫下中农,是他当年并肩作战的战友,我愿以脑袋证明他是清白的。”那区长还想问明占彪的身份吱唔着:“那你是……”成义绷着脸过来说:“你别问了,他的官肯定比你大。”区长又问:“他不是国民党兵吗?”成义反问道:“你说一个共产党员任教导员的部队是什么部队?”旁边一个土改队长脱口而出:“当然是共产党领导的部队了!”区长看看占彪身后的几条一看就知道是军人的大汉,对身边那队长说:“把你村的地主带过来我问问。”那队长忙跑到台前把聂排长拖转过来。
聂排长眼睛都被打肿了,门牙都被打掉了,带着难逃一死的绝望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区长问道:“你是重机枪手吗?”聂排长听到这话全身一震,一直低着的头缓缓抬起,突然看到了占彪,看到了占彪身后的成义、小峰、强子、二柱子,只见他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股劲儿,突然站起身来,双臂一振绑着他的绳索尽落,然后拐着瘸腿向占彪来个标准的立正,嘴像孩子般委屈地歪歪着,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右臂努力上抬想行军礼,但捆得太紧的胳膊看来麻木得不行始终没有抬上来。聂排长知道自己死不了了,全身一放松接着双腿一软晕倒在地。
这时占彪的眼光越过仍然沸腾的人群凝望着远远的天边,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幕震憾了,那队长嘟囔着:“斗了这么多天没见他一滴泪……”区长看了占彪一眼扭头对那队长说:“把他送回去吧,好好改造。”占彪回过头来伸手与区长握了下:“谢谢你,区长同志。”那区长低声说:“我也是个重机枪手。”顿了一会儿区长又对占彪说:“抓紧给他开一张团以上的部队证明吧,不然,躲过斗地主也躲不过镇反……”
镇反,是占彪们第一次听到的词,这又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革命运动,几乎和土改同时展开。土改的考验还没有处理完,又一场劫难在等着抗日班官兵。
五、巧避镇反
五、巧避镇反
正在占东东带领一伙儿抗日班孙儿辈准备展示各自武学时,树林外又来了几伙人。一伙儿是占彪和曹羽领着谭勇、单小平和他们的儿子,一伙儿是郅县长领着领着武男和拓哉、樱子。
占东东们一见武男、拓哉等人过来都停住了手脚,占彪招手请武男过来和自己站在一起向占东东示意继续操练。
占东东拍拍手说:“我们这样,大家都是抗日班的子弟,先熟悉一下我们家传的七环手吧。”占东东心想,其实只要来一遍七环手,每个人的功力就可以大致看得差不多。
先来的一伙男女除了彭雪飞的孙女彭玲都纷纷加入阵形,郅县长也喝了一声加入进去。正好二十人的方阵整齐列开,占东东站到最后的位置一声号令,二十名男女便一招一式打起了七环手。
占彪和曹羽也知练武的一出手便知功夫深浅,眼罩四方认真观阵,武男也虎目生光盯着阵里,他也看在这里面有多少是自己孙子拓哉的对手。
随着七七四十九势的逐步演练,武男和拓哉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以前他们也没少观摩中华武术,很多拳法都注重拳势的好看,在里面藏着杀着。但这套七环手不太讲究打起来好看不好看,而是招招是实战技法,每一套连环手的七招是必将致人死地的杀着,也可以说面对敌人必七招致胜。在实战中可以根据对手用其中的一套连环手即可奏效。
谭勇和单小平的儿子都是在新加坡和英美国家长大的,从一见面到现在两个儿子的恭敬和礼貌中一直体现着绅士的贵气和矜持的距离,因为他们知道中国人普遍素质还须提高。现在看着与他们同龄人的这等气势真是大开眼界,那八名女孩打起拳来全无女儿态英姿飒爽,两人一改过去的矜持礼貌,连声喝彩,在旁跟着比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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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反”的全称叫镇压反革命运动。是1950年3月至1953年11月在全国范围内进行的清查和镇压反革命分子的政治运动。镇反不同于土改运动,它的范围不只是农村,也包括了各个大中小城市。是新中国成立初期与抗美援朝、土改运动并列的三大运动。
国民党在撤离大陆时留下了很多特务和残兵,再加上猖獗几十年的土匪、恶霸、反动会道头子和反动党团骨干分子,这五类人对新政权的干扰和破坏是很大的,政府对他们的打击是必要的,乱世就得用重典。但问题从著名的“双十指示”开始出现,1950年10月10日中央要求各地要纠正“宽大无边”的右倾偏向,并给各地下达了千分之一的杀人指标,按城市规模确定杀人任务,并将杀人权逐级下放到县、乡甚至到工作组。结果运动在年末铺开后镇压的范围大大超出那五类反革命分子,大批的在旧政权内做过一官半职的人,在地方上稍有名声的人,国军起义投诚后解职返乡者,国军复员退役从业者,国军被俘后经教育释放者,后来哪怕是说了一句闲话的表示一句不满的、甚至是因为跟基层干部有矛盾的人,都作为镇反的对象“斩立决”。杀人时往往不查不问,只要有人“举报”,或二人以上“证明”,就可抓人待毙,真可谓“神州处处是法场”。后来据官方公布镇反运动一共杀、关(劳改)、管(群众管制)各类反革命分子320万人左右。从1981年大批平反的前国民党将领就可以看出乱杀、错杀之惨烈。
占彪的一千多名抗日班官兵属国军复员退役从业者,不属规定镇反范围但却很容易进入镇反扩大化的范围之内。占彪经区长提示认识到了局势的危急,也受区长提示找到了一线生机。他在安顿好聂排长回村后,马上派成义去东北找隋涛,也不知道隋涛是否入朝参战。同时又派刘阳去找三德。要隋涛和三德速速为全体抗日班官兵开出从军证明来,既然共产党员是抗日班的教导员当然是以现在的解放军名义了。占彪要隋涛证明成义连、强子连、聂排长连、正文连、二柱子连的官兵,要三德证明刘阳连、大郅连、小峰连、曹羽连和二民侦察分队的官兵。
在刘阳和成义分头去开证明的时候,占彪和小宝两路人马仍在四川和浙江到处了解抗日班官兵在土改中的状况。
小宝在与占彪正式结婚后,曾很深刻地考虑过自己的将来,她为自己明确了两点,一是要永远与彪哥在一起,二是要保护彪哥为彪哥多想事。角度高了,思考就多了,责任也重了,小宝变得越来越成熟,不只是因为有了三个儿子。
自爸爸去世后,小宝和哥哥袁方见过几次,抗战胜利后哥哥因是在日本人的商社工作后来被国民党经济机构留用。哥哥不反对她和占彪的结合,对占彪不参加党派之争不打国人很是赞赏,但提醒过她尽量脱党。哥哥在解放前去台湾时把儿子托付给叔叔收养,临走时和她专门谈一次话,那次谈话留给小宝非常深刻的印象,袁方详细给小宝讲了共产党在红军时期的肃反运动和斯大林在二战前的肃反大清洗,那残酷无情侮辱人格的打击和无中生有被诬陷的冤屈令小宝以一种保护占彪的本能深深记在心底,同时她又结合历史的无数事例对得天下者胜利后的举动充满了警惕和敏感。所以她得知土改中那么多地主被杀和自杀并没有太多的吃惊。 
虽然小宝在释兵前把袁伯的土地都分给了靠山乡的老兵和乡亲,但身无分文的袁叔回乡后因住进了袁家大院还是被评成了地主。小宝在见到叔叔后私下里叮嘱道:“将来遇到多大的困难也不许轻生。”好在有女儿小玉和大郅的照料,尤其是小玉把袁叔接到四德们住的地方后,本乡和邻乡的农会干部只是拉着袁伯参加了几次批斗会,倒也没有太折磨他,土改工作队也没敢把袁叔列入枪毙的名单。
最后靠山镇成了这一带有名的中农村,全村80%被评为中农,因为房屋都不是他们自己的,土地是袁伯的,还得还钱给占班长。三山岛上相对封闭些,土改刚刚开始,小宝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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