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国王》第106章


“它险些送了你的命,保尔。很明显,这是第一次发作,它的结束和开始一样突然,可是危险过后,你所体验的那种舒服感觉,下一次就不会再有了。今后你要随身常带硝酸甘油片,还必须绝对休息。”
“我可以外出旅行吗?”
“你可以报名参加纽约马拉松长跑,但是距离维拉扎诺桥的返回点还有三分之二就会一命呜呼。看你去哪儿,以及怎么个旅行法。”
苏必斯在床上躺了几天,就腻得直想哭。他经常掀开被单,指望发现也许什么人错放了个女人在那儿。发病以后不久他就打电话通知自己工作班子的成员,还通知了大卫·塞梯尼亚兹,他给纽约的尼克·佩特里迪斯和伦敦的奈西姆也打了电话。
因此,在一九八〇年四月,当他床头的秘密私人电话——只有大卫、尼克和奈西姆知道它的号码——响起来的时侯,他知道一定是他们三人当中的一个打来的。
“是保尔吗?”
他立即听出电话里是谁的声音,这安详、柔和的声音他已经三年没有听到了。
“保尔,”雷伯说,“你的事我刚听说了,请接受我衷心的慰问之意。我听说这只是一次警告,谢天谢地;还听说目前你得到很好的照料。他们告诉我,你可以外出旅行,不过要采取适当的预防措施。因此我不想请你去周游世界。既然你在法国,我们就在法国会面。十天以后,希望那时你不要离开。你能来见我吗?”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吩咐。”
“本月二十一日上午八时三十分,将有一架飞机在图絮勒诺勃尔等你。请你一个人来,切勿招摇过市。”
苏必斯是个彻头彻尾、彻里彻外的法国人。尽管有点儿大大咧咧,他会毫不犹豫地说一句俏皮话而不惜得罪一个老朋友,然而,他毕竟思路敏捷,具有一种把蛛丝马迹迅速地联系起来进行综合分析的本领。
他确信自己已经得悉,一件震撼世界的事情即将发生。
塔多伊兹·特普弗勒在苏黎世接到电话。值得一提的是,他正好坐在那间办公室里——二十年前,差不多也在那一天,他先是在自己歇斯底里的大笑声中告诉布罗克曼:“楼下有个脚蹬平底鞋而没有穿外衣的人,向我们递交一张十亿美元的支票。”然后硬着头皮到这间办公室里来见阿洛伊斯·克纳普。关于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他保留的记忆中央杂着些许缠绵悱恻的情思。但是,对于他来说,结果好得不能再好了,这一点绝对没有疑问。虽然他工作一直很勤恳,但他个人在银行里的地位扶摇直上却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及至需要指定—个人接克纳普的班时,命令好象从天而降,他中选了。
当他的绝密专用电话线一闪一闪地亮起信号小灯时,有三个人在他的办公室里,其中奥特马尔·布罗克曼是他的老对手,如今是他的下属。特普弗勒等到别人都出去以后才拿起听筒,简短地说:“我现在听着。刚才这里有人。”
他听着。
他决定坐汽车去,他越来越害怕乘飞机,而火车在保密这一点上又不够安全。
四月十一日,大卫·塞梯尼亚兹离开办公室去吃晚饭,打算饭后赶紧回来继续工作,可能要干到深更半夜。骇人听闻的黄金行动即将告终,但是那些暴利必须比较精确地估算出来,按比例分配给需要现款的大约六百家公司。
命令几乎在七个月前就下达了。它和上一次关于公开出售雅瓦食品总公司及其子公司股份的命令在各方面都很相似。雷伯通过无线电话对塞梯尼亚兹说:“大卫,我知道你又一次面临着严重的财政问题。我不是无故拖延。请你办妥一切手续,在一九八〇年一月初随时处于待命状态。和上次的办法一样,把全部金矿公司重新组成一个控股公司,并作好公开售股的准备。”
塞梯尼亚兹好几次盼望雷伯把他在洛矶山区的金矿股票兑现或公开销售,或干脆授权奈西姆抛售这个黎巴嫩人代王掌握的巨额黄金储备。例如在一九六九年九月,黄金价格从每盎司三十五美元跳到四十一美元的时侯,他向雷伯请示,雷伯说不卖。一九七四年十二月,伦敦市场上黄金价格上升到每盎司一百九十七美元五十美分这样惊人的数字时,雷伯还是说不。“不,大卫,我们要等待。”等得有道理,因为,四年以后的一九七八年十月,黄金价格上涨到二百五十四美无。“我们不卖,大卫。”“我们需要现金。”“我们不卖。”黄金价格继续飞涨,一九七九年八月是三百十七美元七十五美分;同年十月二日是四百三十七美元;十二月二十七日达到五百零八美元七十五美分!
那时,为合并起来的控股公司作好一切准备已经有两个月了。“雷伯,我们随时待命。”“我们不卖,大卫。”“难道你就不管我面临的一大堆问题,雷伯?”“对不起,大卫。你还得再等一个短时期。但不会太久了……”
一九八〇年一月十八日……无线电话传来命令:“大卫!时候到了。行动吧!”
塞梯尼亚兹需要证实一下自己没有听错,因为他所接到的命令使他大为惊异。这将是王第一次变卖他的部分财产。
“雷伯,是不是我得把所有的股票都抛出去?绝对没有搞错?你什么也不想保留?”“全部卖掉,大卫。你没有误解我的意思。我们要把所有的黄金都卖掉,不管是在什么地方的。通知奈西姆、老韩、保尔、塔多伊兹、旧金山的朱巴尔和布宜诺斯艾利斯的海梅。请务必在一小时之内通知到。”
塞梯尼亚兹事后回忆道:“在我为他工作的三十年里,这是他第一次完全放弃他所创建的一家公司,一点点股权都不保留。本来单是这一点就应该引起我的注意,但那时我正陷入严重的问题堆里……”
塞梯尼亚兹那里乱麻似的一大堆财政问题在一月二十一日奇迹般地得到了解决,那一天,每盎司黄金的价格达到了令人咋舌的创纪录水平:八百五十美元。
这次行动净赚四十三亿四千五百万美元。这样王的财富在一九八〇年一月底到达了项鲜.如果把投入亚马逊尼亚的资金也算在内(那时这些投资已开始赢利,而利润又到别处再投资),塞梯尼亚兹估计总数达到一百七十三亿五千万美元。
走出办公室,他在走廊里停了一会儿,与—个助手交谈几句。然后,他刚走了三步。
“塞梯尼亚兹。”
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臂。他认出是迪耶戈·哈斯。
“他要跟你谈活,”迪耶戈说。“现在。”
两人四目对视。迪耶戈现出笑容。
“是命令,塞梯尼亚兹。”
外面一辆违章停靠的汽车等在那里。迪耶戈用西班牙语冲旁边一个警察不知喊了些什么话,那警察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哈斯坐到方向盘后面把车开走,脸上带笑,但是目光冷峻。
“他在哪儿?”
“我带你去。”
迪耶戈驱车前往曼哈顿岛南区,最后到华盛顿广场在望的地方停下。“你下车吧。”他对塞梯尼亚兹说,一双黄眼珠子照例含着嘲讽的意味。
“他在哪儿?”
这个阿根廷人只是点点头,伸出一个指头朝一座拱门那儿指了一下,然后把车开走,迅速消失在来往的车辆和行人之中。
塞梯尼亚兹沿着一条小路走去,很快就发现雷伯坐在一张长椅上吃三明治,一边还分一点儿给几只好奇的黑松鼠。他穿着紧士裤和一件粗棉布衬衫,上衣和一只布袋放在身旁;头发比他以往任何一次到纽约来都留得长,但还没有披到肩上。塞梯尼亚兹看到他的侧后影,突然产生一种异乎寻常的感情。
“他给人一种强烈的孤独感,”塞梯尼亚兹后来说。“他注视着前面几米处的地面,两眼充满迷茫的神情……我讲不清楚自己当时是怎样一种感觉……”
塞梯尼亚兹再走近一些,然后站住。过了好几秒钟,雷伯才意识到他站在那儿,便笑道:
“我不想到五十八街去,原谅我,那是有原因的,心血来潮。是不是有人在什么地方等你?”
“我现在到家里去吃晚饭。”
“吃完饭再回去加班?”
“是的。”
雷伯把布袋和上衣挪了挪,塞梯尼亚兹坐下来。那些松鼠在客人刚到来时曾四下逃散,现在又都回来了。雷伯把手里剩下的一些面包全扔给它们。他非常温和地说:“大卫,三年多以前你曾向我提出辞呈。”
“我没有撤回辞呈,”塞梯尼亚兹说,但话一出口,他立刻后悔了,认识到这显然是不得体的。
雷伯摇摇头。
“问题不在于比,至少我要说的不是那种辞职。大卫。情况将发生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