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莉妹妹》第77章


他们以前经历过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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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罢工
赫斯渥申请求职的车场极缺人手,实际上是靠三个人在那里指挥才得以运行。车场里有很多新手,都是些面带饥色的怪人,看上去像是贫困把他们逼上了绝路。他们想提起精神,做出乐观的样子。但是这个地方有着一种使人内心自惭而羞于抬头的气氛。
赫斯渥往后走去,穿过车棚,来到外面一块有围墙的大场地。场地上有一连串的轨道和环道。这里有六辆电车,由教练员驾驶,每辆车的操纵杆旁边都有一名学徒。还有一些学徒等候在车场的一个后门口。
赫斯渥默默地看着这个情景,等候着。有一小会儿,他的同伴们引起了他的注意,尽管他们并不比那些电车更使他感兴趣。不过,这帮人的神色令人不快。有一两个人非常瘦。有几个人相当结实。还有几个人骨瘦如柴,面色蜡黄,像是遭受过各种逆境的打击。
“你看到报上说他们要出动国民警卫队了吗?”赫斯渥听到其中的一个人说。
“哦,他们会这样做的,”另外一个人回答,“他们总是这样做的。”“你看我们会遇到很多麻烦吗?”又有一个人说,赫斯渥没看见是谁。
“不会很多。”
“那个开上一辆车出去的苏格兰人,”一个声音插进来说,“告诉我他们用一块煤渣打中了他的耳朵。”伴随着这句话的是一阵轻轻的、神经质的笑声。
“按报上说的,第五大道电车线路上的那些家伙中的一个肯定吃尽了苦头,”又一个声音慢吞吞地说,“他们打破了他的车窗玻璃,把他拖到街上,直到警察来阻止了他们。”“是的,但是今天增加了警察,”另一个补充说。
赫斯渥仔细地听着,心里不置可否。在他看来,这些说话的人是给吓坏了。他们狂热地喋喋不休……说的话是为了使自己的头脑安静下来。他看着场地里面,等候着。
有两个人走到离他很近的地方,但是在他的背后。他们很喜欢交谈,他便听着他们的谈话。
“你是个电车工人吗?”一个说。
“我吗?不是。我一直在造纸厂工作。”
“我在纽瓦克有一份工作,直到去年的10月份,”另一个回答,觉得应该有来有往。
有几句话的声音太小,他没有听见。随后,谈话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我不怪这些家伙罢工,”一个说,“他们完全有权利这样做,可是我得找些事做。”“我也是这样,”另一个说,“要是我在纽瓦克有工作的话,我是不会来这里冒这种险的。”“这些日子可真是糟透了,你说是吧?”那个人说,“穷人无处可去。老天在上,你就是饿死在街头,也不会有人来帮助你。”“你说得对,”另一个说,“我是因为他们停产才丢掉了我原来的工作。他们开工了一整个夏天,积了一大批货,然后就停产了。”这番话只是稍稍引起了赫斯渥的注意。不知怎么地,他觉得自己比这两个人要优越一点……处境要好一点。在他看来,他们无知、平庸,像是牧羊人手里的可怜的羊。
“这些可怜虫,”他想,流露出昔日得意时的思想和情感。
“下一个,”其中的一个教练员说。
“下一个是你,”旁边的一个人说,碰了碰他。
他走了出去,爬上驾驶台。教练员当然地认为不需要任何开场白。
“你看这个把手,”他说着,伸手去拉一个固定在车顶上的电闸。“这东西可以截断或者接通电流。如果你要倒车,就转到这里,如果你要车子前进,就转到这里。如果你要切断电源,就转到中间。”听到介绍这么简单的知识,赫斯渥笑了笑。
“看着,这个把手是控制速度的。转到这里,”他边说边用手指指点着,“大约是每小时四英里。这里是八英里。开足了大约是每小时十四英里。”赫斯渥镇静地看着他。他以前看过司机开车。他差不多知道他们怎么开的车,确信只要稍微操练一下,他也会开的。
教练员又讲解了几个细节,然后说:
“现在,我们把车倒回去。”
当车子开回场地时,赫斯渥沉着地站在一边。
“有一件事你要当心,那就是起动时要平稳。开了一档速度之后,要等它走稳了,再换档加速。大多数人的一个通病就是总想一下子就把它开足全速。那不好,也很危险。会损坏马达的。你可不要那样做。”“我明白了,”赫斯渥说。
那个人不断地讲着,他在一边等了又等。
“现在你来开吧,”他终于说道。
这位从前的经理用手握住操纵杆,自以为轻轻地推了一下。可是,这东西起动起来比他想象的要容易得多,结果车猛地一下迅速朝前冲去,把他向后甩得靠在了车门上。他难为情地直起身来,这时教练员用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你要小心才是,”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赫斯渥发现使用刹车和控制速度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立刻就能掌握。有一两次,要不是教练员在一旁提醒和伸手帮他的话,他就会从后面的栅栏上犁过去了。这位教练员对他颇为耐心,但他从未笑过。
“你得掌握同时使用双臂的诀窍,”他说,“这需要练习一下。”1点钟到了,这时他还在车上练习,他开始感到饿了。天下起雪来,他觉得很冷。他开始对在这节短轨道上开来开去有些厌倦了。
他们把电车开到轨道的末端,两人一起下了车。赫斯渥走进车场,找到一辆电车的踏板坐下,从口袋里拿出报纸包的午饭。没有水,面包又很干,但是他吃得有滋有味。在这里吃饭可以不拘礼节。他一边吞咽,一边打量着四周,心想这份工作真是又乏味又平淡。无论从哪方面说,这活儿都是令人讨厌的,十分令人讨厌的。不是因为它苦,而是因为它难。他想谁都会觉得它难的。
吃完饭后,他又像先前一样站在一边,等着轮到他。
本来是想叫他练习一下午的,可是大部分时间却花在等候上了。
终于到了晚上,随之而来的是饥饿和如何过夜的问题,他在心里盘算着。现在是5点半,他必须马上吃饭。倘若他要回家去,就得又走路又搭车地冻上两个半钟头。此外,按照吩咐,他第二天早晨7点钟就得来报到,而回家就意味着他必须在不该起来且不想起来的时候起床。他身上只有嘉莉给的大约1元1角5分钱,在他想到来这里之前,他原打算用这笔钱来付两个星期的煤帐的。
“他们在这附近肯定有个什么地方可以过夜的,”他想,“那个从纽瓦克来的家伙住在哪里呢?”最后,他决定去问一下。有一个小伙子冒着寒冷站在车场的一个门口边,等着最后一次轮到他。论年龄他还只是个孩子……大约21岁……但是由于贫困,身材却长得又瘦又长。稍微好一点的生活就能使这个小伙子变得丰满并神气起来。
“要是有人身无分文,他们怎么安排他?”赫斯渥小心翼翼地问。
这个小伙子把脸转向问话的人,表情敏锐而机警。
“你指的是吃饭吗?”他回答。
“是的。还有睡觉。我今天晚上无法回纽约了。”“我想你要是去问工头的话,他会安排的。他已经给我安排了。”“是这样吗?”“是的。我只是告诉他我一分钱也没有。哎呀,我回不了家了。我家还远在霍博肯。”赫斯渥只是清了一下嗓子,算是表示感谢。
“我知道他们在楼上有一个地方可以过夜。但是我不清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想肯定糟糕得很。今天中午他给了我一张餐券。我知道饭可是不怎么样的。”赫斯渥惨然一笑,这个小伙子则大笑起来。
“这不好玩,是吗?”他问,希望听到一声愉快的回答,但是没有听到。
“不怎么好玩,”赫斯渥回答。
“要是我的话,现在就去找他,”小伙子主动说,“他可能会走开的。”赫斯渥去找了。
“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我过夜吗?”他问。“要是我非回纽约不可,我恐怕不能……”“如果你愿意睡,”这人打断了他,说道,“楼上有几张帆布床。”“这就行了,”他表示同意。
他本想要一张餐券,但是好像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他就决定这一晚上自己付了。
“我明天早上再向他要。”
他在附近一家便宜的餐馆吃了饭,因为又冷又寂寞,就直接去找前面提到的阁楼了。公司天黑之后就不再出车。这是警察的劝告。
这个房间看上去像是夜班工人休息的地方。里面放着大约九张帆布床,两三把木椅,一个肥皂箱,一个圆肚小炉子,炉子里升着火。他虽然来得很早,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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