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与自由》第50章


我们不要写什么农业的小说,然而我却希望每英亩土地生产出四十四英斗的收获。这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沃地,只要施以合理的耕作便够了;我们现在来看看这种耕作法是什么?
塞纳和塞纳-瓦兹两省的居民共有三百六十万,他们的食料每年约需二千二百万英斗的谷物(以小麦为主);依我们推测,他们要收获这些生产物,则在他们所有的一百五十万七千三百英亩的土地中,非耕作四十九万四千二百英亩不可。当然他们不再用锄锹耕作了,因为用锄锹耕作要费极长的时间,一日劳动五小时,共要九十六日,才能够耕出一英亩的田地。那么,不如一次就把全部土地改良——应排水者排水,应坦平者坦平,还要把石块取除干净,纵然这种预备工作需要五百万日的劳动(每日五小时),算起来平均一英亩也不过需要十天的劳动罢了。
于是他们用蒸汽犁来锄田,一英亩只费时一日又五分之三,再耕第二次,每英亩也只需要一日又五分之三。种子也不是胡乱无定地集在一处,而是用蒸汽选种机选拔过的,播种时是要整整齐齐一列一列的,不是象随风吹散到四方那样。假使这种工作是在良好的情形下面做的,全体合计起来,每日做工五小时,每英亩还要不到十天呢。然而倘使在三四年中间花费了一千万日的劳动于良好的耕作,那么,后来虽把劳动时间减少一半,也能够在一英亩中得到四十四英斗乃至五十五英斗的收获了。
如此,要供给这三百六十万居民所需要的面包,只需要一千五百万日的劳动便够了。而且这样的工作虽是没有铜铁一般的筋骨的人,或者从来不曾在田地上劳动过的人,也都可以做的。至于创意和工作之一般的分配,却非由熟悉土地的人来做不可。若说到工作本身,则住在都市中的男女学习了几小时以后,决不会连照应机械和田地工作的一部分都做不来的。
当我们想到在现今的混沌中,在象巴黎那样的都市里面,除去上流阶级的游民外,还有十万内外的各种职业的失业工人,那么,我们会知道单是在现社会组织中白白失掉的人力,若用之于合理的耕作,便足以产出这两省的三四百万居民必需的面包。
我们现在还要再说一遍,这并不是在做梦,而且这时我们尚未说到真正的集约农法。我们还没有拿小麦来作根据,依着哈勒特先生的三年中间的实验,小麦一粒,再种下去,便可以生产五千乃至六千粒,有时甚至可以得到一万粒;五口之家有一百二十方码的土地,一年所必需的面包便够了。反之,我们却只说法、英、比等国的许多农夫所已经实行而得到成功的,以及依今日大规模的实验所得的知识与经验,可以在明天做得到的事情而已。
然而要是不经过一次革命,不说明天,便到了后天以及以后的许多天,这也是不能实行的,因为这是对资本家,地主等没有利益的;并且因为那些知道他们的利益就在这一点的农夫自己既没有知识,又没有金钱,更没有时间,来取得实行这个所必需的一切东西。
现在的社会还未达到这个程度。不过要是巴黎人民起来宣告成立无政府主义的公社,他们一定会向着这个方向走的,因为他们决不会愚蠢到那样的地步,还继续着制造奢侈的玩具(维也纳、华沙、柏林等处也已经在制造这种东西)去冒面包缺乏的危险了。
而且,农业工作如果得着机械的帮助,就会立刻变成一切职业中最有趣味的最快乐的了。
他们要说:“我们已经有很多的珠宝了,很多的玩偶的衣服了,现在正是劳动者借农业来修养体力,贯注元气,玩味自然,寻求人生的快乐的好时机了,——这些都是他们在附近城市的黑暗工厂中,久已忘去了的事情。”
在中世纪的时候,瑞士人脱去了王侯的羁绊,与其说是靠着枪炮的力量,不如说是靠阿尔普斯一带牧野的力量更恰当。近代的农业会帮助一个革命的都市,来打破资产阶级联合的势力,而取得自由。

我们已经看见怎样巴黎附近西省的三百五六十万居民,只要把他们所有土地的三分之一加以耕种,便可以得到足以供给他们的需要的面包了。现在我们来讨论牲畜的问题。
即便是食肉最多的英国人,他们的消费量平均也不过一个成年人一年二百二十磅罢了。假定吃的都是牡牛,则一个人还吃不到一条牛的三分之一。五个人(小孩在内)每年吃一条牛便很够了。如此,则三百五六十万居民每年的消费量也不过是七十万头牛而已。
以现在的牧场组织,养六十六万头牛,至少也需要五百万英亩的土地。平均每头牛需九英亩。然而如果换以泉流湿润恰到适度的草原(如在法国西部的数千英亩中近来所实行的),则只要一百二十五万英亩便够了。如果再实行集约农法培养甜菜根以充秣草,则只要其四分之一,即三十一万英亩,便绰绰有余了。要是我们更用玉蜀黍,且实行阿拉伯人保藏秣草的方法(于秣草青时便割而压榨之),则有二十一万七千五百英亩的土地,便可以得到十分充足的秣粮了。
米兰①附近地方,向来用沟渠的污水灌溉的田地,共有二万二千英亩,每英亩所生的秣草,只足以养二三头乳牛;而在别的两三处良好的田地上,只要十英亩便可收获一百七十七吨干草,可供三十六头挤乳的母牛一年的食料。在现在牧场组织之下,养一头牛需要着九英亩的土地,而在新式制度之下,养九头牛也只要二英亩半的土地便够了。这正是近代农业中两个相反对的极端。
①milan是意大利北部郎巴底区的一省,人口一百七十余万。——译者
在格恩西岛的已开垦的九千八百八十四英亩的土地中,差不多有一半(四千六百九十五英亩)是被谷物和菜蔬掩蔽了的;只有五千一百八十九英亩还是牧场。而在此五千一百八十九英亩中,却饲养着一千四百八十匹马,七千二百六十头牛,九百支羊,四千二百口猪;若把羊、猪等不算在内,平均每两英亩地可养三头以上的牛。不用说,这些土地的膏腴自然是用海藻和化学肥料造出来的。
返回来再说巴黎及其附近的三百五六十万居民,我们可以看出他们饲养牲畜所需要的土地,已经从五百万英亩减到十九万七千英亩了。但是我们不要就拿这个最低的数目作根据,我们还是以实行普通的集约耕作法所得的数目做标准,而且我们还要宽放地划出一部分土地,去饲养可以代替牛的小牲畜,譬如我们就在供给了众人的面包之后余下的一百零一万三千英亩的土地中,拿出三十九万五千英亩——要是你们愿意,四十九万四千英亩也可以,——来作为饲养这些小牲畜所需要的土地。
我们就慷慨一点,暂把使这些土地变成生产的状态,所需要的工作时间,定作五百万日。
只要在一年以内,用了二千万日的劳动(其中一半是用在永久的改良方面的),我们众人都可以得到充足的面包与肉类了,至于家禽、猪兔等肉还不算在内;而且还不曾把那些有了上等菜蔬和果物,因之消费的肉量较少的人算在里面。这些人消费的肉量实在比英国人消费的少得多,英国人因为没有充足的菜蔬,故以肉类来补充。试把这二千万日的劳动(一日五小时)分配起来,一个人究竟应该担负若干呢?实在少得很。在三百五六十万的人口中,至少有一百二十万个壮丁,而且还有同样多的能够做工的妇女。那么,要使众人都得到面包和肉类,一天做工五小时,每人每年只作工十七日便够了。如果说因挤牛乳又要加上三百万日,甚或六百万日的劳动,总共平均起来,每人每年只要劳动二十五日(而且这种工作简直是愉快的田间的运动),他们的三种主要的食物就都不会缺乏了,在现时这三种食物正是十分之九的当家的人天天焦虑着的东西。
我们又要来说一遍,这不是梦想。我们所说的尽是用大规模的实验所已做到或正在做着的一切。只要财产法和一般人的愚昧不来加以反对,在明天农业便可以依照这个方针而改造了。
当巴黎人民明白:要知道消费何种食物及如何生产此等食物,这是一个公众利益的问题的时候;而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问题比较现时在议会中所讨论的一切重要得多的时候,——那么,革命便会实现了。巴黎人民会将两省占领而且来耕种它们。巴黎的劳动者为着购取那粗恶而且不足的食物的缘故,耗费了他的生涯的三分之一从事辛苦的劳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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