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的这一生》第28章


敢动这个手术。
几天以后,林彪才清醒过来。望着病床前一双双忧虑、诚挚的眼睛,他露出一丝苦笑,说:“没想到阴沟里翻了船。”这句湖北土话的确代表了林彪当时的心情。
伤,虽然细想起来十分窝囊,但林彪这次却表现出了一个儒将所显露出来的宽宏大量和坦荡之心。他没有同意阎锡山提出的枪毙肇事者的意见,宽恕了那个闯祸的班长和士兵,这使那位班长和他的士兵感动得涕泪交加。中共中央和八路军总部得知林彪负伤的消息后打来了慰问电。毛泽东还特地派有“医林圣手,军中名医”之称的傅连来为林彪治疗。
傅连,福建长汀人,原来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1927年在长汀任福音院院长时曾尽力抢救过八一起义部队的伤病员,1933年参加红军后,历任中央红军医院院长、陕甘宁边区医院院长。傅连医术高明,为人厚道,深得中央领导同志的器重。同样,派傅连来晋西,也说明了毛泽东对林彪的器重。
在傅连的精心治疗下,林彪的伤情得到控制,伤口也渐渐愈合了。但是,由于子弹擦伤了中枢神经,弹头残留体内,每逢天阴雨雪,伤口发炎,林彪还是疼痛难忍,在床上滚来滚去。
1938年春,鉴于林彪身体日益虚弱,伤口恶化,八路军总部决定派人护送林彪到延安休养。
早春三月,桃苞绽放,柳枝爬绿。青青的嫩草,婀娜娇柔;玲珑的翠鸟,啼啾悦耳。延安城外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又响起了粗犷激越的信天游。
带伤的勇士比健还的英雄更惹人爱怜,这是古今通例。毛泽东为载誉归来的林彪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会,劝慰他宽心养病。二十里堡,昔日一座偏僻宁静的小山村,由于林彪的到来而喧闹非凡。每天都有抗日团体或军政要人前来探望致意。其中最有特色的一次是卫立煌探病。
1938年4月,国民党第二战区司令长官兼前敌总指挥卫立煌顺道访问延安,专程前往二十里堡慰问林彪。行至半途,他突然下车,对部下说,“快搜搜荷包,看有没有钱?我今天忘记准备犒金了。”原来国民党军队素有犒赏和送礼的风气,按当时不成文的规定,一个师长受伤,礼金通常要高至数千元。众随从把口袋搜遍,也只六百元钱。
“这怎么行?太少了,太少了,”卫立煌急得直搓手,“事后再送,行不行?这失不失礼?”
卫立煌的秘书说,“好像没有事后再送钱的规矩,这显得诚意不够,不如看望林彪时探询他需要什么。”
“好主意。”卫立煌上车,赶到二十里堡,热情地与林彪交谈,问他是否能帮上忙。
“帮忙?”林彪摇摇头,表示感谢。
“譬如药品,食物,衣服……”,卫立煌专拣边区紧缺的物资说。
“我本身没有什么需要,一切都很齐备。”
“那部队有什么困难呢?”卫立煌不送点东西不甘心。
“部队缺弹药。”林彪直盯着卫立煌。
“一言为定,我就送弹药。”
第二天,卫立煌抵达西安,下令拨给八路军步枪子弹一百万发,手榴弹二十五万枚和牛肉罐头一百八十箱。当时的国民党后勤部副部长卢佐认为数目太大,怕蒋介石不批准,提出应仔细考虑。卫立煌闻悉后,亲自打电话与卢佐洽商获得批准。后来第二战区前敌指挥部后勤司令杲海澜也因数目庞大,不敢执行。卫立煌又打招呼,说,“我是前敌总指挥,对于抗日有功的军队,都要一视同仁。照单拨出,出了问题,我卫立煌负责。”
三十天后,当十余辆军车把子弹、罐头送到二十里堡时,林彪苍白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红晕,他连连说,“礼重了,礼重了。”
..
第十章 旅苏生活
斯大林对林彪礼遇有加,给他最好的治疗和享受最好的待遇。对于“斯大林欲用十五个将军换林彪”的传闻,他既不肯定,又不否定。
“米脂的姑娘绥德的汉”。米脂美女张梅活泼的性格与郁郁寡欢的丈夫格格不入,林彪的婚姻生活出现裂痕。 
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一段魂牵梦绕的追求,林彪藏在心里的秘密。熟悉内情的人评论,林彪谈恋爱如同打仗,讲究迂回,缺少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气魄。
林彪枪伤复发。
1938年冬,陕甘宁边区卫生条件和医疗水平有限,特别是由于国民党暗中实行封锁禁运政策,许多急需的药品不能及时购进和运回边区。尽管医务工作者尽了最大限度的努力,但是仍然不能有效地控制病情,林彪经常处在难以忍受的痛苦之中,身体每况愈下。看到昔日虎将消瘦、虚弱和痛楚的样子,毛泽东难过得直掉眼泪,这是他一生中少有的几次流泪。毛泽东和朱德、张浩、周恩来、彭德怀商量,决定马上送林彪到苏联治疗,同时致电苏共中央和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使林彪康复。
12月,林彪在新婚妻子张梅陪同下辗转抵达苏联首都莫斯科,受到莫洛托夫等苏联党政要人的隆重欢迎。热情的主人安排林彪夫妇住进库契诺庄园,一边疗养,一边接受治疗。
库契诺庄园,位于莫斯科近郊,十月革命前是全俄有名的大地主罗斯潘罗夫的私人别墅。整个庄园,占地数百公顷,有成片的山林、猎场和湖泊,风景秀丽,设备豪华,遐迩闻名。林彪到达时,正值隆冬,湖泊已经结冰,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闪亮,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白雪覆盖了树林,林中不时扑腾起一群群不知名的小鸟,尖叫着飞向天空。石径小道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蜿蜒弯曲,隐入山间林野,夹道笔立的松树透发出一种类似薄荷的清香,一丝丝,一缕缕,沁人肺腑。最热闹的是围猎,人欢马嘶,兽突犬逐,歌声笑语,不绝于耳……这里呈现出一幅幅与国内战火横飞、满目疮痍完全不同的生活景象,引起张梅极大的兴趣。
张梅,真名叫刘新民,陕北米脂人。米脂,是西北男人魂萦梦绕的地方。那里很穷,也很偏僻,但是却有一方好水土,是个盛出美女的“神仙福地”。米脂姑娘集江南秀媚与边塞健美于一身,皮肤白皙,面色红润,身材婀娜,体贴温柔,风情万种。从明代末年起,“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这句民谚就随李闯王的铁骑传遍天下。有一首“信天游”纯朴而又形象地描绘道:
蓝蓝的天空云铺的被,
红萝卜的胳膊白萝卜的腿;
弯弯的月亮风荡荡地吹,
清潭般的眼睛柳叶做的眉;
绿油油的麦叶黄灿灿的穗,
嫩生生的脸庞红嘟嘟的嘴;
尕妹妹一见没有法子睡,
揉碎了情哥哥的肝和肺。
张梅在米脂县是出类拔萃的美人,被公认为“陕北一枝花”。尽管林彪相貌平平,个头不高,也没有什么特别可爱的气质,但他以自己巨大的声威、名气摘取了这朵塞北名花。
与张梅欢喜雀跃、兴奋激动的感受相反,到苏联后,林彪更加缺言少语。看到苏联人民安详、幸福、和平建设和生活的情景,他不由地想到苦难深重的祖国,想到挣扎在日寇铁蹄下的同胞,想到艰苦转战中的战友和军队。就像一匹久经战阵的军马,他渴望重返沙场,聆听硝烟弥漫中嘹亮的号角声和白刃相格的厮杀声。加上伤势严重,手术医治情况不理想,子弹伤及脊椎神经,恢复过程缓慢,还留下许多后遗症,林彪心情更加沉郁。据当时与林彪夫妇住在一起的蹇先任回忆:“林彪来这里以后,表面上很平静,但在自己房子里经常发脾气。”
越是浮躁,林彪就越是不苟言笑,严肃得像个木雕,他把精力转向攻读英、法、德、俄等国著名军事家的著作,潜心研究军事理论。从1926年算起,林彪已有十二年军旅历史,北伐战争时期与吴佩孚、孙传芳、张作霖等封建军阀打过仗,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与蒋介石、何应钦、陈诚交过手,抗日战争时期与日军少壮派将领较量过,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但是这些关于选兵、带兵、练兵和进攻、防守、转换的宝贵技巧和战略战术,像一串散乱的珍珠,从未归纳、整理,用一条金线把它们串接,上升到理论上来。利用在苏养病的充裕时间,林彪进行了深刻的咀嚼和提炼,在军事战略理论上有了重要的突破和长足的进展,他很快成为一名理论与实践兼擅的军事战略家。
林彪在莫斯科度过的几年生涯,迄今文字记述甚少。当年曾是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工作人员的赵研极这样回忆说:
我第一次见到林彪,是在抗日战争期间他在平型关获得第一场大胜仗的一两年后,时间是194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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