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匠语》第67章


三岁的稚童咬字尚不清晰,声音软软地,令人的心情也跟着变软。
神威继续沐浴在某种奇妙的光芒中,软绵绵地说:“叫做‘修’吗?是个好名字。”
“我家一脉相承,都是单字。”
“随便啊,跟你姓我没意见。”
“你以为我需要你的意见吗?”
素的话语陡然变得尖刻,将神威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幻觉中拽回他一手打造的修罗场。这个落差太大,神威悲痛地捂住心脏。
“你想知道的,已经得到了答案;我不想你知道的,你也得到了结果。你对我们的生活是多余的、破坏性的存在,所以你走,否则别怪我再一次请你去死。”
素抱起修放在膝上,转过轮椅背对神威。
神威又一次苦笑:“我是带了耐心来的,不找回你我不走,我也会阻止你离开。”
“是吗?刚好我这几年磨练最多的就是耐心了,你可以试试,看我究竟会不会心软。”
素带着修进入内室并关上了门,神威孤零零地站在外面,气氛忽然冷却。他叹了口气,尽管知道素耳朵好听得见,还是为了鼓舞自己大声开口。
“我们约定过:时间合适之后,我会来接你。你的安身之所只有我身边,到那个时候,你跟我走,不拒绝。素,现在我来接你了,我会想尽办法,令你履行约定。”
作者有话要说: 素醒来感觉身体散架,而神威在洗澡,神威说以为素醒来会给他一巴掌的环节,很有隐蔽□□233
避免想岔先说明,那不是素第一次醒,神威也没有做犯罪的事
修的存在以后还会说明
☆、S 53
神威在素的木屋外扎了个帐篷,位于一棵古树的阴影下,正对木屋房门。这个星球的“一天”较短,以地球为比较对象,大约只有18个小时。神威躺在帐篷里发呆,从白天到入夜,又从夜晚到破晓,对面再无半点儿动静。
两颗太阳同时从山谷两侧升起,因山谷地形遮挡,阳光恰好在木屋周围留出一片阴凉。山谷深处传来几声鸟叫,如同古老的座钟报时一般悠长。木屋的门在最后一声鸟叫落下后打开一道缝隙,修探头探脑、偷偷冒出小半个身体。
神威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修,见他像只好奇却胆小的幼猫,想来探看又不敢上前,于是笑着对他招了招手。修抓着门框藏身门后,再三打量神威,大约是神威的笑容足够亲切,他终于放下戒心,跑到神威跟前。
“父亲。”
小孩子的声音软软糯糯,当真像只小猫,在神威心上挠了一爪,令他倍感酸涩。然而过于字正腔圆的发音暴露出生疏和刻意,也让神威感受到挫败。他错过素最艰难的时刻,错过修的出生和成长,他错过太多东西,他愧对这声“父亲”。
“你是个好孩子,修。”
“大家都这么说的。”修满足地接受了称赞,神威不知道他口中的“大家”都是指谁,只见修劲头十足,好奇地盯着他。
“父亲,你为什么要打断麻麻的腿?麻麻用轮椅很不方便。”
这个问题直白地令神威有落泪的冲动,他该怎么回答才能既不在儿子心里留下坏印象,又对自己的行为作出不是辩解、歉意足够诚恳的回答?毕竟这个回答可能会通过修传进素耳朵里,万一被素误解,越描越黑他就真要哭了。
“我们……”
“麻麻说你们打架,是你死……嗯,你死……”
神威正为难,修不懂他的吞吞吐吐,径直说下去,却卡在“你死我活”一词上,忘了怎么说。
神威会意地提醒:“你死我活。”
“嗯。”修认真地点头,“麻麻说,如果不是她断腿,就是父亲死掉。为什么是麻麻断腿,不是父亲死掉呢?这样麻麻就不用坐轮椅了。”
修一板一眼地向神威捅刀,捅完犹不自知,掰着手指喃喃地计较“如果麻麻不坐轮椅,是不是不会经常抱他坐在怀里”的问题。神威没有心情理会他死掉哪来的修这个无意义的假设,他觉得素的教育好像有哪里不对。
“你知道什么是‘死’吗,修?”
“就是见不到啊,我以前见不到父亲,以后见不到也没关系,希望麻麻好起来。”
“你……是你麻麻的好孩子。”
神威明白哪里不对了。修虽然叫着他“父亲”,但意识中并没有他在血缘上与素等同的概念。正如生硬的发音,素只教了修应该这么称呼他,却没让修明白“父亲”所代表的含义。他对修,就像一个名叫“父亲”的陌生人,虽然眼下的确是比较陌生,可他必须挣回父亲的地位和分量才行。
要在修心中树立起形象,首先要知道他在修心中是怎么样的一个形象,于是神威问道:“你麻麻都怎么和你说我的?”
“麻麻说父亲在找死……不对,是走在一条找死的路上。”修努力回想素的原话,他拿手指戳着脸颊,在肉乎乎的脸上按出一个圆圆的窝,“麻麻还说从没懂过父亲,因为父亲有病。”
真是精准而狠辣的描述。神威对第一句哭笑不得,第二句则令他心情猛地沉重。素说没懂过他的时候,心中对他会是失望还是憎恨呢?至于说他有病,从前已经被说过很多次,他习惯了,嗯,真的习惯了。
“父亲也有哪里断了吗?”
修依次扫视神威的脖子、肩膀、胳膊等地方,纯真的期待特别诚恳,神威顿时感到自己不断一两处骨头意思一下很对不住。
“我好好的呀,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麻麻有一次说她也有病。”修迷惑不解,他还不懂什么是心病,只把有病和素的腿疾等同起来,“真的没有哪里断掉吗?”
看着修清澈蔚蓝的眼睛睁得圆圆大大地望着他,神威对自己没有断手断脚的罪恶感越发严重。他敞开怀抱对修保证:“真的没有,不信你打一拳试试。”
修依言上前,小小的拳头如同敲门一般,绕着神威敲打一整圈。他失望地发现神威果真没断哪里,全身上下完好无损。
“可是麻麻说有病……咦,这是什么?”
修在神威腰间敲到了不同于肌肉的硬邦邦的东西。
神威拿出一只扁长的盒子,神色放软。
“里面是我这几年给你麻麻写的信,因为寄不出去,每一封都收了起来,不知不觉攒了这么多,还没找到机会交给你麻麻。”神威念头一转,摸了摸修的头,“不如你帮我转交给她?”
“嗯,好。”因为是送给麻麻东西,修果断答应了。他接过信匣看了看,期许地看向神威,“我可以看吗?”
“不……只能看一封。”
神威在儿子亮晶晶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小时候素也是这样才拿他没辙的吧。神威打开信匣,拿出一沓信件,展成扇形让修选一封来看。修随便从中间抽出一封打开,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素,我、想、做……”
神威几乎要跳起来,迅速果断地从修手中抢走信纸,并一把捂住修的嘴。他犹豫再三才把这封也放进信匣,因为它和其它许多反思认错的信一样,皆是他写信之时最强烈的感受,他希望素了解。能在众多安全信件中一次抽中这唯一特殊的一封,这种运气……不愧是他儿子。
修“呜呜”地挣脱神威的手,以孩童的天真质朴问道:“为什么父亲的信是竖着写的?”
我不是竖着写我那是一字一行,充分表达我极力忍耐的感官,你现在怎么会懂。神威知道他说出来也只会令修继续问让他为难的问题,于是信口胡诌:“是习惯。”
“哦。”修点头表示知道了,乖乖把信收好放回信匣中。神威逃过一劫松了口气,修又抬头,好奇地问:“最后一个字我认识,是‘爱’,父亲为什么不让我读?”
“……怕你麻麻知道,不想理我也要来打死我。”
“麻麻看了会生气吗?那我不要给她了。”
“我不知道她本来会不会生气,但你看过她一定会生气。不如我先把自己弄到半死,素一定不屑杀没有还手之力的我。”
儿子的天然太难以招架,神威半是放空,为修的解答趋向自言自语的碎碎念。
修听不清神威说什么,把信匣整理好放回神威怀里完璧归赵。他看上去还想换个话题问点儿别的,却仿佛听到有人叫他一样,忽然看向帐篷外,然后轻快地跑出帐篷。神威恍惚自己貌似被儿子挖了个大坑,正思考怎么从素那里扭转不利局面,只听修一声惊喜的欢呼,紧接着是他一边拍响木门一边呼喊“麻麻,小明来了”。
小明?小……明!神威这一次真正跳了起来。他所知道的唯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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