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久得安》第34章


他彻底的摸不清这是什么风向了。
谢正则打算当面棒打鸳鸯,拆散一对是一对;还是面对现实,从此看在谢安闲正替他干活的份上,睁只眼闭只眼地不提了?
只好跟沈诀摊牌,对方亦一脸茫然。两个人面面相觑,谢安闲忐忑地开口:
“你……你有跟家里人提过,出柜这事儿吗?”
沈诀目不忍视地糟心道:“我们家小谣不可能喜欢女孩儿,他性格宁为玉碎的,出柜只是时间问题。这就已经很难熬了……何况从小到大,我也没给他们过预警会某天带个男媳妇儿回去——我爸能一枪毙了我。”
他的表情说明最后一句话好似并未采用戏剧中的夸张手法,而是真实的威胁。
从小被大哥揠苗助长的谢安闲突然心有余悸地觉得,自己那甩手掌柜似的爸和闲云野鹤的妈,某种程度上也是十分阴差阳错的开明了。
于是他惴惴不安地说:“那可怎么办?”
沈诀揉了揉太阳穴,好似对这件事很头痛:“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大哥要见我,这周末咱们过去就行。至于我家,不知道抢在小谣前面出柜……我爸会留我一条狗命还是死得更惨。”
他彼时揣测得自己都快崩溃,而后到底没敢先开口。等到沈谣不久后因为这事莫名其妙在家被训斥一通,此后家里人很快接受了沈谣和他男朋友,此后沈诀彻底开了眼界,才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能把这个柜先出为敬。
谢安闲见他愁容满面,不由得伸手呼噜了一把沈诀的头发,学着他平时那种云淡风轻的样子揉。沈诀警惕地抬眼:“做什么?”
熟悉的笑眼配合天然卷很能安抚人,谢安闲道:“乖了乖了,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你比我更惨。”
沈诀一时不清楚他这算不算做慰藉,更不知这哄小狗的口气应该如何接话。索性破罐破摔,配合地蹭了一把他的掌心,然后愁容满面的叹气。
这毫无疑问是一场持久战,谢安闲在很久之后想起第一次面临“见家长”难题的他们俩,感觉实在说不出的杞人忧天。
谢正则发话,谢安闲不敢不听。他找秘书订了机票,和沈诀一起,周六一大早便飞到京城,盘算着怎么和谢正则斗智斗勇。
家里有人来接他们,摆出的架势惊人。谢安闲上了车,压低声音吐槽:“他以为在拍伦理片还是警匪片啊,软禁我?”
沈诀哑然失笑:“怕我被媒体堵在机场吧。”
谢安闲这才大悟了,后悔地想自己仿佛揣测谢正则过度,但还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一路脸色便不太好看,他皱眉望向窗外,把从小到大挨他哥打的屈指可数的几次纷纷从回忆里拉扯出来,始终心有余悸。
虽然谢正则总把“打断你的腿”挂在嘴边,真正动手的次数,要么是他顽劣过分,要么是他走了偏路,非得打回来才行。谢安闲摸了摸自己的背,直觉这次要掉层皮。
沈诀不知他在想什么,但思及谢家大哥和他的年龄差,约莫也等于自己和沈谣的,很能感同身受:“你不要太纠结了……其实,他未免就真的怒发冲冠。这么大的人,你们原本已经过了暴力解决问题的时候,万事讲道理,你哥应当不是那么冲动的人。”
谢安闲被他几句话涤荡开了一些不安,却仍然忧心忡忡:“……我从没跟他说过你。我从小就有点怕他,和二哥更亲近些。”
沈诀理解般点点头,像是感觉气氛太沉重,想了想说:“那你怕什么,怕他打断我的腿吗?”
“……”谢安闲没忍住,笑了一下,旋即点头认真地说,“我大哥练过跆拳道。”
沈诀:“不怕他,我也练过散打。”
谢安闲:“那什么你要是真的和他在我家动手,注意避开客厅靠东那面墙的柜子上放的花瓶,那是明朝的青花。贵得很。”
沈诀笑着把他的手抓起来,凑在唇边亲了一下。
闹了这么一出,谢安闲的紧张彻底没了,要不是前排坐的司机是大哥喊来接人的,他大概一下子就朝沈诀靠过去了。
心头被沈诀勾得痒痒的,可又不敢造次。谢安闲只得欲盖弥彰地把他的手牵过来,在掌心潦草地画了几笔,最后点在生命线上,顺着掌纹一路下去,按住他的脉搏。
沈诀看他自己玩得专心,扭头透过车窗上深色隔膜窥视京城四平八稳的街道。
铅灰色的天尽头卷起一道金边,他皱了皱眉,心想,这是要放晴了。
谢家的别墅沈诀来过两次,都是送谢安闲回家,仅仅在离住宅不远处的路口便分开了。
在这之前,沈诀有幸接触过另一个谢家人——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谢嘉树。对方谈吐优雅,长袖善舞,十分有涵养,永远好脾气地挂着点客气的微笑,这倒是和谢安闲很像。不过听谢安闲说了那大哥是个威严得“不用说话我就能跪下”的存在,他又觉得迷茫。
京城的谢家虽然毫不铺张,确实不折不扣的名门。那些年谢和嵘凭一己之力把景悦集团做大做强的事,沈诀只知道皮毛,聊是他对商业几乎一窍不通,也能窥见其中险恶与谢和嵘当年处处棋高一着的英明神武。
景悦之后,谢家的手越伸越长,如今但凡扯到排上号的几项文化产业,少不了他们的投资或者运作。谢安闲此次的所谓电影投资公司,只是让景悦从幕后走向了台前。
能够在谢和嵘之后,年纪轻轻就掌握大半个景悦商业帝国的人,到底是什么魄力?
见到谢正则的第一眼,沈诀着实惊讶了一下。
这人出场方式十分特别。谢安闲把他拽进别墅时,家里一大一小两条哈士奇欢乐地冲上前预备朝沈诀宣示主权,被谢安闲喝止后立刻摇头摆尾地狗腿撒娇。
而就在谢安闲被两条狗围住抽身不能时,谢正则优哉游哉、抱着个肉团子一路哄着,从一楼的书房出来了。
沈诀:“……”
这奶爸多少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谢正则年近四十,身材高大英武不凡,又因为多年在商场打拼显得比同龄人要沉稳得多,在他们面前更是威压甚重。比如显而易见的,谢安闲立刻不和狗玩了,站端正后规矩地喊了声大哥。
谢正则朝他点点头,怀里那团子抢先清脆地喊:“小叔叔!”
原本总和团团玩得不亦乐乎的谢安闲,这会儿却全然没了心情,只是过去刮了刮小孩儿的鼻子,亲了下脸颊,算作打了招呼。
等谢正则注意到旁边的沈诀,他把手里的娃扔给保姆,旋即朝沈诀礼貌道:“沈先生,请来书房,我有话想对你说。”
谢安闲:“……啊?你不跟我说吗?”
谢正则抽空分给他一个严厉的眼刀:“我晚点再收拾你。”
被他这话吓得浑身一抖,短暂的懵圈之后谢安闲还没来得及跟沈诀说什么,就看到那人神色如常,淡定地跟谢正则进书房了。
他无奈地如坐针毡,在沙发上不停地挪位置,不时又楼上楼下的跑了几趟。最后谢安闲实在心跳如雷,既不想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又怕沈诀被他大哥揍了,越想越惶恐,竟不要脸地站到书房前,写作面壁读作偷听了。
反观沈诀平静得多,他随谢正则进门。对方关上后,伸手示意宽大办公桌前的一张椅子:“请坐,我给沈先生泡杯茶。”
沈诀不动:“不必麻烦谢总,我自己来就好。”
于是谢正则真的停下,沈诀走过去倒了杯白开水。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地坐好,几乎同步地喝了口茶水,谢正则放了杯子,客气地开口:
“沈先生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你和安闲的关系吗?”
沈诀四平八稳地说:“这个倒不难打听,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没想过非要隐瞒。谢总发现这个,和那几条新闻脱不开干系吧,毕竟不是全部无中生有。”
谢正则很欣赏他说话方式和态度,不卑不亢,并未显出半分失措。
他双手交叠放在桌面,悠然地说:“沈先生目光如炬,如此我不同你绕弯子了。我们谢家现在、包括未来的二十年内,都会是我当家,在我退休之后,按照家里的规矩,也只有三分之一甚至不到的财产落到安闲手里——即使那是个很可观的数字,可二十年后的事,谁又说得清呢,何况那时候,沈先生年纪也不小了吧?”
沈诀眨眨眼:“我不太能听懂谢总的意思。”
谢正则:“那我就直说,沈先生是华人演员的骄傲,如今国际上名声也很好,我想不通您是为什么非要和安闲搅在一起。倘若为了钱,我今日陈明利害,还请沈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