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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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们不会有事的。”维克说。 
泰德把一只小手伸进库乔的嘴里,凝视着,就像世界上最小的口腔医生。这又让维克不自在地动了一下,但泰德已经跑回来了。“狗子有牙。”他告诉维克。 
“是的。”维克说:“很多牙。” 
他转向那个男孩,正想询问他库乔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乔·坎伯从谷仓里出来了。乔用一块废市擦着手,这样他和维克握手时不至于把维克的手弄得满是油污。 
坎伯和维克把车开到山下的一幢毛子前,又开回车库,这期间他一直注意地听着那种步步声。 
“轮轴轴承现在还过得去。”坎伯简短地说。“你很幸运,它没在哪儿把你抛下。” 
“能修吗?”维克问。 
“嗯,要是你不介意地话,我现在就可以修,你可以在周围走走看看。” 
“那好极了。”维克说,他转眼去看泰德和那条狗。 
泰德正在玩坎泊的儿子刚才订的那个棒球。他费力地把球向远处扔出去(那也没有多远),欢伯家的圣·伯奈特狗又温顺地把它衔回来给泰德。球已经湿透了。“你的狗让我儿子很开心。” 
“库乔喜欢小孩。”坎伯同意,然后又问,“您能不能把车开进谷仓,特伦顿先生?” 
医生要看你了,维克一边高兴地想着,一边把“美洲豹”开进去。结果是,这活只花了一个半小时,坎伯的要价也非常合理,以至于维克有点惊讶。 
这个阴凉的下午,泰德一直在跑,他一遍遍地叫着那只狗的名字,“库乔……库乔……过来,库乔……”他们就要走的时候,坎伯的儿子,布莱特,径直把泰德抬上了库乔的背,让他楼住库乔的腰,而库乔则顺从地在碎石满地的院子里上上下下地跑了两个来回。 
它从维克身边经过时,看着他的眼睛……维克看出它在笑呢。 
就在乔治·米亚拉和埃维伊·查尔梅尔斯阿姨声嘶力竭的对话之后的第三天,一个和泰德同岁的小女孩从她早餐桌旁的位子上站了起来——所谓早餐桌,只不过是艾奥瓦州,艾奥瓦城中一间整洁的小屋里一个供吃早餐用的角落——大声说:“噢,妈妈,我感觉不舒服,我想我病了。” 
她的母亲看起来并不很惊讶。 
两天前玛思的哥哥得了一种厉害的肠胃感染,被从学校送了回来。布洛克现在已经基本好了,要知道他在过去24小时里糟透了,他身体的两个开口一直在热烈地向外喷射。 
“能肯定吗,宝贝?”玛思的妈妈问。 
“噢,我——”玛思呻吟着,两只手交叉着捂在腹部,摇摇晃晃地向楼下厅里跑去。她的母亲看着她跑向卫生间,哦,天哪,又来了。 
她听见呕吐的声音开始了,接着这声音又进了卫生间。她的脑子已经被满屋的东西塞满了:清水,床架,杂物罐,一些书,布洛克从学校回来后,又把便携式电视机也放到了她屋里,还有—— 
她正看着,思绪又被一种重拳猛击般的声音推了回去。 
她四岁女儿吐过的马桶里满是血,鲜血飞溅到马桶的边上,一滴一滴地落向拼砖地板。 
“噢,妈咪,我感觉不太好。” 
她的女儿翻滚着,翻滚着,她满嘴都是血,血顺着面额流下来,浸渍了她水手蓝的连衣裙,血,噢,亲爱的上帝,亲爱的耶稣约瑟圣母玛丽亚,这么多的血—— 
“妈咪……” 
她女儿又吐血了,一大团血红的东西从她嘴里飞出来,像邪恶的雨,飞溅得到处都是。母亲冲过去,把她抱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进厨房,拨动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厄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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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乔知道自己已经老了,追兔子已经力不从心了。 
它不老,甚至对于一条狗来说也还不算老。 
但在五岁,它早已过了小狗时代,即使是追一只蝴蝶,也会让它在屋子和谷仓后的灌木和草丛中费尽周折。它五岁了,如果它是一个人的话,就应该已经进入中年的最早时期了。 
六月十六日,这一天美丽的清晨,草上仍结着露水。埃维伊阿姨对乔治·米亚拉预言的炎热终于来了,这是近年来最热的六月。 
下午两点,库乔就可以躺在灰尘满地的院子里(或者谷仓里,只要那个男人让它进去,有时他喝酒的时候它就进去了,他最近总是喝酒),在热辣辣的太阳下喘气,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那只兔子,硕大,棕色,肥胖,一点没有注意到库乔在那儿。它正快乐地在一堆草中大嚼,那堆草一个月后就会被无情的太阳烤干,变得枯黄。如果它挪到现在和兔子距离的一半之前,兔子就开始惊跑的话,库乔也就放它走了。但实际上它已经到了离它只有十五码的地方,兔子的头和耳朵才竖起来。有一刻兔子一动不动,像一个凝住的兔子雕像,可笑地鼓着两只后斜眼,然后它开始逃了。 
暴烈的狂吠中,库乔开始追扑了。兔子非常小,库乔非常大,但物竞天择的天平在库乔粗壮的后腿有力的伸缩中开始倾斜了。它几乎已经近到可以用爪子扑打兔子了。兔子开始绕起了“之”字,库乔转起弯来显得笨重,它的爪子向后面的草地猛刨着,如果狗会咧嘴的话,库乔就在咧嘴了。 
兔子又转了个弯,接着径直穿过北场。库乔紧跟着,扑打着,它现在实在不知道自己在这场角逐中还有没有希望获胜。 
但是它仍在努力,而且艾追了上来,但兔子已经掉进了一个小洞里。这个小洞在一个小而平缓的山丘边上,被长长的草掩着。库乔一点没有犹豫,它低下黄褐色的躯体形成一枚燃烧的飞弹,让它向前的冲力带着自己冲了进去……砰地一声,它像个瓶塞子一样在那里塞住了。 
七橡树农场在3号镇造的尽头,乔·坎伯拥有它已经有十七年了,但他一点都不知道这个小缓坡旁还有一个洞。如果他务农的话,他应该知道,但是他不务农,他红色的大谷仓里也没有生畜,那个谷仓只是他的车库和修车铺。 
他的儿子经常在屋后的草场木丛中蹦来蹦去,尽管有好几次地都几乎要踩进去,摔破了膝盖,但他也没有注意到那儿会有一个洞。天气晴朗的时候,这个洞会被当作一块阴影;多云的时候,它被覆盖在长长的草丛里,几乎就消失了。 
约翰·莫森是农场原来的主人,他知道这个洞。但乔1963年从他那儿买下这块地时,他压根儿没想过要提到它。本来乔和妻子1970年有了个儿子的时候,他可能会提起它,但那时癌症已经把老约翰带走了,布莱特从来没发现过这个洞,这也许是他的运气。 
对一个男孩来说,可能没有什么比地上的一个洞口更有趣了——比如说这个洞口,它从一个天然的小石灰石洞穴里张开口来,洞穴的最深处有二十英尺,一个小个头的男孩确实有可能会像鳗鱼那样快乐地滑下去,一直得到底,然后发现出不来了。但在过去,这种事对其它一些小动物已经发生了。洞穴的石灰石表面形成一架很棒的滑梯,但却是一个很差劲的爬梯,爬梯的脚下横七竖八地堆着白骨:一只旱獭,一只臭鼬,两只金花鼠,两只松鼠,还有一只家猫。这只猫叫克林先生,坎伯家两年前发现它失踪了——他们以为它撞上了汽车,或只是跑走了,其实它在这儿,和那只它一路追进来的田鼠的完整的骨架在一起。 
库乔的兔子滚动着滑到了底,正在那里发颤,它的耳朵竖着,鼻子颤抖着,就像一个音叉,在库乔狂暴的吼叫声中振动着。库乔的吼叫声在小洞里激起了强烈的回音,让洞里的亡灵觉得今天这儿有一大群狗在狂吠。 
这个小洞也会时不时地引来一些蝙蝠——从来没有很多过,因为它只是一个小洞;但粗糙的洞顶确实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栖息地,它们可以倒挂在那儿打盹,懒洋洋地,大白天的美好时光就可以消磨过去了。刚才说布莱特·坎伯幸运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没有遇到这些蝙蝠,特别是今年,这些编幅身上带着极浓的狂犬病毒,在小洞里蠕动着…… 
库乔的肩被洞口塞住了,它用后腿猛烈地刨着,但没有一点效果。它本来可以就此打住,把自己拽出来,但是直到现在,它还在想抓住那只兔子。它感觉它已经陷在那儿,只等它去抓了。它的眼睛并不十分敏锐,而且它外面的巨大躯体几乎把所有的光都挡住了,它一点也不觉得下面的距离远非它的前爪能及。它能闻到潮气,能闻到鸟粪,新鲜的,还有旧的……但最重要的是,它能闻到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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