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兆》第54章


噢,是的,它是他衣橱里的那个东西,它断言过要一点点地靠近,一点点地靠近,直至它最后就到了你床前,泰德。 
是的,它在这儿,是的,它在这儿。“恶魔的话”失效了,恶魔就在这儿,现在它正在谋杀他的蚂咪。他开始尖叫,他的手啪地盖住了他的眼睛。 
它猛咬的颚离她的中腹只有几英寸。 
她尽力把它推走,只隐约感到身后儿子在尖叫。 
库乔的眼睛正紧紧盯着她。 
它的尾巴在摇,真是不可置信。 
它的后腿在后面的砾石上动着,试图找到一个坚实的立足点,这样它可以径直跳进来,但砾石在它后爪的踩动下总在不断地松滑着。 
它顶进来,她的手滑了,突然间,它在咬她,在咬紧靠她白色乳罩下的裸露的肉,它要挖出她的内脏—— 
多娜低低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苦的嗥叫,她用两只手拼命地推它。 
现在她又坐了下来,血从她裤腰带上滴了下来。 
她的左手抓着库乔,右手摸索着找门把手,她找到了它。 
她开始用门重重地撞它,每一次她用它扫向库乔的肋骨,扰会有一声重响,那台音就像有一个拍毯器打中了挂在晒衣绳上的毯子。 
每一次被门打,库乔都会呼噜地叫,对她喷出雾一般的热乎乎的鼻息。 
它缩回了一点,又准备跳过来,她抓住时机用尽所有力气,又把门打到它身上。 
这一次门打在它的头和颈上,她听见一种喳喳的压碎声。 
库乔痛苦地爆叫起来,她想,它现在肯定会缩回去,它肯定会,它肯定会,但库乔却向前冲过来,它的颚伸向她膝的上面,一个快速的撕咬动作,它拉下了一块。 
多娜尖叫了。 
她一遍遍把门打到库乔的头上,她的尖叫声和泰德的尖叫声汇到了一起,汇入库乔在她随上撕咬时出现的一个灰色的休完世界,把它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东西,它红色、混浊,其中的一切都搅混在一起。 
库乔的头是厚厚的粘粘的血,黑得像闪烁的星光下的昆虫的血。它一点点地突破进来,她的力气在不断地减弱。 
她最后一次拉门,她的头倒向身后,嘴拉成一个颤抖的圈,她的脸是黑暗中移动着的一个铁青色的模糊的影子。这确实就是最后一次,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但突然间库乔已经受够了。 
它缩了回去,呜呜叫着、摇晃着离开了品托车,突然倒在砾石上,颤抖了起来,腿虚弱地空抓着。它开始用右前爪抓向它受伤的头。 
多娜把门砰地关上,她瘫倒在自己的座应上,虚弱地啜泣起来。 
“妈咪——妈咪——妈咪——” 
“泰德……好了……” 
“妈咪!” 
“……好了……” 
手——他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像鸟一样拍动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抚哼着,试图要确信这是真的,然后落了下来。 
“妈咪……回家吧……蚂咪……要爸爸和家……要爸爸和家……” 
“当然,泰德,我们会……我们会,我向上帝起誓,我会把你带回去……我们会……” 
这些话都没有意义。没事了,她能感觉到自己一点点地变得模糊,一点点地模糊地汇入那个休克世界,那些迷雾,她从未想过自己心中会有的迷雾,还有泰德的话,它们正变成远方一串串的声音,像一间回音室里的声音。但没事了。没—— 
不,不是没事。 
因为狗咬了她—— 
——狗有狂犬病。 
霍莉告诉姐姐别犯傻,只要直拨就行了,但沙绿蒂坚持要接线员转并由自己家里付帐。她不喜欢花别人给的钱,哪怕只是六点以后的长途电话一类的小事。 
沙绿蒂请接线员查一下罗克堡阿尔瓦·桑顿家的电话号码。不一会儿,阿尔瓦家的电话响了。 
“你好,桑顿蛋场。” 
“你好,贝茜?” 
“喔,是我。” 
“我是沙绿蒂·坎伯。我从康涅狄克打过来。阿尔瓦也在家吗?” 
布莱特坐在沙发上,假装在看一本书。 
“哇,沙绿蒂,他不在。他今晚保龄球联盟有些事。他们都在市里奇顿的庞迪彻利球道,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沙绿蒂已经仔细。清楚地准备好了该怎么说。情况有些微妙,和罗克堡的所有其他已婚妇女甘巴单身排除在外也没有必要)一样,贝蒂爱聊天,如果她发现沙绿茶和布莱特刚去康涅狄克走访妹妹的时候,乔偷偷跑出去打猎了……噢,在聚会场上就会有议论,不是吗? 
“不,只是布莱特和我有点担心那只狗。” 
“你们的圣·伯奈特狗?” 
“是的,库乔。现在布莱特和我在妹妹家,乔在波次茅斯忙生意。”睁眼说瞎话,但这是一句安全的话,乔确实偶尔去波次茅斯买一些零件(那儿不交销售税),或参加汽车拍卖会。“我只确定他找过什么人喂我们的狗,你知道那些男人是怎么做事的。” 
“嗯,我想乔昨天,也许是前天来过。”贝苗疑惑地说。 
实际是上个星期四。贝茜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的阿姨,已故的埃维伊·查尔梅尔斯,喜欢对每一个听她大声说话的人说“也许贝苗通不过任何一个智力测验,但她的心肠很好”)。她在阿尔瓦的鸡场的生活很艰难,她最充实的生活只是在她的“故事”里——当《世界旋转》、《医生》、《我所有的孩子》(她曾经试读过《年轻和躁动的一群》,但觉得“太下流”)。她更喜欢生活中那些模糊的部分,而不是给鸡喂食、喝水。调整通过管道传进鸡舍的音乐,不是用蜡烛照鸡蛋、分鸡蛋,或擦地板。洗衣服、洗盘子、卖鸡蛋、照顾花园。她也不喜欢冬天,冬天她不得不告诉某个提问的人罗克堡雪魔下一次碰头会的确切日期,雪魔是她和阿尔瓦从属的雪地汽车俱乐部。 
乔星期四去桑顿家,是送一只他给阿尔瓦修的拖拉机轮胎。乔做这活是免费的,因为炊伯家所有的鸡蛋都是从阿尔瓦家半价买的,另外阿尔瓦每年四月给乔耙地那块小花园,所以乔很乐意修他们的轮胎。乡村里的人就是这么一起生活的。 
沙绿蒂很清楚乔上星期四给阿尔瓦家送过轮胎,她也知道贝前总把日子弄混,这让她进退两难。 
她可以问贝着昨天或前天乔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一只轮.胎,如果贝茜说“喔,当然是,你一提到我就想起来了,他是带来了”,那就意味着乔上星期四以后就再没找过阿尔瓦,那就意味着乔没有让阿尔瓦喂库乔,那也就意味着阿尔瓦对库乔的健康安宁一无所知。 
或者她也可以现在就希里糊涂地结束谈话,然后回头安慰布莱特。 
他们就可以在这里安。已享受剩下的时光,不用总挂念家里……唉,她现在有点嫉妒库乔,说真的就是这样,想起来真无地自容。 
在这次可能是布莱特一生中最重要的旅行里,一直分散着他的注意力的,是库乔。 
她想要这个孩子来看看一种全新的生活,一系列全新的可能,这样几年以后,在他要决定该走过哪些门,该把哪些门关上的时候,他就可以有所准备。 
也许她觉得可以引导他的自以为是的想法是错的,但至少可以让他有一个机会自己做决定。 
是不是就听任他对那只该死的狗的焦虑妨碍他该做的最重要的事? 
“沙绿蒂?你听着吗,我是说我想——” 
“喂,我听着呢,贝茜,他可能确实是找阿尔瓦喂一下拘。” 
“这样吧,他回家时我会问问他,沙绿蒂。我也会让你知道。” 
“太好了,真谢谢你,贝茜。” 
“别这么说。” 
“好的,再见。”沙绿蒂把电话挂了,立即意识到贝茜忘了问吉姆和霍莉家的电话号码。这很好。她挂起一副脸转向布莱特,她不会对儿子撒谎。 
“贝茜说你爸爸星期天晚上找过阿尔瓦。”沙绿蒂说,“肯定是去请他照看一下库乔。” 
“噢。”布莱特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着她,这让她有一点不舒服,“但你没有和阿尔瓦本人谈过。” 
“是没有,他出去打保龄球了,但贝苗说她会告诉我们结果——” 
“她没有这儿的电话号码。”布莱特的语调中是不是有一点非难?还只是她的良心在自责? 
“好了,我明天早上再打电话问问。”沙绿蒂说,她希望结束对话,同时给自己的良心上点膏药。 
“爸爸上星期拿过一只拖拉机轮胎去他们家,”布莱特思索着说,“可能桑顿夫人把时间弄混了。” 
“我想贝茜·桑顿的脑子还不至于这么糟。”沙绿蒂说,但她压根儿就没那么想,“而且,她也没有向我提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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