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兆》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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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狗又一次向那个穿着溅满鲜血的蓝色衬衫和黄色卡奇市军裤的男人扑去。那具死尸的头斜待在他的脖子上。 
她把她的目光移开,她那空空如也的胃在热辣辣的胃酸刺激下酸涩疼痛、她那条被咬伤的腿又针刺般疼了起来。她已经又一次把伤口撕开了。 
泰德……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情况很吓人,她的脑子冷酷地回答。那么你打算怎么办?你是他的母亲,你打算怎么办? 
她还能干什么呢?如果她走出汽车,让她自己也被咬死,那对泰德能有什么帮助呢? 
那是个警察。有人派了个警察到这儿来了。而要是他没有回去—— 
“拜托。”她的嘶哑的声音说,“快一点儿,拜托。” 
现在是上午八点钟了,而外面相对来说还比较凉快——华氏77度。到正午时分,波特兰飞机场记录的气温将达到华氏102度,创了那一天的新记录。 
场森德和安迪·梅森是上午八点三十分赶到斯加尔区的州警察署监狱的。梅森让场森德和那儿的公务人员进行公务交接手续,这儿是他的行政管辖范围,而不是梅森的,并且安迪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值班警官告诉他们说斯蒂夫·坎普是在他回缅因州的路上被抓的。这一点已经可以肯定,但是坎普始终没有开口。他的货车已经被马萨诸塞州实验室的技术人员和法医检验专家们彻底全面地检查了一遍,他们没有找到任何一丝线索能够证明车后曾经关过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但是他们在那辆货车的轮槽里面搜出了一个很不错的小药箱——里面有大麻,一些装在阿司匹林瓶子里的可卡因,三个用烷基硝酸泡着的罂粟花,还有两个快速混合类型的毒品,这种毒品的浑名叫做黑美人。这些东西让他们可以很方便地扣留坎普先生,就像一个鱼钩,可以在一段时间内钩住坎普这条鱼。 
“那辆品托汽车。”安迪一边对场森德说着,一边给他们俩一人拿了一杯咖啡,“她那辆见鬼的品托车究竟在什么地方?” 
汤森德摇了摇脑袋。 
“班那曼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打寻呼联系过吗?” 
“还没有。” 
“那么,呼叫他一下。告诉他,他们把坎普带进来时,我希望他也能到这儿来。这儿是他的司法辖区,我想他才应该是审讯警官,至少在规则上应该这样。” 
五分钟之后,汤森德回来了,他看上去颇为迷惑不解的样子:“我无法和他联络上,梅森先生。他们那边的无线电联络员给他发了报,说他肯定不在他的车里。” 
“上帝,他可能正在哪个温暖舒适的角落里面喝咖啡呢。好吧,让他见鬼去吧,他已经不掺和此案了。”安迪·梅森点起一支新的跑马牌香烟,咳了几声,然后向着场森德咧开嘴笑了,“想想看没有他我们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个坎普?” 
汤森德也冲着他微笑起来:“噢,我想我们对付得了。” 
梅森点了点头:“这件事现在看起来很棘手,汤森德先生,非常棘手。” 
“这件事不那么容易的。” 
“我现在都开始考虑这位坎普先生会不会把那个女人和孩子埋在罗克堡和得克海姆之间某个乡村小路边上的阴沟里了。”梅森又微笑起来,“但是我们会逼他说出来的,场森德先生,在这之前,比他更硬的核桃我都敲开过。” 
“是的,先生。”汤森德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敬佩,他相信梅森干得出。 
“如果我们不得不让他在这间办公室里连续坐上两天两夜,大汗淋漓两天两夜的话,也许他就会开口了。”’ 
场森德每过大约十五分钟就溜出去一次,试图与乔治·班那曼取得联系。他对班那曼只是略知一、二,但是他对班那曼的看法要比梅森对班那曼的看法好得多,而且他认为班那曼值得被提醒注意安迪·梅森正在到处找他。 
到了十点钟,他还没有和班那曼取得联系的时候,他开始感到担忧了。他开始思考是不是该对梅森提起班那曼长官直到现在还如沉牛入海,不见回音,或者他是不是应该不告诉梅森呢? 
罗格·布瑞克斯通上午八点四十九分到达纽约。他坐的是东方航空公司的班机,在机场叫了一辆出租车进了城,将近九点三十分的时候他在比尔特摩旅馆登了记。 
“是给两个人预定的呀?”前台服务员问道。 
“我的同伴有急事给叫回家了。” 
“真遗憾。”前台服务员漠不关心地说了一句,就给了罗格一张卡片让他填写。罗格填卡片的时候,那个前台服务员和出纳员聊开了天,聊着他买的下周末的美国北佬足球赛的票。 
罗格躺在他的房间里,努力想睡个午觉,可尽管他昨晚睡得一点都不好,他现在还是睡不着。 
多娜和别的一个什么男人勾搭上了,维克还在尽量想维持住他的那个家——不管怎么说至少试着去维持他的家——除了这些,他的脑海里还不断地浮现出那种红红的、含糖量很高的儿童谷制品,谷制品洒得到处都是,散发着难闻的臭气。 
现在多娜和泰德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维克也消失了。上个星期每件事都像一缕轻烟一样,袅袅升空,化作一片虚无了。这真是你所见过的最精采的魔术了,魔术师说,“快变!”然后每样东西就都变成一大堆臭狗屎了。他的脑袋想得疼了起来。那疼痛一阵一阵地袭击着他,就像又大又油腻的海浪浪头接连不断地重重砸向了礁石。 
最后他坐了起来,他再也不想孤独一个人忍受他脑袋里的剧痛和他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了。他想他也许可以到第四十七大街上公园分的夏天市场调研公司去,到那儿去消磨掉他的烦闷忧愁——说到底,伍尔克斯广告公司付给他们报酬,还能让他们干什么呢? 
他在大厅里停了下来,要了几片阿司匹林,又接着往外走。走动一点也没能减轻他脑袋里的疼痛感,但确实让他又重新感到了他对纽约城的切齿痛恨。 
别再回来了,他想道,我宁肯去做搬运工,把一箱箱的百事可乐扔到卡车上,也决不带奥尔西亚和那两个女孩子回来了。 
夏天市场调研公司位于一座庞大的摩天大楼里,那幢楼看上去傻里傻气,实际上里面的工作效率却非常高,夏天公司在第十四层楼上。罗格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接待员冲着他微笑地点了点头说:“何维持先生刚刚出去了几分钟。特伦顿先生设和您一起来吗?” 
“没有,他被叫回家去了。” 
“嗯,我这儿有你的一样东西。今天早上刚到的。” 
她递给罗格一封包着黄色封皮的电报。信封上写着:寄给维克十伦顿和罗格,布瑞克斯通维尔克斯广告公司/由镜眼工作室转交。罗布在昨天晚些时候把这封电报送到夏天公司的。 
罗格撕开信皮,立刻就看出这封电报是夏普老先生写的,写得还挺长。“文件仪仗队,我们来了,”他想着,开始读电报的内容。 
如果不是十二点差几分的那阵电话铃声把维克给吵醒了,他可能还要睡整整一个下午。他睡得很沉,浑身都被汗水给湿透了,一觉醒来的时候,他有一种可怕的感觉,既分不清东西南北,也没有一点时间观念了。 
他又回忆起他做过的那个梦。多娜和泰德呆在一个到处都是岩石的壁龛里,附近有一头凶猛可怕、神秘的野兽,那头野兽差一点儿就够着他们了。当维克去拿电话话筒时,他感觉整个房间都在他周围快速旋转。 
多娜和泰德,他想到,他们还活着。 
“你好?” 
“维克,我是罗格。” 
“罗格?”他坐起身来。他的衬衣像胶皮一样粘贴在他身上。他的半个脑子还处于睡眠状态,在奋力要抓住那个梦。光线太强了,那么热……他刚睡的时候相对来说还要凉快一些,而现在卧室就像蒸笼一样。现在有多晚了?他们让他睡了多少时间?整个屋子是那样的宁静。 
“罗格,现在几点了?” 
“几点了?”罗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顿了一顿说道,“怎么了?刚刚十二点呀。有什么事——” 
“十二点了?噢,我的上帝……罗格,我刚才睡了一觉。” 
“发生什么事了,维克?他们回来了吗?” 
“我睡的时候他们还没回来。那个狗杂种梅森保证说—一” 
“梅森是谁?” 
“他负责这项调查。罗格,我得走了,我必须得去寻找 
“等一等,别挂,老兄。我是从夏天公司给你打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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