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出书版) 作者:新独秀》第70章


“有一件事,我一瞒着你,怕你伤心。再说了,你那时候还小……”
“什么事?”
“你生父,陈德伦早就不在了。”杜林甫平静地说。
“你说什么?”何芳琳就差揪住杜林甫的衣领。她虽然恨他的爸爸扔下她不管,可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十分震惊。
“他不在了?他到哪里了?”
“其实,他已经死了八年了。”杜林甫面无表情。
“你胡说!”何芳琳站进来。
杜林甫纹丝不动地坐着:“他抛下你之后去找共产党军队。可是,共产党军队看到一个连长打了败仗,全连百余号人都战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回来,就以叛徒的名义处决了他。”
何芳琳呆住了。
随即,她长期接受的特工训练告诉她,这不一定是真的,于是问道:“你说谎!你在骗我!”
杜林甫并不吭声,从抽屉中取出一把钥匙,站起身,打开身后的柜子,抽出一个陈旧的纸袋,扔到何芳琳面前:“你自己看看吧。你是接受过特殊训练的情报人员,你应该看得出它是真是假。”
何芳琳连忙将手伸进纸袋,从中抽出了一张发黄的电报纸。上面是密电码,下面是解密后的明文:“……共产党内部互相倾轧,近日秘密处决12名军官。吴江南、段又文……陈德伦……”
何芳琳细细地看着。凭借自己的专业知识,她断定,这是一份真实的原始档案文件,无论是从日期、墨迹、纸质等各方面来看都没有疑问。
这确实是当年潜入我军的敌特发送的密电。它在某种程度上是真实的,最起码在何芳琳看来是真实的。
“他抛弃了我!共产党又杀了他!呵呵,这是报应吗?”何芳琳阴冷地笑起来,眼睛泛着泪花,“我要报复他们!这一天我等了好长时间了,快10年了!”
“琳琳,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你即将打进共产党军队的堡垒,还要做些准备。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把你的代号,还有联络方式、密钥之类的事想一下。”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凌晨。”
古城西北,下关码头。
凌晨4点多钟,天还没亮,码头上没有一个旅客,只有二三个巡逻的士兵。江滨,停泊着几艘大小不一的轮船。
此时,大雾弥漫,星辰黯淡,白色的雾气和黑色的夜幕将长江渡口笼罩在神秘阴森的气氛中。
何芳琳穿着白底淡花斜襟土褂,灰色裤子,脚着布鞋,一副村姑打扮。她踏上渡船,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男子,牵着两匹白马也上了船。
渡船微微晃动了几下,就向江北开去。
在南京城外,下关这一段的江面是最窄的,因此码头设在这里。但即使这样,过江的人站在渡船上,也看不到长江北岸。此时,黎明时分,雾锁江面,一片混混沌沌。何芳琳站立船首,只能见到头顶的夜空和迷茫的江面,除此之外,一无所见。
船身在轻微地摇晃,向北,向北……
她置身苍茫的江面,不禁萌生壮怀激烈、风萧易水的感慨。
“白衣过江。此行路程艰险,吉凶未卜。是功成身退,还是……请江水告诉我吧。”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彩色硬纸板折叠成的纸飞机,展开。
“我把它掷向北方。如果片刻之后,我还能在江水中见到它,说明此行大吉,必功成身退;如果掷出纸飞机后,它不见踪影,被浩浩江水所吞没,说明此行……”
何芳赖有忍心说出那个不祥得令人胆寒的字眼。她振臂将纸飞机投向北边的江面。纸飞机如一羽箭矢,向北飞去,在空中就没有了踪影——因为有大雾。
何芳琳心中一紧。
用这样的方式来问卜,再看到纸飞机的可能性是十分渺茫的,恰如此行的命运。何芳琳知道这一点。
片刻之后,她心事重重地蹲下身子,把手伸入江水,轻轻拨动着。手指边,冰凉的江水被犁成一线小小的浪峰。她的眼光在江面上搜寻着,并不抱什么希望。
忽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叶纸片,在离船舷一丈开外的江面上轻轻摇晃,摇晃……那是她刚刚掷出的纸飞机!
“此行大吉!”
何芳琳欣喜万分地直起身。
“加速前进!”她挥手下令。
半个时辰之后,渡船抵达长江北岸的一片芦苇丛边。何芳琳健步跳下渡船,两个便衣男子牵着白马也跟着下了船。三人穿过芦苇丛,登上岸顶。
“‘观音’,请上马。”一个男子把缰绳递给何芳琳。
何芳琳接过缰绳,一个鱼跃,飞身上马,随后抖动缰绳,马鞭在空中挥出凌厉的弧线:“驾!”白马如一道闪电,沿着滨江小路向西驰去。两个男子共骑一匹白马,也紧跟而去。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三人已到了百十公里外的一片茂密的树林中。树林中有一条大路,路边立着一块石碑:元铲岗。
这是一条必经之路。生死之路!
距此10多公里外。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第七兵团驻地。
阳光透过高大的松树针叶洒在军营里。战士们晨训之后,正散开队形,自由活动。
“小林,准备好了吗?”兵团后勤处的乔处长关心地问道。
“准备好了。”林秀拍拍挎在腰间的黄色军用帆布包,“我马上就要出发了。乔处长,有空来看我哦。记得给我带点好吃的。”林秀调皮地说。
“哈哈,到了总前委,好吃的东西肯定比三野多多了。哈哈。”乔处长笑起来,“回娘家的时候,多捎点给我。”
“没问题。”
“车子呢?”乔处长问道。
“在那边呢。小罗在给它加油。”林秀指了指身后。
那里有一棵老松树。树荫下,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那里,后勤处的罗排长正弯着腰伏在引擎盖上。
“这个骡(罗)子,磨磨蹭蹭的。”乔科长走过去,“罗子,把车子拾掇好,路上不许出问题。一定要把林科长安全舒适地护送到总前委情报科。听到了吗?”
“是!请乔处长放心。”罗排长说完向乔处长悄悄眨了一下眼睛。
“安全第一。赶紧出发吧。方向晖又打电话来过了,说接风宴都准备好了。”
“是!”罗排长应道。
“乔处长,我还是想骑马过去。”林秀说道。
“这……合适吗?”乔处长沉吟着。
“我特爱骑马。那个威风啊,帅气啊。”林秀很陶醉地说。
“好吧。”乔处长似乎很勉强地答应了。
“不行!”却听身后传来一句断喝。
几个人一看,是报务科的领导,兵团沈参谋。“你这个‘乔员外’,怎么这么糊涂?这么远,骑马累不累?安全不安全?啊?”沈参谋板着脸。
“是她要……”乔处长情知不妥,嗫嚅着。
“还她她她!她是小孩子的脾气、大小姐的性子,她懂什么?她只懂破译!你是小孩子吗?啊?”沈参谋教训着乔处长,“她是兵团的骄傲,出了问题,你担待得起吗?”
“好吧,我让她坐车去,再派罗排长护送。”乔处长说。
林秀十分内疚地看了一眼乔处长,然后上了车,坐在后座,将帆布挎包搁在座位上。
罗排长拍拍手后,也上了车,钥匙一扭,吉普车引擎一阵轰鸣。
林秀将手伸出车窗外,向沈参谋和乔处长挥了挥手,说道:“我走了。再见。”
“再见。记得让方向晖签个字,叫小罗带回来。”沈参谋说。
林秀把头伸出窗外,露出甜甜的笑:“好的。知道了,你们都回去吧。”
林秀不知道,沈参谋也不知道,这是她人生最后的笑容。
半小时后,吉普车开到了那片茂密的树林中。树林中很宁静,一道道阳光斜射在车子的周围。路边,不知名的野花在风中轻轻摇摆。
罗排长透过前挡风,看到了前方右侧那块石碑:元铲岗。
路有点颠簸,吉普车放慢了速度。
突然,两只斑鸠从林中惊飞起来,扑啦啦向东而去。林秀摇下车窗,望着茂密的树林,问道:“罗排长,到哪儿了?”
“元铲岗。”
“元铲岗?好奇怪的名字。”林秀皱了皱眉头。
罗排长悄悄瞥了一眼手表:10点整。
他猛踩了一下刹车,同时迅速熄灭了引擎。吉普一顿,发出一阵怪声,随即停了下来,土路上升起黄色的烟尘。
“怎么啦?”林秀问道。
“可能是发动机有点问题,我下去看看。”
“来之前你不是鼓捣了半天了吗?”林秀有点恼火。她打开车门,跳下车。
正在这时,从树林中跳出两个男子,向他们冲过来。林秀知道不妙,立即拔出手枪,以吉普车做掩体,对准前面的那个人一扣扳机。
“砰!”那个男子应声倒地。
她瞄准后面的男子,又射一弹。男子敏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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