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孕难挡》第55章


唐棠差点想把“她卖不出去了才想着送你”的实情给说出来,这边任非桐已经领到了礼物,把包着彩纸的苹果塞到她手里:“喏,圣诞快乐!”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刚还觉得肖静林怎么那么好哄,轮到她自己,心里还是忍不住喜悦——好歹她这个是亲亲男友专门去买的呢,比卖剩下的强。
挤出人群后,就能感觉到冬日夜风的寒意了,唐棠突然把苹果往他手里一放,向着附近的书店跑去:“你等我一会儿!”
任非桐猜测她就是要去给自己买礼物了,心里暖暖的,老老实实站在了原地。
不远处的唐棠在书店里待了一会儿,很快又进了水果超市,等再出来,居然抱了满怀的包装好的“圣诞苹果”。
“我这儿也一百块钱,彩纸和苹果分开买的,”唐棠有些得意,“比你那个划算吧!”
任非桐叹为观止地接过女朋友这份沉甸甸的心意:他这个老婆,真是太持家有道了!

☆、第五十章 玫瑰星球
唐棠一觉醒来,夜正到了最深的时候,床头灯开着,昏黄的微光并不刺眼,打在她脸上,暖融融的,也把身侧男人的五官照得柔和而清晰。
她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手在他直挺的鼻子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他难得睡得这么沉,闭合的眼睑下方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凑近了闻还有淡淡的酒气。
唐棠小心翼翼地把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挪开,慢慢下了床。
外面灯火未歇,任非梓不知去了哪里,只余几个年轻好玩的狐朋狗友在楼下玩闹,有对男女都快贴成一个人了,遥遥望去,说放浪形骸也并不过分。唐棠探头看了几眼,正要关门,蓦然看到走廊拐角那似乎坐了个人。
她轻手轻脚走近了,才发现是方轶楷,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本书,正慢腾腾喝着。
这个时候,坐这儿看书?
唐棠觉得他也醉得不清,但他偏偏不吵不闹,就那么靠着,一页一页认真翻看着。
唐棠没按捺住好奇心,蹑手蹑脚往前了几步,探头看去,正好看到他翻页。
“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一颗星星上的花,那么夜间,你……”
方轶楷往后靠了靠,长久地盯着这一页,直到唐棠以为他睡着了,才用拿着酒瓶的手翻了下书页。
“……看着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象开着花。”
他看得这样认真,唐棠没敢打扰,正要退回去,脚下却不慎碰到了空酒瓶。方轶楷皱着眉头抬起脸,唐棠尴尬地解释:“我……我路过啊。”说完,顺势就沿着楼梯往下走,赶紧把一看就不好惹的方轶楷甩在了身后。
那句话却似在心里生了根,重复地在脑海里回荡。
光是看着就能觉得甜蜜愉快,四面八方都像是有他存在。唐棠不愿跟那些人乱糟糟的年轻人混一起,径直去了厨房,找杯子倒水喝。
料理台上满是酒渍,水槽里甚至还有大半只完整的蛋糕……唐棠忍不住摇头,这些被宠坏的“大孩子”,真是太夸张了。
餐桌上也狼藉一片,打翻的沙拉酱、没喝完的酒杯、脏兮兮的叉子……她顿住脚步,看着自揉成一团的桌布下露出的一角白色琴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把桌面揭开。
桌面上摆着的酒杯、盘碟发出乒乒乓乓的巨大声响。
真是葛芊芊刚才演奏时用过的那把琴,素色琴板,跟任非梓特地准备的白色钢琴一模一样的颜色。
琴弦不知被谁拧松了,面板上沾了一大块酱料,像是一坨陈旧的血迹。
唐棠抽了些纸巾,认认真真给擦干净,又把琴弦重新拧紧,正拿着琴打算转身去找琴盒,蓦然发现任非桐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正靠着门边站着。
“你醒了?”
任非桐点头,下巴朝她手里的小提琴微抬了一下:“听说你以前跟那位葛小姐是同学,都没听你拉过琴。”
唐棠陡然觉得手里的琴烫手起来,重新搁在了餐桌上:“我同她怎么比,我早就不拉琴了。她是t市交响乐团的第一小提琴手,是专业的。”
任非桐没接腔,走过了单手把琴拎了起来,拉着她往外走。“去哪儿?”唐棠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好任由他拉着往前走。
任非桐走得不快,还四下张望,一直到他弯腰从维扬一个女星身后的杂志堆里把琴弓翻了出来,唐棠才明白他竟然是在找东西。
海滩上已经没有人了,篝火也已经熄灭,偏冷调的灯光打在白色的钢琴盖上,像是镀了层白釉。
任非桐把小提琴和琴弓都交给她,拉开琴凳坐了下来,仰头问她:“你喜欢什么曲子?”
唐棠呆了片刻,摇头:“别闹了,我们回去吧。”说着,又把琴放了下来。
任非桐却不肯起身,固执地按下黑白键,熟悉的音符自他指尖流淌而出,又是那首《梦中的婚礼》。
他弹得比任非梓好多了,虽然不能跟崔明舒这样的专业人士媲美,在业余爱好者里,也算很不错了。
乐曲里的古堡、篝火和现实里的海滩重合了,远走他乡的魔法少年再次归来,回忆起深爱多年的女孩……任非桐弹得认真,连贯性也好,蕴含在琴声里的喜悦却总带着丝丝的试探。
唐棠低头看着不断被按下又马上弹起的黑白键,潮起潮落,像极了深夜的海浪。
如果你喜欢上一朵花,如果那花长在星星上……
她弯下腰,拿起琴,按着自己的习惯调了调音,夹在颈下,轻轻地拉动了琴弓。琴声哑涩,渐渐流畅起来之后,才与钢琴声融合呼应起来。
女孩的婚礼如期举行,新郎却不是远归的少年,明月升空,新人自远处走来……
最初的爱早已远离,相伴身侧的却是这个温柔男人,哪怕琴技一般,哪怕只会弹教崔明舒嗤之以鼻的流行乐,他却愿意等她。
愿意等她忘记,愿意等她收起防备,愿意等她用已经生涩的手指,在陌生的指板上揉出久违的乐句。
她恍惚觉得自己变成了那朵种在星星上的玫瑰花,无论相隔多远,总有那样一双热切的眼睛注视着。
光只是看着,就喜悦得好像拥有了一个世界。
爱上一个人,有时那样艰难,有时却容易得可怕。唐棠肚子里毕竟还有个小的,一个曲子弹完,任非桐就又想起了孕妇要多睡多休息的医嘱,拉着她要回房间。
唐棠支吾着说:“我想洗澡。”
任非桐脚步不停,“我去给你放水。”

她的肚子真的大了很多,连腹部的皮肤都好像变薄了一些。
唐棠站在镜子前,认真地打量着自己的肚子,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它还是牢牢地依附在自己身上。
她心不在焉地冲了热水,仔仔细细涂了泡沫一样的沐浴露,一边刷牙一边忍不住张大嘴巴检查了一遍牙龈。
很干净,没有异味……但是肚子,还是无所遁形。
任非桐给她准备的是女宾专用的棉睡袍,不暴露,但也不气闷,穿上后露着一截白色的小腿,和两只苍白纤细的手腕,隆起的肚子倒是被前襟的蝴蝶结彻底挡住了。
唐棠深吸了口气,把眼镜也摘了,这才推门出来。
任非桐仍旧穿着之前的睡衣,看不清五官,影影绰绰像是团灰色的雾气。唐棠有些后悔那么早就把隐形摘了,但想想还是要关灯的,又觉得释然。
她拉开被子钻进了被窝里,任非桐放下手里的杂志,习惯性地伸手来摸她的头发。
唐棠任由他把手插进发间,摩挲头皮检查是不是吹干了,侧过脸来亲他脸颊。
任非桐有些受宠若惊,直到她主动拿舌头叩击他唇齿了,才反客为主,认真地回应起来。
唐棠有些喘不过气,胸膛里的喜悦饱胀得几乎要将她赖以生存的氧气都耗尽了。
脸红心跳,窒息忐忑,那些久违的情绪又都回来了,心底的伤口仍然没有愈合,掉进一点儿沙尘都疼得发颤。可任非桐不一样,他是这样好的人,他的手指一样纤长有力,他也一样能弹出应和的漂亮乐句……
她主动得这样明显,任非桐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扶着人躺倒,却不敢压上来,靠着手臂虚撑在她上方,犹豫着问:“可以吗?医生说……”
唐棠揽住他脖子,再一次把唇凑了上去:“医生说前三个月要注意……把灯关了好不好?”
“啪”,房间瞬间暗了下来,预期中的热吻和滚烫身躯却没有覆上来。
唐棠侧过身,隐约听到衣料摩擦落地的声音,然后就觉得床垫下陷,熟悉的体温靠了过来。她咬咬牙,再一次想要主动伸过手揽他脖子,却被他抬手挡住了。
睡袍被褪了下去,唐棠下意识想要去捂住隆起的肚子,任非桐先一步探手轻按了上去:“要是觉得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讲。”
说完,竟然直接将她拖抱到了自己身上,一手虚环在她肚子上,一手接着拉起薄被将两人紧紧裹住。
“这样不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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