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丽人》第50章


阿炳几副药吃了下来,也不见得有多大好转。
不自觉地我们居然住了六天光辰了。
每天在店家吃喝也付出不少钱,我清楚知道再这样拖下去,我是没有回上海的路费了。
可是阿炳病得历害,店家说是晦气,有赶我们走的意思了。
我只有求着店家给我们一些时日。我隐隐约约感觉到阿炳的病很难治的了。一连请了三个老中医开的药,吃了几副药,都没有太大的起色。
看着阿炳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阿呆只要能吃上我的包子,总是会开心的。
“我们做生意的,也是要图个吉祥如意的。一个妇人家病了几天,也不见好,你们还是回到老乡去吧。我们可以叫来板车送她回去的。”
店家终于下了驱逐令了。 
“我明天去一趟县城,去抓几副药,如果不见好的话,我们再走也不迟的。” 
几经求说,店家才勉强同意我们再呆上五天光辰。当然每天的租金又涨了一元。 
一天,天刚亮,我就与店家的婆娘去一县城,虽然是坐着马车,到哪里也快晌午时分了。店家的婆娘急急地采购一些物品,而我找遍了大大小小的中药店铺,也找不到老中医开的药方。 
“大妈,这一副药可是很贵的哟。”一个看起来并不年轻的男人居然叫我大妈,还着实让我吃了惊。我有这么老的吗? 
“还是救人要紧。” 
“这药就是脐带血饼。很难得的。”那个店伙计说着拿出黑呼呼的东西,还是让我恶心的要死。 
为了能治好阿炳的病,我什么也不管了,就将那团黑呼呼的药小心翼翼塞进自己贴身的衣襟里。 
店家的婆娘采购一些面粉,说是早上做些包子卖,要认为我师云云。 
我想那天阿炳能吃上亲手做的包子就好了,她每天都喝些清粥。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想吃。我万万没有想到长年不洗头的阿炳会因为一个傍晚洗了一次凉水头,而病得如此历害。害得我再也不敢给阿呆洗头了。 
回家后,将药到进药罐子里,就吻到各种中草药味,我很不喜欢吻这种味道。可是为了阿炳,我耐着性子,熬好了那副让我有点不寒而粟的药。 
满怀着极度期望的我,将药递给她,她只喝一口就狂吐不止。再喝几口,还是吐个不停,脸色苍白,呼吸急促,阿炳露出绝望的眼。 
“玫姐,我怕是不行的了。即便调养还是回家慢慢调养才是。我就托你帮我带好阿呆,正好你膝下无子,待他定如亲生儿子一般,也算是我们前世有缘。你雇个车送我回家就行了。生死由命,要死也要死在自己的家,可不能连累着店家,店家早就嫌我了,店家是有道理的,你不要为我感到有怨气。再这样下去,怕是你回上海的路费也不成了。” 
其实我的路费早为阿炳治病化得所剩无几了。其实每一次抓药,药价都会上涨的。我想只要治好阿炳的病,化完也值得,我的心也就不愧了。可是化了那么多就是治不好。 
“咚咚咚。”清晰的敲门声传来。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店家牵着满脸脏兮兮的阿呆进来了。 
“怎么了?”阿炳艰难地说出这句话。说完眼泪就爬满苍白无气的脸。(64/盈小蝶) 
第六十五章母子分离
第六十五章母子分离
“想办法带阿呆去上海吧。”阿炳气喘吁吁地说出这句话。
其实她有所不知,我在去县城为她抓药时,就偷偷地坐人力车去了码头,码头上的人头攒动,大包小包的行礼,还有不停谈论去哪里的声音,这一切似乎都在刺激我。这一切都勾起我浓浓的相思之情。这一切让我无声地流着泪。
我也无力带阿呆回去,就连乞讨也不行的了,我没有体力走到哪背着阿呆。再说这样活生生带着阿呆走,对阿呆与阿炳都是一件残酷无情的事情。我心中只有一个心愿,将阿炳的病治好,将阿炳与阿呆送回去,我为了治阿炳的病,如今也是身无分文了。
阿炳每天都是神知不清。阿呆出奇地淘气,总是将一身衣服弄得脏兮兮的。我又将仅有的钱给阿呆做了一身超大的衣服,好将就这身衣服穿个几年。
阿炳第一次看到阿呆穿那么大的衣服,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没有血色,笑得有点凄凉。有种绝望的笑。
“娘看看,你这身衣服。还是玫妈会疼你,你以后要改口叫妈妈,知道不?”
阿呆似乎很懂事,抬起一双天真的头望着,轻声细语说道:“谢谢,妈妈。”从末听到有人叫我妈妈,第一次有可怜可疼的男孩子这样嫩声嫩气地叫我妈妈,说不出来的激动。我将他搂在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
“你看还是妈妈会疼你。”阿炳努力地笑着,但是那种笑总是让我心寒。
“送我回去吧。”阿炳再次请求着。实际上我也无力救治她了,所有的钱都为她花光了。我点了点头,我所做的也只能如此。
“玫姐,玫姐。”店家正在楼下叫着。
店家听到我常说上海的南婆婆包子,有了兴趣,店主一家六口人都学着做着南婆婆包子,却怎么也做不出我的那样花色和味道。
只有亲手调制肉沫和揉粉,做包子,才会一销而空的场景。原本不停地被店主催着走人,如今总是以阿炳的病要救治,而尽力挽留我。
“看来上海人的手是不是香些,只要哪天是你做的包子,就会被哄抢。”店家很得意连同小吃布匹的生意都好了起来。
只是每天阿炳同我说的就是“你送我回去吧。”
“可是阿呆必须在你身边,好歹也有个吃喝,跟着我吃不上好的。”阿炳见着我就说。
“可是如果你一个人在南村怎么办呢,我也不放心的。”
“在自己家里调养,心情会好些,家里还有不少干粮的,再说婆婆会照应我的,她会熬一些药给我吃的。你看我来这里就是不适,可能是水土不服吧。”
“年底,我就去看你的,我们回你哪里过年。”
“我一定会等你的。”
这是一个最幸福的等待,我们俩相视而笑。
“南婆婆,南婆婆。”店家不知什么时候改我叫南婆婆了。因为南婆婆包子已闻名四乡八里了。我也了四乡八里都皆知的南婆婆了。
“包子买得这么火,明天再加个十斤面粉怎么样?每天买不到南婆婆包子的还是好多的。”如今店家每次同我说话,总是喜笑眉开的,包子火,连同新开的米店生意也是格外的火了。
“我想,就按原先的份量做,如果加个十斤,买不掉的话,来买的人就会没有什么新奇,越买不到,就会有越凑着热闹来买。”
“那好吧,就听你的吧。”店家还是听我的建议。因为我真的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生意和人气。
“南婆婆,南婆婆。”走到三溪镇上,总会有人这样亲切地叫我,而我对于陌生的面孔,总是报以亲切微笑。
“你看,她就是南婆婆,听说是上海来的。”
“你看,穿得也很朴素的,不过你仔细一看,就是不一样的,清清爽爽的。”此刻的我,正在小菜贩间穿过,我要选择最新鲜的洋葱。此刻的我,其实根本没有在上海的风采,那时多半会穿上西洋裙,穿街而过。这样的时分常常是坐在冰镇屋里,着上等的丝绸旗袍,优雅地品味着。没有空的时候就会听《卡门之歌》。或者看那些令人心生意乱的明清艳情小说。
如今我穿上阿炳做的布鞋,穿上棉布的改良旗袍。原本波浪滚滚的披发也直了,只得用一枚银针将头发盘了起来。 
我总是要挑最新鲜的菜和肉,搁置了一天的,我肯定不会要的,那怕少揉合一些面粉。所以南婆婆包子是最新鲜的包子也就不胫而走。 
我的南婆婆包子能在三溪镇上立住脚跟。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在多少个闲暇之日,曾与陈思思吃着让南婆婆包子,每一次吃着都会赞叹一番,没有想到,这就成了立生之本。 
听说战事是越来越紧,不仅将军一点消息也没有,就连县城开往上海的货轮也停了。我对于回上海还是充满着极度希望的。阿炳回去调养也好,只要将军派人来寻,阿炳最知道我的实情的。 
“跟着妈妈,在镇上好不好。” 
“我也跟着娘,我不要跟玫妈妈的。” 
“阿呆,这才是你的真正的妈妈,从小我就是从他家偷来的。不然妈妈会给你做衣服,做包子给你。”阿炳捏了捏阿呆的鼻子,阿呆侧过头,疑惑地望着我。 
“妈妈不好吗?”我亲了亲他脏兮兮的面颊,我发现他幸福地闭上眼。 
第二天,我挽着阿呆的手,阿炳吃力地坐在独轮车上,向我们挥手。 
“娘,我们过年回去带好多好吃的给你的。” 
“阿炳,我们肯定会回去过年的。” 
我们一直送阿炳,人常说十里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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