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春似人将老》第3章


“回哪里去?”楚翰天挑了挑眉。“司令关心的太多了。”顾蔓青望着窗外,一心不满。“不准。”楚翰天坐在床榻边上,将被褥往上拉了拉,稍作整理。“凭什么?”顾蔓青一脸愤懑,目光直逼楚翰天。楚翰天捏着顾蔓青的下颚,凑近了些道:“不为什么。你伤口没好之前,哪儿都不许去。”
顾蔓青打心眼里不喜欢楚翰天的霸道,整个像封建皇帝一样□□,偏偏她就压不下这口气。她还是爱自己小说里写的那样,温润如玉,知人心意的男子。顾蔓青期待的生活是细水流长的,不需要多么轰轰烈烈。
一开始顾蔓青谋算着,等着过几日,楚翰天放松了对自己的监管就逃。可偏偏楚翰天将办公,开会所有的事情都搬到了会客厅里,两个人就这么一外一里的对峙着。顾蔓青没了法子,只得拜托罗妈拿了纸笔来继续写自己酝酿了许久的稿子。一时的走不掉,可以后还得过日子。
楚翰天难得见着难缠的顾蔓青不闹腾了,心里觉得奇怪。问了罗妈才知道这女人在屋子里写文稿,早听说过这顾蔓青在辰州掀起过一片波澜,今儿倒好奇了她心里藏着些什么,都写了些什么。楚翰天放下自己手里的公文,迈步进了休息室。顾蔓青在床上坐着,面前架着小桌子,旁边是一摞写好的文稿。
顾蔓青正写到文思泉涌的时候,也没在意楚翰天进了屋子。楚翰天拿着文稿坐在沙发上倒也看得津津有味。顾蔓青的故事写得很简单,一个战士爱上了一个战地护士。战争激烈而残忍,战士在犹豫是否继续参与战斗的时候,护士毅然选择了去前线。有人传消息回来说,由于前线的逃兵伤兵太多,前线失守,死了很多人。护士可能也死在了战场上……
“矫情。”楚翰天看完了手里的最后一页文稿,嘲讽道。对于这样的故事,他自然是不屑的。他甚至可以猜想到后面的故事情节,战士最后去找护士,然后战死沙场上,诸如此类。“那你看什么。”顾蔓青到也不生气。“看你能矫情到什么程度。”楚翰天端着桌上的茶品了品,明明外屋的公文堆成了山,他倒有这么个闲功夫和顾蔓青斗嘴。顾蔓青琢磨透了楚翰天的脾气,干脆不说话,闷死在自己的文字里。
罗妈来准备晚饭的时候,楚翰天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顾蔓青一边喝着米粥,一边听着罗妈唠叨着:“大少爷好久没有睡这么安稳了。自从老爷走后,大少爷每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最多的时候也只能睡一两个小时,然后就醒了要喝咖啡。”顾蔓青并不在意楚翰天怎样,任由他躺着,自己又写了几个章节,倒头缩进被子里。
刚躺下不久,顾蔓青就觉着有脚步声,跟着有人在掀被子。顾蔓青一边伸手找拉灯的链子一边吼着:“你干嘛?给我下去!”楚翰天拽着顾蔓青的手,声音带着几分疲惫道:“别开灯,我就睡会儿,不碰你。”“楚翰天!”“顾蔓青!”
顾蔓青到底是服输,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大半天的吵醒所以人来看楚翰天躺在自己床上,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顾蔓青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给楚翰天腾出个地儿来。或者更确切的说是给她和楚翰天之间留出间隔。“为什么是战士,而不是将军?”楚翰天低声问着,呼出的热气正对着顾蔓青的脖子。“啊?”顾蔓青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
“那些写故事的不都爱写将军和哪个女人的故事吗?”楚翰天难得耐心地重复了一次。“如果是将军,那么两个人的爱情里就有太多不得已了。越是拥有权力的人,越是身不由己。”顾蔓青闭着眼睛,昏昏沉沉地回答着。“你就知道?”“江山和美人面前,司令你选什么?”……
楚翰天没有回答,他想是会选江山的,偏就有一刻的犹豫。起初还反抗的厉害的女人,如今说睡着就睡着了。楚翰天轻轻伸手搭在顾蔓青的腹部,这里的伤他永远记得。好个身不由己。
“以后别喝咖啡了,伤身体。”顾蔓青低声嘀咕着,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说的梦话。
柒 若是前生未有缘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整整一夜,似诉缱绻,好像这日子真的可以这么安稳一样。顾蔓青走了,拿了楚翰天的出入牌,柳舒意派了车。有的话不用多说,有的事不用多费笔墨,心思都是如此明白。
坐在去青城的火车上,顾蔓青难得的勾了勾唇角,笑得坦然。她顾蔓青算什么,凭什么去改变别人的选择,能选择的,只有自己的前路罢了。楚翰天现在是着急地满城找她还是无所谓地继续坐在办公桌前喝他的咖啡都于顾蔓青无关,她留了纸条:“不知,不懂,不解,不够。”
不知的是未来,不懂的是选择,不解的是人心,不够的是缘分。
顾蔓青抱着自己的皮箱,里面的东西更少了,却更沉重了。一大早她就回了报社,交了未完的稿子做个连载什的,也好有票子跑路。拿了皮箱,领了稿费,承诺每周末都发回续稿,这才上了柳舒意的车。柳舒意的安排是极其周到的,看着顾蔓青人上了火车,车才回司令府去。
青城,一个比阳山更混乱的地方,也就是江东八省抗日的前线地带。顾蔓青越发觉得即使自己拿着笔杆子,她也无法唤醒沉睡的国民,不如做些实在的事情,比如护士。在大家族长大的孩子,如果没到过前线,永远不会知道战争的残酷。当一双白净的纤纤细手染上满指鲜血,顾蔓青只觉得胃里各种东西都在翻涌。可是她知道,她面对的是鲜活的生命,她存在的价值所剩不过是积点阴德,好下辈子不如今生这么辛苦。
楚翰天找遍了整个阳城,把报社翻了不下十遍也找不到顾蔓青的影子。他不信这么个活人就平白消失了,最后甚至下了通缉令。可是顾蔓青已经走了,唯一能知道的,是她每周回寄回报社小说的续稿。可是没有寄信的地址,一样是没有线索。楚翰天知道顾蔓青纸条里的意思,可他偏偏就不信这“不够”。
顾蔓青在小说里写道:“阿訇没有去找木子,因为他知道,木子永远不会爱一个逃兵。没有国,就没有家。阿訇此时感受更为深刻。看着不远处日军投下的炸弹扬起飞尘无数,阿訇躲在沙堆后继续开枪战斗。有的人觉得相遇就是一种缘分,可是宿命怎会叫你这般安稳。命运会将你硬生生撕扯着,剥开你的灵魂,让你知道自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要么绝地反攻,要么甘愿坠落。在战火年代,国仇家恨面前,爱情那么美,那么悲,难以取舍,可又算得了什么。”
拿着新一期的报纸,楚翰天脸色凝重。他在一瞬间似乎明白了顾蔓青所有想做的。但一个决定,一个指令,改变的不是他一个人的轨迹,是江东八省甚至全国的命运。可是,若一个男人,还没有一个女人的眼界开阔行为勇敢,他如何有颜面见得这万千子民。
楚翰天唤来李副官,下令道:“加派兵力到青城,两日后,开始反攻。三日后我会抵达青城指挥全军作战,争取一周内,将日寇驱逐出我中华境内。正式通电全国,我江东八省,坚决抗日。”
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
捌 恨君不似江楼月
楚翰天到了青城,才发现局势远远没有他想的简单。他发了全国通电,但是却接到了上面的责怪,要求他撤回,不要激怒日本人,免得局势更加复杂。在种种阻挠下,前线将士没有统帅统领作战,日军加强了兵力,青城就快不保。眼看着过了一周,楚翰天拿着顾蔓青新发的续稿踌躇。
续稿里写道:阿訇被日本人打伤了腿,摔下山坡,身上多处骨折。还好被人发现尚有生命气息,就给抬去了临时的医疗所。阿訇在晕睡过去的最后一刻终于看到了木子,木子说了很多,说她为阿訇自豪,说阿訇一定要振作,说阿訇……如果我们能一起看到日本人滚出中国的时候,咱们就结婚吧……阿訇听到了,他听到了。
在临时医疗所休养了一个星期的阿訇主动提出继续参与战斗,离开前他和木子看着难得安静的夜空,没有炮弹也没有鲜血,阿訇说:“等我回来,给你幸福。”木子答应了。第二天一早,阿訇就回到了前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或许对于未来我们做不了主,但是总要义无返顾的奔赴。
李副官看着楚翰天整整两个小时看着手里的报纸发呆,这前线的战况一个小时前就已经告急了,只能拼了命上前去收回司令的注意力。“司令,青城那边说最多还能坚持半天,还请司令早做决定,是否执行之前的决定。”
忽的,楚翰天拍桌而起道:“我知道她在哪里了。”李副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能怯怯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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