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安口女人》第47章


柳迎春赶紧拍拍儿子的屁股说:“再看看,到底是妹妹还是弟弟?”
“是妹妹。”
铁蛋咬定了是个妹妹。
百合说:“什么我都喜欢,只要能太太平平的,什么都好。”
秀水说:“就是啊,人啊,只要太平,什么都好,平安是福啊,再说了,时间还长着呢,姑娘小子都得有才是。”
图兰格闻声赶过西院来,一看这几个孙子孙女聚在一起,脸上乐开了花,恨不得一把都搂在怀里,数着:“宝蛋、铁蛋、金蛋、丫蛋”用嘴巴拱了一下指百合肚子说:“还有银蛋,还会有铜蛋和钢蛋儿……。”
图兰格坐在炕上,搂着几个孙子,美的像喝醉了酒一样晃着身子,嘴里不停地说着:“我的蛋蛋耶,我的亲蛋蛋耶,奶奶有了你们再苦再累也值耶……。”
媳妇们一阵笑,拉里说:“你看我额娘,像我奶奶婆婆一样,那么亲孙子,连儿子都不上数了!”
“你竟说那话,这叫隔代人,一辈见一辈,一辈留一辈,人过日子就这样,你们知道吗,你们老了比我还厉害呢!人啊,年轻时哪知道这些,不觉得这人啊家啊怎么样,老喽,就知道了,什么也没有孩子孙子重要哟,没有这个‘人’重要哟!”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地拍着怀里的金蛋,金蛋在奶奶地怀里安稳地睡着了,百合见状说:“额娘,快放这褥子上吧。”图兰格放下了金蛋,铁蛋又进了怀里,图兰格又拍又晃了起来。
山口俊子来园子里那天,百合给山本归一回了话儿:占家已经不在赫家园子了,去了什么地方了也不十分清楚。
山本归一听了山口俊子的汇报感觉山本百合可能是在谎报军情。就说:“本来让他嫁给赫家是为了获取情报,她反而弄假成真,这是对天皇的背叛,大日本帝国是不会放过她的背叛行为的。”
此时的黄安口小镇,因为有日本人在驻防,不再是过去的景象,到处能看见日本人端着带刺刀的枪。小镇上从清晨到晚上,街面上稀稀蔬蔬,好像人少了很多。日本人除了烧杀掠夺外,拼命打击抗日力量。王一鸣的人都在牛毛大山上,那里山高林密,日本人轻易不敢去那里。
王一鸣常来天桥河对面的烟筒沟和韵一联络,韵一仍然给采集一些粮食盐和药品,由赫家兄弟秘密护送。
大升二升和小狸子小火狐回到老风窝,修整房屋,招兵买马,重新组织队伍,在老风窝大杏树上挂上一面旗,上面是“占家军”三个字,从山下就能看清楚。这是二升想出来的主意,他说:“这旗帜是队伍的标志,这旗帜就是咱阿玛的魂!”
山下山上每天都有来报名的年轻人,其中有很多都是上一次在老秃顶天桥河为送药品死去的三十三名绺子的儿子。个个年轻力壮,大升和二升积极迎接。
占家军很快就有二十多人了,大升二升带着他们先是烧了黄安口周边地区如木盂子,果松川,韭菜园子,王家街,黑沟等地的一些鬼子据点和仓库,得手就抢些物品,做为队伍的给养,装备都是日式的,枪弹,军装,马靴等等。二十多人的队伍,人也年轻,马也壮实,在山路上小镇上一旦飞奔起来,像游动的一条长龙,就看那马蹄子像不着地儿一样,老百姓都说这一群小虎羔子,小豹崽子可是了不得啦,比那大绺子占浑江还要厉害十分呢!
大升二升常回赫家园子里看看正在怀孩子的媳妇和母亲,每次回来,也都不忘记过来看看兰格姑姑。
百合躲着他们。
韵一带大升和二升在烟筒沟见过王一鸣。
王一鸣坐在大石头上和大升二升对面说:“你父亲很了不起,就像那碑文描述的一样,血性男儿日月可鉴。我们不会忘记他,也不应该忘记他和他的弟兄们,我们都应当好好向他学习,不把小日鬼子打出去,我们的儿孙,我们的父老和姐妹们就不会得安宁。打日本鬼子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得大家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不能东一下西一下,你打这我打那……”
大升和二升还有韵一都在用心听王一鸣的话。
王一鸣接着说:“在牛毛大山上有很多抗日的队伍,如果大家都联合起来,抗日的力量可就大了。”
大升说:“等过了这一阵子,可以去那里看看。现在是一心想怎么收拾黄安口小镇上的警备队,我最恨的就是他们。”
王一鸣说:“这是家仇,无数个家仇合在一起,那就是国恨!”
韵一说:“等我们人多了,下一步就研究一下怎么打击小镇上的警备队。”
二升不怎么说话,就是一个劲地擦那个父亲留下的盒子炮,一共是两个盒子炮,哥俩人一人一个,原来都自己有一个,现在哥俩人都是双盒子炮。
王一鸣告诉大升和二升平时要和韵一多联系,有什么事情,他会让韵一转告他们。
大升二升感觉有了这位长辈,这让他们自己更有了主心骨。
那一天,韵贵,韵一,韵良,绣锦,大升和二升,小狸子,小火狐,带着二十多个弟兄一起来到宽甸八河川。
韵贵让二升带着小火狐和兄弟们守在村外路边的小山坡上,自己带着韵一、韵良、绣锦、大升、小狸子一共六个人进了村子。
丝八爷家在村边,是独家一片宅院。
丝八爷多少年前就做柞蚕丝收购生意,是这一带的大丝头儿。一看那宅院,大院套儿,里三层外三层,青堂瓦舍的,就知道钱没少赚。但听当地人说,这个丝八爷挺黑的,收购蚕丝往死里压价,你想不卖给他,他会找人毁了你的缫丝作坊。别的收购商根本不敢上这地界来收购,要是有人敢来,准有伤胳膊伤腿的。
丝八爷,可能是在家排行老八的原因,人们都叫他丝八爷。这会儿,他坐在自家堂屋里的木椅上,手拿一个南泥的小壶正在喝茶,看上去,约有四十七、八的年纪,胖乎乎的,剃着光头,穿一身深灰色蚕丝半长棉衣,外加古铜色马甲。有佣人在前后左右伺候着,很有富绅的派头。
手下的长脖儿来报:“八爷,黄安口上有人来。”丝八爷很兴奋以为是有大蚕丝户过来,就说:“进来说话吧。”
韵贵韵一韵良绣锦进了来,小狸子大升守在门口。
丝八爷一看来人气度不凡,不是小门小户的缫丝作坊人家,就站起来打招呼,让了座,让佣人倒茶伺候,四个人在木椅子上坐下。
韵贵说明自己一行是黄安口上的人,想在丝房子投资开一个缫丝厂,缫出的丝都由八爷收购,只是眼下刚起步,还请八爷多多指点迷津才是。
丝八爷很爽快,连说:“好说,好说。”
韵贵说:“丝房子那里现在有一家姓钱的开缫丝作坊,听说他们的丝也由你们来收购……”
韵贵话还没说完,丝八爷就说:“钱家是小户,没多少货。”
“如果,我们的丝产量多一些,占你一年收购的五分之一你会给多少价格?”韵贵说。
“这还要看丝的质量如何。”丝八爷说。 
韵贵又说:“现在市面上的价格可能会比你高一成,在可能的情况下,你会不会调整一下收购价格?” 
“那不会的,下一年如果收成不行,我会长半成,这个谁也不能动。”丝八爷肯定地说。 
韵贵让绣锦展开将在丝房子盖缫丝厂的厂房图样,给丝八爷看,丝八爷很是震惊,他从没见过这么正规的缫丝厂。他想,这会儿可是要发大财了,就让韵贵一行留下来吃过中饭再走。 
据韵贵所知,黄安口周边宽甸凤城连山关一带加起来大大小小的缫丝厂和作坊也得有一百个。宽甸凤城那边比黄安口这里气候温暖一些,这一地区的养蚕产业多的是,茧的产量每年都很高。这丝八爷垄断了这个市场,他收购来的丝都送到安东港口码头,许多年下来,获了大利。 
韵贵说:“我们回去还有事,就不打扰八爷了,谢谢八爷的指点,后会有期,再会再会。” 
说完就站起身来告辞了。 
丝八爷也站起身来喊:“送客。” 
六个人出了村口,二升小火狐和兄弟们都等在那里,大家上了马,马队如一条长龙在山间翻滚,一路飞奔,向着黄安口赫家园子方向。 
1944年刚开春,丝房子新盖起了一个缫丝厂,叫“富丽蚕丝”。清亮亮的厂房,新铮铮的设备。 
韵良和绣锦在院里院外地忙活着。 
钱有满和钱有囤一看这新的缫丝厂什么都是新的,那锅不是像自己家用的是做饭的大铁锅,而是长方形的铝槽子,一排排的,那卷线的线框子是大圆的卷线机,大得要两个人伸开手臂才能围拢过来。所有的设备都是当时先进的,他俩人从心里赞叹人家赫家有这么能干的人,有这么像样的厂子和设备。钱有满和钱有囤感觉到自己缫丝生意的危机,来找韵贵,说赫家怎么也得给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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