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的恋之倾城》第4章


杀?尸体?杀。尸体。杀!尸体!我的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5
冰冷的水从头顶上淋下来,我疲惫的灵魂顿然从噩梦中惊醒,然后,跌入另一个噩梦。
“三姑娘,她醒了。”光头把木桶“咣当”一声扔进墙角里。闷闷的声音在封闭的石室里回荡。我感觉冰冷疼痛,缩了缩身子,动不了。粗粗的麻绳将我的手脚捆绑在一个木桩子上。这是一个很隐密的囚室,各种各样的刑具一应俱全,墙上挂着的大刀柄上还有残留的殷红。血腥气味突兀得四下流窜,不晓得葬送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那个被称做三姑娘的女子身材玲珑,穿着一袭黑色的旗袍,戴了面纱,经过自己修饰的眉眼有说不出来的冷艳妩媚。真是一个美人,可惜是个蛇蝎美人。
“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三姑娘轻轻地冷笑,眼中的恨意四起:“安妮小姐,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此时此刻,曾经在上海滩商界呼风唤雨的白老爷及夫人,连同家丁,上上下下27人都丧命四少爷的枪口下就行了。”
死了!
我早应该知道的。疼痛在身体的某个角落爆炸开,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骇,我张大嘴巴想要说什么,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悲伤无孔不入,却没了眼泪。我的父亲和母亲,被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杀死了。
三姑娘有些得意,我狠狠地瞪着那双千娇百媚的眼,想要把她撕碎,撕碎,鲜血淋漓。她生气了,毫无预警地冲过来,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我的脸颊上,口中有了腥味。我开始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生气,我倒不怕了,她无非想看我悲伤无助的样子。
我说:“杀了我吧。”
三姑娘恨恨地笑:“没那么容易让你死。你去渔村不是要去找那个叫苏的军官吗?”
“苏?你知道苏?”
“我不光知道他在哪里,我还知道十四少爷已经派了杀手去法租界找他的藏身之处,然后暗杀他。”
我知道我快疯了,我没有办法冷静。麻绳把手腕勒出一道道血印子,我拼命地挣扎:“你到底是谁,十四少爷怎么知道苏在法租界,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亲眼看见你爱的男人的尸体,然后让你服下一种西药,人吃了它就会气力全无,别说拿刀,连动都不能动,只能像活死人一样被人伺候着。我再把你献给十四少爷,到时候,你死都没有办法死!”
三姑娘一字一句的话都像刀子一样划在我的心上,满是疼痛。她一定很恨我,或者说恨安妮,所以,最恶毒的方法就是让我生不如死。
5
是夜了。
我感觉到饥渴难当,黑暗的恐惧像潮水一般涌来,我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漆黑,没有声音,静谧得令人窒息。我想念苏,我不相信苏会死,我要亲眼看见他活着。我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下,我要储存体力想办法逃出去。
突然。
很轻很轻的脚步声响起来,像黑夜的索命幽灵,近得就在耳边,越来越近。我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恐惧,深深的恐惧撅住我所有的思想,脑海一瞬间无比清晰。在尖叫要爆发的下一秒,我的嘴被一只手捂住,熟悉的声音急急地响起来:“小小姐,是我。”
是小年!我的眼泪在那一句安慰下崩溃。他手忙脚乱地帮我解开绳子,拉起我的手。我才发现我的脚经过两天的捆绑已经完全麻木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行走。小年将我背上背上,黑夜的掩饰下,守夜的光头已经鼾声如雷。
在战争年代的人们只有两个结果,连累和被连累。
我和苏的存在连累了姥姥和渔村的人。而我连累了大年和小年被抓,连累了家人惨死,连累了苏遭受危险。假如我还是没病前那个温顺柔弱的安妮,一切都不是现在的样子了,谁也不会遇见,什么也不会发生。都是因为我。
小年说:“小小姐,现在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法租界找苏,小年,你和哥哥已经失散了,你赶快离开上海这个是非之地,找个安生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小小姐,现在全国各地都在打仗,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啊。我还是跟着你去找苏军官,有机会要给渔村的老老少少报仇。”
这样也好。小年,你要记得,这是血海深仇,我们的血海深仇。
第四节:到底什么是真的
1
夜上海歌舞厅。
“你会干什么?”刘爷穿着干净的大马褂,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品着蓝色印花叉杯里的碧螺春。他不时地上下打量着我,那眼睛里有太多的赞赏。
“我会唱歌。”我穿着破旧的棉布裙子还维持不馁的自信。
“夜上海的歌女都会唱歌。”
我轻轻地笑:“我唱的歌,其他的人绝对没有听过,而且我相信,用不了一个月,我就会成为整个夜上海的台柱。”
“好!”刘爷微笑着点头,声音里掩饰不住的赞赏:“你有什么条件?”
“只求我和弟弟有吃有住。”
我搬进了刘爷派人找的大房子,就在舞厅不远的地方,而且离法租界也很近。当初去夜上海是有目的的,听小年讲,很多法租界的军官晚上都喜欢来夜上海听歌,应酬,应该有机会见到苏或者和苏认识的人。听说,刘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黑白两道关系都非常好,连将军都不敢动他。我只能祈祷自己不要被人认出来,不要给刘爷的地盘添麻烦,否则,还没有找到苏,报不了杀父母之仇,我就死不瞑目了。我改了名字叫樱素,穿了很鲜艳的衣服,浓妆艳抹,像个妓女。
我唱的歌都是自己作词用的古乐的调子,听起来淡雅娴静,清凉如水。夜上海的牡丹总是媚眼纷飞让台下的好色之徒呼声一片。而我的歌则让那些善良的人们喜欢。他们说,樱素小姐的歌就像是仙乐,在临死前的黑暗看到的最美丽的一朵夕阳。
那天,我唱完歌就去后台换衣服,牡丹说,樱素,有几个军官要请你去大厅里喝酒,你是去还是不去?我笑:牡丹姐,你替我去招呼吧,就说我直接回家了。牡丹友善地应下,我刚要答应,刘爷的声音在背后冷冷地响起来:“樱素,这里面有一个军官可是邀请你好几次了,再不给面子就是不给我刘爷面子。”
“我怕……”差点脱口而出,我怕遇见不想见的人。转口念道:“我怕给刘爷添麻烦。”
“刘爷最不怕的就是麻烦。”刘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2
我重新补了妆,心跳得像马达一样快,牡丹安慰:“樱素,只不过是喝个酒,看你脸上的粉,厚得都能当面具了。”是面具才好。那样,谁会认识我?
随牡丹到了大厅,我低着头不去看他们的脸。没有想象只的丑恶的起哄声和肮脏的做作的话。他们反而很安静,气氛也很儒雅。“樱素小姐请坐。”我谢过,一抬头,魂牵梦萦的眼睛就闪在我的对面。他穿了笔挺的外国军装,那么笔挺,英俊。我张了大大的嘴巴,一眨不眨得看他,名字几乎要冲口而出。
他笑:“樱素小姐好难请啊,我们泽西军官请了几次都没有请到。”
他唤我樱素小姐,眼神里平淡如水,像对一个陌生女子的恭维。他像不认识我一样看着另一个叫泽西的军官对我大献殷勤。苏,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凌小,在渔村与你分别后历尽艰辛来寻找你的凌小。
我问:“敢问这位军官大名。”
泽西给我盛了一杯酒:“樱素小姐,我们苏军官已经有了一位太太了,而且貌美如花,非常恩爱。”
苏。我明白了。怪不得你假装不认识我。
我感觉全身冰冷,苏微笑着看我:“樱素小姐,我敬你一杯。”
“谢谢。”我一饮而尽,我笑:“苏军官,饮了这杯酒,从此你我再不相见。”苏的眼神有了错愕:“樱素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快离开夜上海了,干了这杯酒,你们就不是我的客人了,也就再不会相见。”我就是这样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爱得决绝,亦离开得决绝。因为隐瞒,从此以后他的生死再与我无关。
我道了抱歉就要离开,泽西慌了神:“樱素小姐,我们可以做个朋友。”
“泽西军官,道不同不相为谋,多谢美意,再见了。”我还是没有哭,从头到尾,我都不曾哭,因为真正爱你的人,不会舍得让你伤心难过。让你伤心难过的男人,也根本不值得你为他流一滴泪。
我跟刘爷说辞职,他拍桌子的声音连门外经过的人都听得一清而楚:“你以为夜上海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刘爷,强扭的瓜不甜,我的命对您来说不值半毛钱。”
“哼,来人,把这女人给我关到密室里去,好生看管,人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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