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奇历》第52章


发小?老朋友?暗恋的人?
在这个凄风残月的夜晚,我苦笑了一声,远处枯黄的街灯越发昏暗,让人心头晕上一层暗淡的光。
“阿二哥哥!”
一声脆生生的呼唤,犹如春风,温暖了我渐欲冰封的内心。
我感激地抬头,映入眼幕的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倩影,却在稀疏的灯光下不甚清晰。
是小烦?
还是渡边云子?
我一时都呆住了,自己都不知道残灯之下,出现谁的身影才是最最正确的。突然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句诗来: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恍惚中,走近两步,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只见路灯下寒风中,兀自瑟瑟发抖的佳人,正是渡边云子。
此刻的渡边云子衣着简便干练,冷冷的寒风让她不禁蜷缩着脖子,双手架在胸前,两脚不停跳动着,一双白皙好看的小手捂在嘴边不断呵着气。我心头忽地泛起一种别样的感觉,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兴奋,总之百味杂陈,难以言喻。
从口中吹出一口雾气,笑笑地对我说:“还挺准时的嘛!”
看到她这幅可爱的模样,我心头一热,走上前报以微笑:“大美女,这么早啊?等了我很久么?”
“还好呢,”渡边云子牵起嘴角暖暖的弧线,轻轻掠了掠头发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到来好开心哦。”
就这么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言语,看在我眼中却是那么舒服,犹如冬夜的一杯热茶,沁人心脾。我觉得要是我俩是一对恋人,自己肯定上前给她一个温馨的有力拥抱。
可惜,我和她都不是。
于是我只好搔了搔头皮,悻悻地说了一句:“我看到你……也很开心哇!”
渡边云子雀跃了一下,歪着脑袋调皮地说:“呵呵,真的吗?你没有骗我吧?”然后大大方方地拖着我的手,拉着就往许驸马府的深墙大院里迈去。
第一次触摸到渡边云子的玉手,我分明感受到那团无比的柔软中蕴含的丝丝温热,在这个冬夜,熨烫着我略显僵硬的手。
“注意了,今晚可能有大动作!”渡边云子一边拉着我朝前走一边说道,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让我顿时冷静下来。
我不由自主地再度环视了许驸马府的大门:夜幕下,这座全国罕有的宋代民居建筑看起来结构严谨,古朴大方,大门两侧的“相国门第”、“驸马家风”八个大字,隐隐透着一股封建贵族的威严气概。
我和渡边云子一前一后跨过高高的门槛,便进到前厅,此刻整个许驸马府灯火稀疏,人影都没有一个,弥漫着一种阴森的气氛。
我正在踌躇不前,正想询问渡边云子今晚来这里目的,渡边云子已经不由分说地把我拖到天井处。我刚想开口,渡边云子忽地止住了脚步,指着天井正中的大龙缸对我说:“阿二哥哥,看到没?”
大龙缸,就是凤城里每家每户庭中栽种莲花,或者养锦鲤的大水缸,因从前用山草烧龙窑,那龙窑窑身自上而下有一对对窑膛,犹如节节龙骨而故称。
我端详了大龙缸一番,只觉普普通通的,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便老老实实对渡边云子说:“我看到了,但是这大龙缸本来就是寻常无奇的物件,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呢?”
渡边云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你再看看,那荷花!”
我不敢怠慢,走近大龙缸前,细细观察了一下,忽然看到了缸中荷花的奇异之处,吃惊地回头对渡边云子说:“这,这荷花怎么有金边,还有粉晕?”
渡边云子浅笑着走到我身旁,一边伸出手抚摸着荷叶一边朝我说道:“这金边粉晕荷花,传说是栽种在观音菩萨道场普陀山下池中的佛界灵物,原来只有城内开元寺才有,后来你们的文革时期给‘破四旧’除了个精光。我还以为世间再难寻觅此荷花,没想却在此地又看到了真迹!可……可真是诡异啊……”
“估计在那段动荡的年月,这珍稀的荷花给许驸马府的后人保留了下来吧!这很合情合理啊,又有什么诡异的地方呢?”我皱了皱眉头,愣是想不出有何不妥。
渡边云子白了我一眼,略带责备的口吻说:“你见过冬天有荷花开的么?”
第七十七章 踏进中厅
渡边云子的这句话,让我吃了一惊。
是啊,冬夜,哪有荷花开放的?
在南方,一般在9月中下旬,最多到10月中旬,荷花就全面进入衰败期,立叶逐渐变黄、干枯,所以此刻冬夜开花,真的叫人匪夷所思。
我有点惊讶地再次望向许驸马府入门天井正中的大龙缸,只见夜幕中,一缸的荷花正千姿百态地盛开着,有的荷叶才只冒出一点嫩尖,有的已经长成手掌般大了,还有的已经长成大玉盘了,尽是生机勃勃之状,毫无冬日的凋零肃杀之意。
此刻,这一幅完全违背自然规律的情景让我着实费解。就在我大惑不解之时,忽然吹来一阵刺骨寒风,昏暗中荷叶一片连着一片翻腾着,傲然于其上的荷花,彷佛一位位风姿绰约的仙子在翩翩起舞,我一时看到目瞪口呆,被这冬夜荷花的奇景深深震撼了。
“阿二哥哥,你在发什么呆?快摸摸这个龙缸!”一旁渡边云子已经到了跟前,两手伏在大龙缸口上,回头大声催促我。
我点了点头,伸出左手在大龙缸上抹了一把,立马觉得一阵温热触动了我手部的神经,继而传遍了我的手掌,那感觉就和冬夜手捂住热茶杯一模一样。
我不禁惊道:“这大龙缸怎么会像暖炉一般,温度这么高?”
渡边云子舔了舔嘴唇,思考了片刻,说:“一般南方荷花可以在水池贮藏,北方的也可在冷窖或室内储藏,实际上都是利用温度来保护荷花不受冻伤。但要让荷花真的在冬天开花,理论上讲,只有温度、光照时间达到了要求才能实现。”
我接过话茬:“凤城地理位置在北回归线以南,理论上冬季的光照是勉强算足了,关键在于温度……”
渡边云子用手拍了拍大龙缸,又朝黑不隆冬的缸里瞧了又瞧,柳眉紧蹙地说道:“奇怪了,阿二哥哥你看看,没有热水管流入缸中,也没有热源存在,但是这缸水一直都保持在十摄氏度左右……”
一瞬间,忽然有一闪念灵光咋现般在我的脑海闪过,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渡边云子,你说会不会是这大龙缸底部和其下方的地面相通,直通地底,而就在地底处有温泉眼,涌入大龙缸?”
“你的意思是,地下有温泉通到这缸中?”
渡边云子稍加思索,又往缸里仔细看了一番,欣喜地说道:“阿二,有你的哦,水面有水泡翻出耶!我还以为你是一只可爱的呆头鹅呢,没想到还是挺有想法的。”
我只感到脸上一红,连忙说:“但是许驸马府要用温泉养荷花,用意是什么呢?”
渡边云子此刻也是摇了摇头,耸着肩膀对我说:“我也不懂呢,大概是标榜他们家族清新脱俗、清白高洁吧?”
我也不得其解,忽然脑中一转念,瘪瘪嘴便对渡边云子说:“我其实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但说无妨。”
夜色中,渡边云子浅笑盈盈地看着我,带着其特有的女人味,在寒风中显得特别标致,犹如……
犹如眼前这大龙缸中的金边粉晕荷花。
对,虽然有着妩媚夺目的金边,也有着极具魅力的粉晕,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异于一般的女子,或者说和我国的女孩子有些不同,尤其那种傲然、高贵、直接和率性,已经深深地吸引了我。
直到渡边云子朝我淘气地吐了吐舌头,我才发觉自己已经呆呆地凝望了她好久,才慌慌张张地从自己的失态中回过神来,连忙清了清嗓子,对她说道:“实际上,你对这座城市的了解远远大于我这个所谓的土著。我就觉得奇怪了,其实对于你来说,我对你的加成和帮助微乎其微,但你又为何每次都叫上我?“
我重点说了最后这一句:“比方吧这次,你叫直接抓瞎的我过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为了什么宝物,又要我做炮灰?”
“就不告诉你,让你心里惦记着睡不着!”渡边云子朝我抛来一个媚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电筒,径直朝许驸马府中厅走去。我怔了怔,看到手电筒光线离我越来越远,也只能快步跟上。
一走进中厅,我仿佛穿越了历史隧道,忽然间来到封建时代的名门望族的府邸中,那恢宏的建制,大气的格局,雍容的布置,使我不由得想起了民间的一句话——“潮州厝,皇宫起”。
但见整座中厅顶部为硬山顶,出檐平缓,五柱斗式梁架结构,梁架、驼峰、瓜柱均精雕细刻;墙壁四周均用圆杉木柱支撑着,装饰手法简朴、线条流畅生动,显得气派又结实;打开的大门上还有木制圆形门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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