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奇历》第103章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挑衅般的围观,不知道为何心头无名火一冒,于是大声朝黑暗中发出“咕咕”声的位置怒喝道:“没见过这么帅的死人么?我靠,要吃就吃,要劏就劏,少在小哥我面前装!”
我原本烦躁的怒吼是无心之举,没想到居然吓唬到身边的发出“咕咕”怪响的东西,只听到“扑棱”、“扑棱”一阵乱响传来,竟像是葵扇扇风的声音!
“怪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奈何自己软绵绵地没有力气,只好就这么躺着。本来我还想骂多几句解解恨的,但是听到那“窸窸窣窣”声越来越远离,心头寻思那怪东西估计给自己吓得落花而逃了,又有些得瑟起来。
“嘿嘿,”我心头暗道,“看来小哥我还是有些能耐的,随便施展出个‘狮子吼’就把地狱里的小鬼吓得屁滚尿流!”
可忽然之间,又有种惆怅惘然的酸楚悄然蒙上自己的心头:哎,可在阳间,我就纯乎一个吊丝了,不是生于官宦世家,也没有万贯家财,又没有英俊外形,更没有聪明脑瓜。最悲哀的是,自己认命了屈服了放弃了,只想过小市民的日子,可命运却不消停,持续对我的折磨和摧残。
上天先是安排一趟凤凰山之旅,让我日夜不分噩梦不止差点变作活死人;再是摸透我贪小便宜的心理,驱使我鬼斧神差钻进日军地下秘密仓库弄得九死一生;接着是利用我垂涎渡边云子的美色,诱惑我陪她满古城里屁颠屁颠地寻宝,稀里糊涂地干了许多不明不白的诡异事端,最后自己甚至丧了小命。
虽说我这条狗命不值钱,但是好歹爸爸妈妈还是很疼爱我的,现在又快过年了,见不到宝贝儿子的他们,心头应该极端愁苦吧?
想到这点,我心头又变得愧疚起来。
就在我满心自责的时候,耳畔又传来那种“窸窸窣窣”声,只不过更为凝重,更为低沉。
我心头有些发毛,可我立刻安慰了自己:“怕个毛呀,阿二啊阿二,都说你就这个出息,生前胆小如鼠,死后也是提心吊胆!你会感到疼么?不会!那你害怕什么?忌惮个啥?不爽就骂吧!”
于是,我又极为淡定地躺着,满不在乎地听着那“窸窸窣窣”声由远及近。
那怪响又停下了,在我耳边绕着圈,似乎打不定主意。就这么耗着,我也有些不耐烦了,心头气愤道:“这演哪出呀,我又不是什么新鲜萝卜皮,不就一个新死的瘫痪鬼么,用得着围观吗?还络绎不绝地组队来了?”
管他食尸鬼也好,牛头马面也好,总之小哥我谁都不给面子了!
我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焦躁情绪,忽地大喝一句:“滚!”
话音刚落,那“扑棱”、“扑棱”的骤响又一次传来,我心里一阵不屑的窃喜:“哼,吓到你了吧?活该……”
可当我心里的嘲讽语句还没说完,我刹那间感到从自己脸庞上传来一阵剧痛!
极为突兀,也极为惊骇,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妈呀,我不是死了么,怎么还会感到疼呢?”我顿时大惊失色。
可那发出怪响的东西毫不手软,又朝我发出攻击。我只感到劲风一扫而过,紧跟着我的脸蛋又是吃疼,分明已经出血了。我更加惊骇,慌忙用唯一能够挪动的右手挡住自己的脸蛋,权当临时保护之举。
可遮挡着的右手也不断遭受那种短暂而又锐利的攻击,还好我穿着冬天的棉衣,勉强抵挡了一小会。但即便如此,我在漆黑中也感到厚实的棉衣已经给划破,不一会,手臂也给抓得痛感连连,似乎皮开肉绽、手无完肤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马面现世(爆更)
右手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袭来,我龇牙咧嘴,眼泪都流出来了,心道:“啥玩意这么缺德的,居然欺负伤残人士?我靠,地狱也是和人间一样没天理哇……不对不对,我没死,不然我怎么会感到痛的?那我又是在哪呀?怎么我刚才感觉不到疼痛,现在又疼得发慌呢?”
“张子二……”
就在我疲于抵挡、叫苦不迭的时候,从远处又幽幽地传来凄凉飘渺的叫唤,就像农村老妪在喊魂,又像牛头马面在勾魄。
谁?
是谁在凄厉地叫喊着我的名字?
声音却又如此阴森可怕?
我一下子乱了分寸,要不是自己现在瘫痪不能行动,肯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赶紧离开这个惨被乱叫乱抓的鬼地方。
可出乎我意料的是,随着这声诡异的叫唤从空中传来后,一直密集攻击我的东西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住了,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已经“窸窸窣窣”地远离了我,然后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心头不禁暗道:“怎么突然间又没了声息啦?”
原本,我以为自己身处地狱,已是死人一个,所以本着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态度去对待那些异响异动。岂料刚刚给摧残了一番,又惊又痛,才醒悟自己居然貌似还尚在人间。但是一惊觉自己没死,便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后怕。
不是么?自己无缘无故来到这个黑不溜秋、伸手不见五指的诡秘空间,居然无端端失去行动能力。说瘫就瘫不说,还平白无故挨了利爪伺候,苦不堪言。这下还给不知何人邪里邪气地点了自己的名,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心存疑窦的我连忙竖起耳朵在黑暗中仔细聆听,可一直听得耳朵酸胀,还是没能再次听到那种虚无的叫唤声。
不管怎么说,这声无缘无故传来而又无缘无故消失的叫唤总算解决了右手被抓得皮开肉绽的燃眉之急,我偷偷舒了一口粗气,紧绷的心才稍稍宽松下来。
可就在我心头这块大石头刚卸下时,忽然又有一块更大更重的巨石压在我的胸口,憋得我登时不过气来——因为我惊骇地察觉,在这片漆黑得叫人心头发毛的黑暗中,又传来一阵古怪的脚步声!
“笃笃笃……”
“笃笃笃……”
这脚步声时紧时慢,时重时轻,似乎一边行走一边在寻觅着什么,又像是一边前进一边在思索着什么,总之蹊跷古怪得很,梦一肷淼暮姑嫉故似鹄础?br /> “我的妈呀,又是什么东西向我走来呢?不要说是……是牛头马面吧?”我胆颤心惊地躺卧在地上,奈何现在自己可真个是看不到、摸不着、动不了,只能心存侥幸地乞求这古怪脚步声的主人目标不是我。
十分不幸的是,我越是惧怕,这脚步声越是朝我走来,还怪诞地发出清晰骇人的“笃”、“笃”、“笃”声,强烈地挑战着我的听觉神经,直到逼近在我的耳根前方才停下。我这会的心,可是狂跳不止,似乎整个死寂密闭的幽冥空间只剩下我“扑通扑通”的心房颤抖声了。
“上帝保佑呀,不要说真的是‘食尸鬼’呀!我不想这么给生吞活剥而死啊!”我心中不断乞求着脚步声的主人发现不到我,犹如把头深埋进沙土里的鸵鸟般自欺欺人。
就在我没点骨气地自顾着祈祷时,眼睛忽然捕抓到一簇光亮,在漆黑中极为稀罕珍贵,犹如沙漠里的一片绿洲,又像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我的两眼一下子适应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眼睛觉得很晃很刺,不由自主地一边眯着一边用唯一能动的右手拦住。
“你……你是什么东西呀?是……是人么?”我有些胆怯地说出这么一句,双眼却挣着去试图分辨出现在我面前的物体。
“我不是……东西,我是鬼。”眼前慢慢出现一个模糊的脸,忽然开口幽幽地这么对我说道。
“鬼?”
一听到这个词,我口舌都不利索了,骇得开始胡说八道了:“你是鬼啊?那么,那么是什么鬼?色鬼,穷鬼,衰鬼?”
“呵呵,咴……”
这光圈下的模糊脸庞发出金属摩擦声般的笑声,好不容易止住了,旋即朝我瓮声瓮气地问道:“你看我像什么鬼?”
紧接着,我看到光线忽一转换,那张模糊不清的脸瞬间清晰了。
原来是一个人形的影子,提着一盏年代久远、味道浓重的老式煤油灯,如铁塔般矗立在我身前。
正是借助这煤油灯的灯光,我逐渐看清了跟前这张怪脸:蓬松杂乱的白发下,是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窝,两孔对人的大鼻子上,还穿着银闪闪的鼻环,下边薄薄的嘴唇丝毫掩盖不了又大又龅的外凸门牙。
但是这些都不算稀奇,最叫人不寒而栗的是,这些怪诞无比的五官全都长在了一张……
一张长得叫人难以置信的诡异马形长脸之上!
我当场差点就尿了!
妈呀,我还以为这里不是地狱啊!可现在,傻子都能看出这分明就是地狱双使“牛头马面”里的马面啊!
我真的是在地府里头!
我真的有些魂不附体了,就在我全身骤起豆大的鸡皮疙瘩,兼不断抖糠般剧烈颤抖时,这个冷酷无情的马面人无声无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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