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无可奈何:“他不是也学过么?”章素节耸耸肩膀。
重庆到昆明的短程航班中航公司一直在经营,许多官宦定期乘坐,乘客都是中国的顶级人物,所以中航使用的飞机也好些。
久违驾驶舱的素节今天十分兴奋,因为航程比较短,所以衣着也不用那样啰嗦:他穿雪白的衬衣打领带,制服长裤、锃亮皮鞋。机组登机之后,空乘小姐扒个头进来:“机长要不要喝咖啡?” 副驾驶吃味:“同别人飞就不见你们这么精心。”
空乘小姐“唧”的一笑,扭头回去忙碌。
可爱的开始。
年轻的机长微微笑:“小林,你来驾驶。”
副驾驶有些惊慌:“机长……我成绩……”
章素节很耐性地:“没事,我在看。”
那天天气晴好,适合飞行。空域并不繁忙,飞机顺利地到达指定跑道,塔台通讯清楚:“准许起飞!”
章素节一路指点林宇中加速、标V1速度,DC2平稳滑行、再加速、昂首飞上蓝天,收起落架,达到巡航高度。
一路顺遂,连乱流都没碰到。
林宇中十分兴奋:“机长,我干的不错吧?不错吧?”
章素节笑嘻嘻:“不错不错。”
林宇中百忙里回头瞥一眼,机长修长的手指始终虚握着操纵杆。
昆明机场天气条件比较差,薄雾。而且空域相对繁忙,雾气导致许多航班不能成功着陆。中航客机DC2被要求在昆明上空盘旋,等待获准降落。找到自己的空域,飞个大大的圈。塔台依旧要他们等。那就转吧,一圈儿,两圈儿,等待准许降落。
章素节看看表:有些晚点。乘务员说:“乘客有些不耐烦。”
副驾驶叹气:“大人物,这些委屈都受不得。”
终于塔台声音清晰:“中航DC2,准许降落,航向137,跑道15。”
昆明塔台这样有良
17、绝地导航 。。。
心,给了他最长的跑道。
雾气越重,能见度不好。章素节说:“我来吧。”
林宇中扭头,真切请求:“机长,让我试试!”
章素节犹豫一下,点点头。
两个人操纵着飞机平稳转身,准备进场,控制高度,减速、收襟翼、放起落架,扰流板待命!对准跑道!
能见度不好!跑道看不清楚!
章素节看着跑道上些许的反光,等林宇中决定,他的副驾驶没反应。
到达决断高度的时候,林宇中还在犹豫。
章素节叹气:“再来一遍!”
DC2擦着跑道腾空而起,塔台听到他们报告:“进场失败,请求再来一次。”
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雾天难免的事。
这一次是章素节来把杆,DC2在指定航道里优雅地再次盘旋降低高度。
忽然通讯频道里一片混乱,非常急切的呼叫:“紧急状态,紧急状态!这里是中航公司72号,我们油料用尽,双发停车!请求降落在最长的跑道!!”
久违的熟悉声音,章素节的第一反映莫名其妙:原来四平八稳的陈定睿也有嗷嗷乱叫的时候!嘴角翘一翘。
塔台当然制止:“中航公司72号!等一等!15号跑道有飞机起降!”
章素节十分大度:“中航DC2呼叫塔台,中航DC2呼叫塔台。可以让72号优先降落。”
塔台舒口气:“中航DC2航向327,高度14000英尺。”忽然大吼:“拉起来!!拉起来!!72号!!你的航向偏差!!离跑道也太远!!”
中航公司72号声音急促:“两侧发动机熄火!!我们现在滑翔进场!高度不够了!!能见度不好,我看不清楚跑道!!”
副驾驶在报高度:“2200米,航速260节!2100米!我们掉的太快啦!”公共频道里,几乎带了哭音。
也是熟悉的声音,一直跟他的副驾驶黄智权!
来不及了!72号必须马上着陆!!
章素节对准送话器,当机立断:“72号,72号!我是中航DC2章素节!!我用15号跑道进场!72号跟着我!!”
陈定睿叫:“素节!”旋即喊:“我看不见你!”
昆明塔台救驾一样的声音:“前方空域清洁!DC2可以降低高度。”
章素节推杆俯冲,迅速降低飞行高度到1600米空域。看72号,雷达上莹莹绿点,迷路的萤火虫似的,跟在自己身后。
他笑:“看见了吗?”
公用频道里,黄智权欣喜大叫:“看到啦!正前方!银白机翼!”吸吸鼻子,哽住一样:“机长,你真漂亮!”
章素节哭笑不得,骂:“少废话!跟着我!!”
陈定睿看出不对,吼:“素节!我满载超重!双发停车!现在航速2
17、绝地导航 。。。
40!打不开襟翼减速!先后着陆我会撞上你!”
章素节吼回去:“你着陆!我复飞!”
DC2在前,72号在后,对准15号跑道俯冲直下。速度快的惊人!
满载的C47高速着陆,因为失去发动机提供电力,液压系统失灵,只能放下起落架完成空中减速。而DC2,单纯被巨大的72号追得不得不跑。
C47即便落地也只能依靠刹车系统制动,可以确定,这次降落即便成功也是急如星火,飞行员丝毫没有把握。
陈定睿交代万一:“塔台!塔台!72号满载航空油料,相关部门请规避!”
塔台立即反应:“明白!”
章素节声音平稳:“跟着我!进场!目测跑道距离500米!400米!”
“压杆!”
“对准!”
“我的主机轮着地啦!”已经飞过一次,章素节轻车熟路,机头上扬,拉飘。
后面72号的副驾驶高度计数已经报到了:“100!50!40!30!要接触了!”
颠簸中章素节重新加大油门, DC2发动机隆隆作响,螺旋桨加速旋转,轮胎还没离地,陈定睿在频道里狂叫:“我们速度降不下来!你快走啊!!”
“砰”的一声,72号重重的与跑道接触,几乎砸到地面上,然后立即开始高速滑行,朝DC2猛冲过来。
章素节狠心把油门推到底!拉高机头,喊:“给我起来!”
巨大的轰鸣声中,DC2机尾几乎是擦着72号的蒙皮呼啸而过,他们展翅再次飞上蓝天!
剧烈的颠簸让机上乘客一片惊呼。
塔台控制员跌坐在椅子上:“谢天谢地!”
章素节擦把脸:“丢人死了,复飞两次!”
副驾驶红着脸,嗤嗤笑。
72号的刹车装置开始工作,轮胎与地面擦出火星。
几辆救火车嚎叫着“呼啦”一声追过去,在跑道尽头五十米处,72号险险停稳。
五分钟后,DC2在8号跑道平稳降落。
章素节从机舱里爬出来,深深呼吸。
良久,也没看见陈定睿他们。他心头一凛,跑到72号前面,利索地爬上驾驶舱。还好人没事!陈定睿、黄智权和华童三个依旧脸色苍白的僵在那里,衣服被冷汗湿透。
他们呆呆地看着素节,目光飘忽,恍若隔世。
章素节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半晌,陈定睿说出来,异常疲惫的声音:“今天60号丢了,就在我们前面。”
18
18、恍若手足 。。。
陈定睿就出了这么一声儿;后头都是华童哽着嗓子说的;黄智权到底小,死憋着忍哭。
说那天本来挺顺,驼峰上天儿也难得的好,先过去的47号传话回来:天气真好,飞二十回都没一回这么好的天儿。本来60号、72号一起走的,都知道驼峰上天气说变就变,60号可惜这好天儿,看航油加满了就先走了30分钟。其实也没和72号差多远,即将进横断山脉的时候,60号的报务员陈哲还在平稳发报:天气晴好,一切正常。华童说:我跟他开心呢,先到昆明的先买饭。谁知道忽然60号声儿就不对了,拍报声音陡然尖锐拔高。陈定睿机组和导航台同时收到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信号:ZERO!零式!
陈定睿当机立断:大幅度倾斜,一头扎回喜马拉雅山脉。躲进崇山峻岭会安全些。零式不进驼峰,它们怕坠毁!飞回去就赶上驼峰下大雨了,暴雨、侧风、能见度极差!两个飞行员紧紧地把着杆,控制飞行姿态,唯恐一不留神撞山。
华童什么都顾不上了,对着设备一痛狂喊:“60号!60号!听到请回答!!”
通讯频道里只有静电的声音……
后来回忆推断,60号大概是被埋伏已久的零式战机一举击中,上千加仑的燃油立即起火爆炸。极高温度的空爆,钢铁也会扭曲,机组无疑当场牺牲,肉都找不到几条。是很恐怖但是不会很痛的死法,因为快。可同样是报务员的华童怎么也想不明白:被击中到炸成灰儿,那么短的时间里,陈哲是怎么挣扎着发报的? 60号的报务员用生命里最后几秒救了72号。
尽忠职守,死而后已!
华童抹把眼泪:“好兄弟,好汉子!”
平常三个小时的航程,陈定睿他们飞了五个多小时才转回来。亏得是回昆明,航油加全程。要是打昆明起飞半程航油,他们肯定摔山上。就这么着,接近昆明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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