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玉成尘》第90章


她不要这样!
钟离弦松开修长的两指,玻璃珠瞬间掉在地板上,它顺着木质地板弹跳着,逐渐滚到了角落里。
“钟小姐可真孩子气。”谢副官说着却是满脸堆笑。
殷慕箫立在窗前,近乎痴怔的凝视着她,没错,她还太孩子气。
可屋里的钟离弦却不知窗前的两人,她扬起手竟将一整盒的玻璃珠倒在了地上。
啪嗒作响的珠子顷刻滚了一地,起落跳动着缓缓停在了地板上,钟离弦看着满地各色的玻璃珠,竟缓缓抬脚视死如归的踏了上去。
“不要!”殷慕箫发狂的踹开门。
正文 殷慕箫的番外(七)
作者有话要说:不废话,前文提到过的内容番外尽量不出现!结尾咯,大家支持哦,新书一个月后来临,近期多半会是些短篇~~~钟离弦纤细的玉足踩在颗颗圆滑的玻璃弹珠上,脚掌稍用力身体略前倾,赤着的掌心一滑瞬间整个人仰面重重砸在了地板上。
她就如同枯萎的花瓣,顷刻凋零落下。
殷慕箫伫立在门前,夕阳斜射进来,光影疏离间他的整颗心顿时分崩离析。
他怀中沉甸甸的白婚纱顺着双臂飘落在军靴边,犹如成片的雪花。
鲜血顺着钟离弦的两腿间汩汩涌出,直将整个人浸泡在血泊中。
玻璃弹珠滚满无边的艳红色,殷慕箫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身边。
温热的血顺着地板流到他的膝下,沾湿他的戎装,殷慕箫却伸手去触摸红色的血迹,仿佛还遗留有胎儿的余温。
就如同那年他躲在烟塌下,母亲的血直淌到他的身旁,他却毫无知觉。
一滴泪滑过殷慕箫的脸颊掉进血中,嗒的溅起泛红的血色,却又同孩子融为一体。
“慕箫。”钟离弦奄奄一息的冲他扯出淡淡的微笑。
她竟是在对他笑!
这笑简直诡异而可怕!
她的微笑渐渐散在苍白羸弱的脸庞上,绞痛中的微笑却变成了哧哧的笑,漱漱的泪光里她的笑仿佛地狱亡魂。
她就是要杀了他的孩子,彻底报复他!
绝望的寒意不住顺着殷慕箫的心爬进脑中,他有多爱她,他就有多恨她!
殷慕箫发狂的拔出枪,他要杀了这个女人,他一定要杀了她!
“杀了我吧,殷慕箫!”钟离弦上扬的唇一字字呼出他的名字。
她怎能亲手剜去腹中的胎儿来祭奠对他的薄情。
母亲痴痴颠颠的笑着,“杀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殷慕箫搁在扳机上的手指越发僵硬,他最害怕的事终究发生了。
他害怕自己会越来越像父亲,可他最后却成了他父亲。
谢副官接过殷慕箫手中的枪,他知道他至死也不会亲自动手。
成群的佣人和私人医生簇拥着抬走晕厥过去的钟离弦。
殷慕箫却头也不抬,丝毫不再看她一眼,他双手慢慢浸在血泊中,颗颗玻璃弹珠咯着他的手掌,他却没有丁点感觉,任由手指触摸着孩子未成形的尸体。
他一直渴望有个孩子能维系他们之间微弱的关系,他一直渴望有个孩子能弥补童年的痛苦。
可她不要他的孩子,就算死也不要!
殷慕箫独自坐在屋内,摇曳的光线中他的眼睛幽幽的散发着骇人的光芒,似乎是一种绝望,却更像是一种难以理解的执狂。
啪一声他轻易甩开了打火机,蓝紫色的火苗在他掌心中徐徐燃烧着,他稳坐在椅子上凝视眼前的婚纱,倾泻的白婚纱挂在对面的衣架上。
梦幻的婚纱线条简洁流畅,柔软舒适的白缎料上嵌着奢华独特的珠绣,如同精雕细琢的工艺品,魅惑人心。
这是pronovias特别订制的婚纱,殷慕箫不惜千金从国外购来,他从未想过结婚这个念头,可只有她,给了他甘愿被束缚的渴求,他只望牵着她的手走进殿堂内,任时光磨白两人的黑发。
但她终只是草原上的一首牧歌,有着令人歆羡的韶华与纯真,当他伸手去握,她却如过眼云烟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火的温度有些热,殷慕箫回过神再瞥向纯白婚纱,他竟发狠的将冒火的打火机使劲扔向厚重的婚纱,炽热的火焰瞬间如虎吼般吞噬掉整件衣裳,再多的优雅也卷着碎布化为灰烬。
火光照得他的脸颊微泛红,犹如红灯映在夜雪上。
烟雾一蓬蓬浮上来,殷慕箫只觉眼睛有些酸,可他已分不清是真的酸还是被烟熏的。
“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殷慕箫森寒的眸子漫着无边的冷意,他的话与其是安慰病床上的钟离弦,倒不如是说给自己听。
钟离弦紧咬着下唇,她一声不吭,侧过脸不愿再看他。
“少爷,这是在枕头下发现的。”女佣拿着一只小瓶递给殷慕箫,他紧紧攥住这只药瓶,咔嚓两声竟将它捏的粉碎,连药瓶中的胶囊也挤满他的手心。
“继续搜!”他的眼神犹如最黑暗的黎明,却难揭开白昼。
殷慕箫咬牙切齿的声音有些变腔,他记不清这已经是第几次搜到避孕药了。
他拳头紧握成巨锤,她不肯爱他,他就偏要她生下只属于他们的孩子,否则就毁了她!
他爱她,爱的哪怕是死,也要带她殉葬!
殷慕箫自始至终都只是批改文件,谢副官就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他有些年迈站久了腿便阵阵麻意袭来,殷慕箫却笔不停辍,惟独左手边的文件他丝毫不动,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谢副官所有的罪行。
“少爷!”谢副官慌将殷慕箫从塌底拽出,他浑身仍沾着母亲的血迹,所有的血都凝结在了他的衣服和皮肤上。
“没事了!”谢副官将他搂入怀中,安慰着不由伸出手覆在殷慕箫冰冷的双眸上。
殷慕箫批改文件的钢笔有些滑,他微微一颤眼前有点泛昏,机要秘书推开门送上文件,殷慕箫轻瞥了眼,仍是相同的内容,谢副官的司马昭之心已是人尽皆知。
他不能再心软了。
“把他处置了!”
说出这句话,殷慕箫喘了口郁气,他自小信任的副官,视若父亲的人居然对他笑里藏刀!
殷慕箫靠着椅背不由笑了,自嘲的笑,笑得连潜入心怀的也尽是痛,他到底要有多可悲,可悲到所有人都背叛他,抛弃他。
他以为至少还有她相伴身旁,可当她用几乎濒死的眼神望着他,“这不是背叛,背叛的前提是曾爱过!”
他受够了,他再也不想看见这个女人!
但他不要她死,他要将她捆到世界的尽头,要她这一生都只能依赖他。
钟离弦被成群的士兵拖走,可他们不是将她带进监狱,而是朝着另一个阴森的地方。
她就如同断枝的幽兰,被按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耀眼的灯光刺进她的双眼,那是一对如水般闪光的灵眸,只要一眼,他就能为之沉浮。
护士无情的将她牢牢固定住,剧烈的白光下她什么也看不清,只是依稀可见医生伸出带塑胶手套的手,接过护士递来的一支尖锐的针管。
“慕箫!”钟离弦声嘶力竭的叫出声,在最后的一刻,她也许是爱过他的。
她的叫喊如同春雷一声响,尖锐的回荡在医院阴暗的长廊里。
殷慕箫猛地坐起身,他的呼吸急促而紧张,满额却是渗不完的汗水。
没有她在身边,他又做相同的噩梦了,梦里总是重复的镜头,父亲一枪击毙母亲,月光照出母亲死寂的蓝影子。
他冲到水池边使劲搓洗着手掌,仿佛上面还沾有母亲和孩子温热的血液,他用尽力气洗着一根根手指,竟将双手冲得通红泛白,几近搓破皮肤。
殷慕箫看着镜子内颓废的自己,洗漱台上还放着一支她常用的口红。
“弦!”他像睡梦惊醒一般,顷刻夺门而去。
但愿这一切都只是梦,一个会烟消云散的梦。
可他的脚步刚停在手术室前却迎上笑容满面的医生,“殷少爷,眼球摘除手术非常顺利,我保证这个女间谍以后都会生不如死,这辈子也见不着光了!”
完了,彻底完了。
殷慕箫扬手嘭的一枪击中正在讲话的医生,血刹那溅在他的戎装上,他却痴妄的愣在原地,他终于毁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弦,你醒醒,我错了!”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如此卑微,低贱的祈求着。
钟离弦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削瘦单薄的身子就如同一具冰冷的尸体。
“弦……”殷慕箫伏在她的床边歇斯底里的喊着,她的眼前蒙着一圈圈红布,却有涩涩的液体慢慢浸湿布条。
钟离弦听得清他的每一句话,她却只是由他紧攥住自己的手,她的心就如同一口幽深的古井,寂寞凄冷。
她依稀记起初见之日,店老板的问话:“小姐,这鞋子合脚吗?”
鞋子勒得钟离弦的肌肤有点痛楚,她踹掉脚上的高跟鞋,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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