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容颜改》第72章

游宫神仙大战的内幕以及《西游释厄传》中西天取经不为人知的背后。但说实在话，这部书的思想内核，是在向金庸先生的《天龙八部》致敬。
首先，我是一个与吴承恩扬佛抑道思想相反的人，在我的思想中是更贴近与中国本土的道教神仙体系以及其哲学内核道家思想的。但这部《观音座下的独白》中，我采用了金庸先生的手法，在讲佛中揭示命运的无常。在整部《天龙八部》里，我们随处可见这种命运的玩笑。乔峰想为大宋尽忠却是一个契丹人，想与阿朱塞上牛羊却只能空许约，苦苦追寻的大恶人是自己的亲爹，命运对他的嘲弄让这位光芒四射的英雄人物吃尽苦头。而虚竹更不用多说，他只是想好好念经拜佛，连武功都不很在意，却莫名其妙的享尽荣华富贵人间极乐和学了一身震古烁今的武功。整个《天龙八部》所讲的就是命运会把你想要的东西无情的剥夺，而把你不想要的东西狠狠的塞给你，你想要的在他人眼中不过是粪土，但你视为金玉，而你不想要的在他人眼中是金玉，你却视为粪土。
同样的，在独白中，小鹤和小猫只求相守，但在观音菩萨等神佛眼中，情欲是最最要不得的，而他们想把他们心中最终极的理想，正果送给这对恋人却遭到了他们猛烈的反击。但最终，他们依旧要屈从与命运。很多时候我在思考，不少读者向我索要一个幸福的结局，作为一个作者，并不是不能让自己的男女主角过得幸福一些，但是，我总觉得独白故事如果是一个大团圆结局的话，就并不符合事情本身的发展规律了。惊天动地的依恋，是必然不能被世俗所接受的。杨过和小龙女最终也只能选择远离和隐居，小鹤小猫更为悲剧的一点在于，他们根本无处隐居。
这样的窘境并没有发生在白小莫的身上，但她依然面临命运的嘲弄。她在雷峰塔内囚禁八百年，终于可以破塔而出，寻找她的许仙。但许仙一如前世一般，对身为妖精的她虽爱却不敢信任。无论是保安堂悬壶济世的医生，还是铁血军金戈铁马的伟丈夫，许仙就是许仙。他的骨子里是怯懦的，这就注定了他对于爱情，要么是望而却步的不能坚持到底，要么便是花花草草的无法始终如一。对于男人而言，一心一意的去爱一个女子，是一件风险程度很高的事情。孔子说“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是有道理的，爱情虽然没有技巧，但维护爱情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技术活。
相对而言，李忘的身上则有太多的理想主义的色彩存在，至少像李忘这样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他有高强的武功，已经和登峰造极有一步之遥，又爱情无比专一，甚至到了卑微和没有尊严的程度都没有放弃，直到最后一刻。他的这份痴情，在现代社会，甚至一个比较理性完善的社会机制中都是要遭到嘲笑的。在他的身上，他对于白小莫的爱超过了一切，超过传统的礼法风俗，超过兄弟间的情谊，甚至超过了家国天下的抗日大业。但支持他的仅仅是心中的一丝执念，而非切实的爱情，因为白小莫的心里自始至终也没有他。就是带着这样一种并不坚实的理想，李忘甚至选择付出生命。这样的人，在我们的生活中几乎是不存在的。当一个人几乎拥有能够得到一切的能力的时候，他不会允许自己一无所有的。但对于李忘来说，没有白小莫，他就是一贫如洗的。
白小莫最终选择搭救李忘，我想解释的一点是，这也并不爱，而是感恩。就像我一直认为水井底污泥处王语嫣的软语温存并不是爱一样。（金庸先生后来也把这结局修改了）很多时候，天长地久的那个人，并不是爱的感觉，而是舒适的感觉。爱是一种刑罚，它虽然铭心刻骨，但却并不舒服。只有一个你并不特别在乎，并不特别吃醋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空间感，才会舒适。是想一个男人向段誉爱王语嫣那样爱他的老婆一辈子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把茶米油盐全都包下来，拼命挣钱，努力看孩子，然后让他的老婆去做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情。这种状态是并不现实的，也是并不可能的。长久的生活是一种契合，而非单方面的付出。
白小莫想和许仙（卢容川）再续前缘，但命运却偏偏把李忘丢给了她。实际上，在旁人的眼中，李忘比卢容川优秀一万倍，但白小莫偏偏只爱那个前世的冤家。无常这种事，是无法去辩论的。同样的道理在李忘身上也得到应验，颜子玉对李忘比白小莫对他好一万倍，但李忘却对颜子玉视而不见。一个慈悲如李忘的人，在爱情上也会残忍如此，这不能不让人唏嘘。
一个对自己和命运认真负责的人，是连玩暧昧的机会都不会留给对方的。所以这样的人孤独终老一辈子是注定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的孤独因为你还不够事故。
如果说从技巧上来看的话，《观音座下的独白》是在人称手法上做文章，我不停的转换第一人称叙述者的身份，也不停的在第一和第三人称中间来回的切换，企图用这种炫目的技巧来达到一个限制性写作手法的效果，但似乎最终因为我本人的华而不实和功力不够沦为一次失败的尝试。而在《莫忘容颜改》中，我企图在时间线的跳跃上做文章，既通过打散时间的分布，回忆与现实同步进行来完成故事的叙述，这也是一种讲故事时惯用的手法。我最早是从中国的评书话本中学来的，但我似乎更想操作成类似于电影的快速剪接闪回效果，不过因为篇幅的原因，这种效果也并不理想，尝试的过程虽然让我身心俱疲，但所获得的经验还是让我感到欣慰的。
或许，下一本书，我会选择一种踏踏实实的手法去写作，写一点传统的故事，不再在人物的内心中投入如此大的笔墨，而是回归通俗文学的原点，在情节上寻找突破。
一心寸君　二零一二年三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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