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何共未央》第63章


不一会儿,陈翌便拿了一个盒子走进来,放在久微面前的桌上。
楚卓铭把另一张桌子上的灯也拿了过来,那个盒子只是个普通的铁盒,外表黑漆漆的,只有一个锁眼。
楚卓铭将钥匙小心地插入锁眼中,轻轻拧动,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哒”声过后,接着想起了一连串嘎啦声,最后“喀”一声,盒盖弹起。
不止陈翌,楚卓铭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喜色。他把盒盖打开,里面只放了一个锦袋,一个信封和一张照片。
楚卓铭先取出那张照片,久微看清照片上的人之后不禁失声低呼:“是她?!”
照片上的女子穿一身小洋装,巧笑倩兮,眉目间满是殷殷的情意,正是夏子卿。她旁边贴了一张小小的照片,是一个胖乎乎的婴孩,照片背面是一行娟秀的字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看得出那字迹年代已久远,有些微的模糊,右下角处,是一个刚劲得多的笔迹: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字的线条有些颤抖,笔锋被照片的边缘截断,看上去触目惊心。
楚卓铭沉默着把照片放到桌上,取出那个锦囊,轻轻一抖,一枚纯金的指环掉了出来。久微拾起,只见那指环造得十分精巧,中央是一个衔扣,看样子要和另一枚嵌在一起才完整。
一个猜测隐隐浮现在她脑海,或许夏子卿一直都懂陆子均的选择,才毅然千里相随。而陆子均呢,不管他当初是因为什么而选择了这条路,在下决断的时候,在写下那八个字的时候,他又是怎样想的?究竟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他才把这张照片和这枚戒指留下?
她只觉得心酸,侧过头去望向窗外。
楚卓铭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伸手握住她的,掌心紧了紧,接着取出了最后的那个信封。
里面只有薄薄一张纸,展开来,上面写了两排人名,都用红笔划掉了,只剩下最后一个,用蓝笔圈了起来:竹内寒山。
楚卓铭捏着信纸的手慢慢收紧,眼神变得寒冷起来。
久微从前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狠厉的气息,不禁问道:“怎么了?”
楚卓铭猛地回过神,对她笑了笑:“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只不过还需要确认。”
说罢对陈翌使了个眼色,陈翌会意地退了出去,楚卓铭回头对上久微担心的眼神,伸手刮了刮她的鼻梁:“别想那么多,累了这么几天,现在也不早了,睡吧。”
黑暗中,久微偎在楚卓铭怀里,耳边是车轮滚过铁轨的隆隆声,心绪纷乱,脑海里一会儿闪过山本池,一会儿是陆子均,一会儿又变成了夏子卿。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却又做了一个怪梦。梦里全是不连贯的破碎片段,最后一幅画面是楚卓铭对她笑了笑,转身走了。前方是一团迷雾般的黑暗,任她在后面怎么叫他也不回头。她努力想追上前,却始终与他差了一步,心中的不安和恐惧越扩越大
“卓铭!”她猛地坐起身,身旁的楚卓铭被她惊醒,拧亮了一边的小灯,坐起身:“怎么了?”
久微只觉得梦里那股恐惧如同湿蛇一般缠绕着她,逼得她喘不过气。
她痉挛地专注楚卓铭的手,紧紧看着他:“答应我,不管你要去做什么,不要什么都不说就走,最起码,最起码告诉我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听着她略带哽咽的声音,楚卓铭沉默地抚了抚她的头发:“你是不是在想陆子均和夏子卿?”
久微只抓紧了他的手:“你答应我。”
楚卓铭柔声道:“我不会像他,我答应你。”
“你保证?”久微固执地盯着他。
楚卓铭在她眼睛上吻了吻:“我保证。”
久微的声音闷闷的:“我大概猜出陆子均为什么要杀绫子了。”
楚卓铭叹息一声:“别想了,现在也好,他们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总没有阻碍了。”
接下来的几天,楚卓铭都没有再提那个名字的事,但久微能感觉到他身上隐隐的不对劲。火车行了三天后便到了北平,久微和楚卓铭仍然住在穆良家。
到北平的当天晚上楚卓铭便去了少帅府,将近黎明时才回来。陈翌和穆良都在东屋里等他。
楚卓铭走进去时什么都没说,身上带着沉沉的杀伐之气。他在沙发上坐了,点燃一支烟,沉吟半晌,开口道:“陈翌,你马上去一趟日本,去查一查这个人,包括他在日本的一切活动。从最开始查起,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要放过。”说着把一张纸条推到陈翌面前。
陈翌看清上面的名字后脸色倏然变了:“楚少,这……”
楚卓铭收回手,将那纸条烧了。
陈翌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脸上神情渐渐肃然:“是,属下这就出发。”
待他出去后,穆良皱了皱眉:“你怀疑他是竹内寒山?”
楚卓铭道:“六成把握,所以我才让陈翌去查证。”
“少帅知道吗?”
“我还没告诉他。”
“如果真是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楚卓铭神色渐渐变得阴沉:“我只有一个选择,陆子均只留下他一个人,证明他一定不简单。”
穆良眼中的神色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楚卓铭抬头看着他:“穆良,我要请你帮我一个忙,去香港一趟,想办法查清这个人的人际关系。我不方便路面,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雅芝处境就很微妙,我不能让她去冒这个险。”
穆良站起身,眼神了然:“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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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目光猛地一顿,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眼里露出喜色:“卓铭少爷!真的是您。您快有二十年没回过这里了吧?快进来。”
楚卓铭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方姨,您从前叫我卓铭,现在也叫我卓铭吧,不用这么生分。”
老人只眯着眼笑,一路拉着他走进:“我还记得上次您来,是和夫人,卓萱小姐一起,那是你才七岁,才这么高,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夫人和卓萱小姐怎么没过来?”
楚卓铭眼神闪了闪,没有告诉她实情:“她们一时走不开。”
方姨点了点头:“倒是,是我糊涂了,夫人嫁去大陆那么久,平日肯定有许多事情要做,你现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还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喜欢吃我做的黄鱼干,我去给你拿。”
楚卓铭含笑坐在那里看着她,忽然开口道:“方姨,我以前听我母亲说,是你一手把她带大的,当时你怎么没有跟她一起去大陆?”
方姨笑了笑,眼睛里多了一丝遗憾:“夫人年幼丧母,当时太老爷整天只忙之做生意,要么就是出海,夫人自然就交给我带。但是夫人嫁出去的时候我本应该跟过去,可惜那段时间我身体不好,没走成,后来夫人也提过几次要接我过去,我觉得待在这边也挺好,再加上太老爷还留下一些房产要我打理,我就一直留在这边了。”
楚卓铭道:“那些房产现在还留着吗?”
方姨摇头:“基本上都被太老爷卖了。”
楚卓铭道:“那你还记不记得有哪一处的地址是831号?”
老人皱起了眉,极力思索着,过了一会儿才道:“我记得好像有那么一处仓库,是831号,如果街道名没有改的话,应该是厦门路。你问这个干什么?”
楚卓铭道:“我之前听我母亲提起过,那里好像是我外祖父留下来的三处房产之一吧?”
方姨叹了一口气:“现在已经不是了,几年前老爷回来过一趟,把那处房产转移到了自己名下,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卖给了何家。”
楚卓铭眼中精光闪过:“何家?那就是说那仓库现在是何家的?”
方姨点了点头。
楚卓铭霍然站起:“方姨,多谢你,现在我还有些事要去办,我先走了,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方姨也没多做挽留,把他送到门口,眯着眼睛笑:“卓铭少爷,你也该成家了吧?下次过来的时候把少夫人也带上。我老了,只要看到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楚卓铭眼中浮起一丝温暖的笑意:“下次我一定带她来看你。”说罢,紧紧握了握老人的手,转身大步离开了。
831号仓库在厦门路的最东头,是最靠近码头的一个仓库,生了锈了门牌号歪歪扭扭挂在一边,大门上挂了一把黄铜大锁。
楚卓铭上前摇了摇,那锁极沉重,与快生锈的大门一点都不相配。
他思索了一会儿,绕到仓库后,不出他所料,后墙上果然有一扇窗户,朽坏的木梁已经摇摇欲坠,看来仓库的新主人并未对这里多加留意。
他用力一拽,木头窗框就整个掉了下来。
仓库内一片漆黑,楚卓铭撑着窗台悄无声息地跳了进去。
仓库的后面似乎不常有人来,随意地堆了一些铁制的货架,落了厚厚一层灰。
楚卓铭掏出枪,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仓库中间整齐地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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