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城雪》第48章


口,一面为易安臣脱掉大衣,一面轻声说:“大小姐,言先生来了。”
易安臣一路走到小客厅,看见一个男人站在窗边,颀长的身子微靠在窗沿上,手里夹着烟,缓缓的吸一口,好像在端详眼前的一幅画,又好像若有所思。易安臣站了一会儿,微咳了一声,“言先生。”言亦若回过头来看她,有一瞬的失神,顺手熄掉了烟,平静如常的笑了笑,“易小姐。”
易安臣笑了笑,“言先生请坐。”又扬声道:“秦妈,奉茶。”秦妈轻轻的把一碗莲子红枣茶搁在言亦若桌前,又推了碗杏仁茶给易安臣,方才慢悠悠的下去。易安臣道:“这次来有什么事吗?”言亦若轻笑了两声,“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么?”
易安臣说:“得了吧你,如今你是什么身份,月半楼的掌门人,四分之三个安阳城都在你手里,还有与各地富商官员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就不多说了。你这个大忙人,能到我这小楼里来坐坐,自然是有要紧事要说。”
言亦若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问:“囡囡呢?”易安臣听他提起女儿不禁莞尔,“囡囡留在永崀,等中秋的时候,再跟启奎一起过来。”易安臣的夫家姓周,是北边永崀的商贾军政世家。言亦若点点头,“这么说来你还要在安阳待上一段时间咯。”易安臣有意打趣他,“怎么了,不欢迎啊。”
言亦若看了她一眼,笑说:“我可是欢迎的很呢,不过你弟弟的情况恐怕不允许你在这儿逍遥。”
“兰卿,他怎么了?”
言亦若递了一张纸给她,云淡风轻的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就不信了,你就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
易安臣笑笑,眼光往那张纸上扫了扫。
言亦若道:“好了,这件事事关重大,处理起来要费些精神,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易安臣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言亦若笑笑,没回答。
易安臣若有所思的说:“不会是那个小姑娘吧,她现在应该跟兰卿一起被软禁呢。不过应该跟她脱不了关系,她心思那么缜密。但总不会是她要来拜托你的,应该是你有线人在她身边,我猜的对不对?”
言亦若苦笑,抿了一口茶,“你的推理功夫还是一等一的。”
易安臣有些得意的挑眉。
言亦若道:“你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我先告辞了。”
易安臣看着他,笑说:“不多坐一会儿吗,秦妈还特地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燕窝甜糕呢。”
言亦若道:“不了,我还得去明水渠走一趟,糕点你留着吃吧。”
“明水渠?”
言亦若抿了抿嘴,轻轻说:“今天是长安两周年忌。”
易安臣一路送他出门,言亦若披上大衣,面色沉稳,没有再说一句话。易安臣端详他的背影,觉得格外的挺拔,上次看到的时候,她就想:其实他沉默着微微抿嘴的样子最为英俊,可惜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而此刻的她在想:这个男人,这样的外表,却是那么的心狠手辣,该伤了多少女子的心了呢?……她苦笑着摇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天色,真的已经很深很深了。
易安臣坐在小客厅里,慢慢的抽完整支烟,把那张纸拿在手里端详了一遍,又取了火盆来烧掉。以阮寻安和三弟的关系,阮寻安不难知道易楚臣和自己交好,虽然她对她素未谋面,但是肯这样相信她,怕是从往日的只言片语中也有一定的了解了。易安臣笑了笑,这个三弟真是有福气,有了这么个左膀右臂,天下,岂不是迟早的事。
秦妈走进来,轻轻的说:“大小姐,晚膳备好了,您是在这儿吃,还是在餐厅吃。”安臣笑了笑,“不吃了,挂个电话到平野去,让厨房准备些夜宵,再去通知他们备车,咱们连夜回颍川城。”
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有专门的侍卫敲门进来送水才醒来。寻安难得好眠,现下只觉得神清气爽,穿了鞋子就去净面洗漱,回来的时候易楚臣亦醒了,笑着问她,“昨晚睡的好吗?”
寻安笑说:“睡的挺好的。”又极周到的准备了水让他刷牙洗脸,易楚臣一面穿衣服,一面低声嘟囔着,“第十天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头一直低着,像是在满地找答案。寻安因着这十天的朝夕相对,才发现了他这般小孩儿性情,平日哪里看得出来?!
寻安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你胡子都长出来了,难怪我昨晚一直觉得脖子痒痒呢。”易楚臣见她难得俏皮,也忍俊不禁。寻安让侍卫准备了热水,酒精灯,剃刀和镜子,把毛巾泡在热水里,易楚臣道:“这么热的水,仔细回头烫伤了。”寻安挑眉,“哪儿有这么脆弱。”
待热毛巾覆过了脸,寻安拿了剃刀在酒精灯上消毒的时候,易楚臣又说:“还是我自己来吧,你手又不方便。”寻安笑道:“普通枪伤,这几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别把我当半身残废好不好。”
易楚臣净了面,才坐到餐桌旁去。有侍卫来布菜,寻安顺手打赏了他两块钱。她嘴上不说,心里
还是有些隐隐的担心,不知道交待振邦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这样一细细想来,不禁觉得自己鲁莽,她跟易安臣到底素未谋面,她怎么能全凭猜测,把重宝压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呢,不禁微乎其微的叹了口气。易楚臣问:“这是怎么了?”
寻安到底是第一次觉得心里没底,低声问他:“你觉得你大姐会帮你吗?”易楚臣闻言半天没反应过来,然后才看了她一眼,“你是说,我大姐,易安臣……”他停了停,忽的哈哈大笑起来,顺手搂过寻安,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手啊,我可真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一百倍。”寻安看他如此反应,这才慢慢的松下一口气来。
第二天,果真有一个秘书来请,说是易师长请寻安小姐到前厅一叙。易楚臣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李秘书,易博祥是给你钱了,还是给你权了?”
李秘书听的这话,脸一阵白一阵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易楚臣又道:“李秘书,你原是我父帅的人,就算再不济,再多忍耐个几年,也不愁吃穿,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呢?”李秘书知道这三公子从小就是被易凡圣宠出来的怪脾气,这也难怪,唯一的儿子难免宠溺一些,倒是苦了身边的人,说不得,也碰不得。现下也不好多顶嘴,以免坏了事情。
继而转向寻安,笑说:“寻安小姐,易师长想请你前厅一叙,您看……”寻安摆了摆手,笑说:“你先出去候着吧,我换件衣服就去。”
易博祥在前厅摆了张八仙桌,一个人坐在一边饮酒,寻安进去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易博祥看见她来了,拿着筷子隔空点了点对面的位置,又站起来请她坐。
寻安似笑非笑:“谢谢易师长。”
易博祥又饮了两杯酒,寻安笑了笑,“易师长对月畅饮,真是好兴致啊。”
易博祥也笑了起来,筷头指了指中间那盘辣子鸡,说:“这辣子鸡味道不错,是底下的人特地去浓中城里买了来的,你尝尝。”
寻安不客气的夹走了一个鸡腿,又豪饮了一杯酒,这才说:“果然美味。”
易博祥讪笑,“寻安小姐,瞧你刚才的样子,难道这些天我少你吃,短你喝了吗?”
寻安道:“当然没有。只不过今天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突然有一种,鸟儿重归大森林的感觉,所以高兴。”
易博祥淡淡的笑了笑,“你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寻安微笑,“你不会杀我的。”
易博祥点点头,笑了笑,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易博祥才说:“你看看,今晚月明星稀,明天应该是个好天吧。”
寻安当真探过头去看了一看,笑说:“月明星稀这种说法太笼统了,易师长行伍出身的军人,怎么能这么简单以概?”
易博祥听了她这番半讽刺,也不恼,只把玩着手里的白瓷酒杯,“那你倒是说说,这天象怎么样?”
寻安道:“我也只晓得皮毛,讲得不好,还请易师长不要怪罪。”
易博祥道:“我一个粗人,你说了什么我又不懂,何来怪罪。”
寻安挑眉,“易师长不必谦虚,令尊跟着大帅犬马生涯,被赠‘易’姓,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易师长从小耳濡目染,又受易大帅“儒将”的影响,应该不会是一个粗人。”
易博祥嗤笑了一声,甚是无奈的摇摇头,“好了好了,让你说说这天象吧,你把我的家谱都翻出来讲。”
寻安想了想,说:“今夜虽然月明星稀,但是明月有乌云环绕,久久不散,星辰也显得暗淡,恐怕明天会有狂风暴雨来袭。”
易博祥淡淡的笑了笑,眼光还停留在那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上。说:“天象易变,人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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