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隐》第15章


冲上前,想要夺下他手中的枪。可年迈的他,又是杜恺鹏的对手。“来人——”杜洵一边抢夺着枪,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顿时,他的数名手下冲进书房,可与此同时,一声巨大的枪响将整个书房震得微微一颤。手枪霎时掉落在地,杜恺鹏惊愕地垂下头,看着汩汩鲜血从杜洵的腹部涌出。“司令——”门边的士兵们顿时被吓得不知所措。只见杜洵用左手捂着伤口,右手牢牢地搭在杜恺鹏的肩上,不让自己跌坐在地。“爸——”杜恺鹏一边扶着杜洵,一边用略带哭腔的声音轻轻地喊道。尽管受了重伤,可杜洵的眼神依旧似有灼灼利芒。鲜血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板上。门边的那些士兵急忙四下喊着“快找医生”,而杜恺鹏却依旧一脸的茫然。此时此刻,除了眼前之人,似乎整个世界都已与他无关。“记着。”杜洵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可语气中的魄力却不减半分,“若要战胜任擎苍,就必须忘了五年前的一切。”没料到此时此刻,杜洵惦记着的依旧是战争的事。杜恺鹏不禁怔在了那里。见他这副模样,杜洵顿时微微一笑。他,有多久没这样笑过了?或许,他真的不是个好父亲吧?
“自从五年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便对你格外严苛。可尽管如此,你依旧是我的儿啊……”后边的几个字,杜恺鹏已经听不清了。恍惚间,只觉杜洵将头重重地倚在他的肩上。他就这样扶着他的父亲,不让他倒下去。是啊,他怎么能倒下呢?他是战场上的神话,是整个上海滩的传奇,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倒下?杜恺鹏抱起他的父亲,将他放到那张黑色的座椅上。看着那斑白的双鬓,看着那憔悴的面容,他不禁一阵心痛。多少年来,他就是坐在这张椅子上指点江山。那样遥远而又真切的情节,为何在此刻竟有了种恍如隔世之感?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阵熙攘。几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急匆匆地冲了进来,见到座椅上的杜洵,便急忙围了上去。一旁,杜恺鹏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宁愿相信,他只是睡着了。是的,他只是睡了。很快,他又会醒过来,将自己狠狠地臭骂一顿。说不定,还会拿起他那粗大的手杖,将自己打得体无完肤。若能这样,那该多好。“四少。”梦终究是要醒来的。他回过神来,一脸哀伤地看着那名喊他的医生。那医生被他看得颇为不安,嘴边的话也迟迟说不出来。吞吞吐吐了许久,他终于还是从口中挤出了“节哀顺变”这四个字。
第二十三章 战事依旧
尽管已经对各大媒体封锁消息,可很快,杜洵过世的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上海乃至整个中国。此时此刻,距杜洵过世仅有三个小时,大街小巷便竞相讨论着这条不可思议的新闻。想来,杜洵身经百战如此多年,尽管已经年迈,却依旧矍铄不减当年。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却为何会如此突然地死去? “猝死”。简单的两个字,就将那样痛彻心扉的场景一笔带过。此时,就连杜府上下,也都无几人知晓杜洵的真正死因。而当时在现场的那些目击者,也都不敢向任何人提及此事。毕竟,谁有胆量冒着得罪杜恺鹏的危险,将此事抖露出去?谁都明白祸从口出这个道理。因此,杜洵的死因也便成了一个谜团。
尽管未从丧父之痛中恢复过来,可杜恺鹏身为军队的总统领,却也无暇打理父亲的丧事。现如今,虽然豫军已经退至安徽边境,可任擎苍既然带走了她的妹妹,就表示他还没认输。他与任擎苍相识多年,自然知道对方是怎样一个厉害的角色。“记着,若要战胜任擎苍,就必须忘了五年前的一切。”杜洵的话犹在耳边。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疲惫地闭上双眼。遗忘,谈何容易?这五年来,他所承受的痛楚又何曾少于雪晴?从小到大,他都视她如掌上明珠一般,极为小心地呵护着。可为何那晚,他竟会因一时的冲动,便对自己最爱的女子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罪孽?不仅如此,在犯错之后,他竟懦弱到不敢承担后果。尽管五年来没有人责罚过他,可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内心一直饱受着怎样的煎熬。也无怪乎在听到杜洵谈起五年前的事时,他竟会顿生自杀之意。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吧?可为什么,他非但没死,反倒却害死了自己最崇敬的父亲。先是狠狠地伤了自己的亲妹妹,又失手错杀了自己的父亲。而他,却竟然都没有勇气对外界承认这两件事。他,果然是个懦夫。
“杜恺鹏,老头子究竟是怎么死的?”杜恺鹏睁开眼,看着怒气冲冲地闯进书房的杜子羲。“有人听到当时从书房内传出几声枪响。”杜子羲快步来到他面前,两手用力一拍桌子,一脸严肃地直视着他,“他的死跟你有关吧?”杜恺鹏苦笑了一声,之后又闭上了双眼。“反正你也不相信我,又何必跑来问我?”杜子羲顿了一下,刚要开口却又说不出话来。印象中,杜恺鹏还从未在他的面前表现出如此哀伤的神情。仿佛有什么诉不出的痛苦,深埋在他那微闭的双眸之下。一旦睁开眼,便是肝肠寸断。杜子羲微微地叹了口气,将之前想要追究的话题咽了回去。尽管他与杜恺鹏素来不合,可他知道,此时此刻,如若再逼问下去,对方很可能会崩溃的。他刚欲转身离去,便听见杜恺鹏喊住了他。“晴儿的事打探清楚了吗?”杜子羲一愣,看着杜恺鹏一脸忧伤地看着自己。那深陷的眼窝,竟令这俊朗的男子瞬间变得如此憔悴。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没有完全绝望。他,还有着放不下的人。杜雪晴。此时此刻,也只有她能支撑着杜恺鹏继续战斗下去了吧?杜子羲点了点头,答道:“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晴儿现在的确是在任擎苍的手中。而那个日本忍者,也是任擎苍的人。”杜恺鹏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之后便摆了摆手,示意杜子羲先离开。杜子羲也便没再多说什么了。他相信,杜恺鹏这一次就是豁出一切,也会竭尽全力将雪晴夺回来的。他已经失去太多了。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自己失去她了。
而此时,杜雪晴正独自一人坐在屋内,一言不发地对着窗外的雨帘发呆。从昨晚开始,倾盆大雨就没有停过。那哗哗作响的雨声,像极了哀伤的悲泣。虽然,她早已忘了哭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不过,当下这凄凉的风景,还是令她心头微微作痛。两天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这两天的。自那日任擎苍离去之后,她便再没有见过他。她知道,他一定也不愿见到自己,就如自己不愿见到他一般。很多事情一旦发生,就意味着终结了。不论它是对是错。恍惚间,有人将调羹递到了她的唇边。她顺从地张开嘴,也不去看所食为何,就那样木然地一口一口咀嚼,然后咽下。她,又恢复到在东京时的那个她了。身旁,阳介一脸无奈地看着她,之后又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汤,递到了她的嘴边。她还是那样,顺从地喝下了。看着这样的她,阳介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碗筷放到了一边。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最害怕看到的,不正是她如今的这副模样吗?“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地监视她,并寻找机会将她带到我身边。”“我之所以要雇用你,正是因为你没有感情。而唯独没有感情的人,才能做好这个任务。”“我会狠狠地折磨她,直到她完全崩溃为止。”……五年前,自他受雇于任擎苍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预见这样的结局啊。可是为何此时此刻,他竟感受到了一阵难以隐忍的心痛。任擎苍说得对,唯独没有感情的人,才能做好这个工作。而他,终究还是不够心狠。他,不配做一名忍者。他看了今天的报纸,知道杜洵去世的消息。只是,他不敢告诉雪晴。是啊,她的心已经满是伤痕了,哪怕再多上一道极其细微的伤口,都有可能导致血流如注。更何况,丧父之痛,又有几人能够承受?那样一个令人心疼的女子,纵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不忍再继续伤害她了吧?要不,为何任擎苍这几日也都不敢来见她?
“六小姐。”他还是不敢直呼她的名字。在这场罪恶的行径中,他也扮演着参与者的角色。那么,他又有何颜面来继续充当她的护花使者?她没有理会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他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重新开口唤了她一声。还是没有回答。此时的她,已经木然到可以漠视周遭的一切了。“六小姐,你想要离开这儿吗?”这一回,她转过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见她终于有反应了,阳介顿时微微一笑。那样温暖的笑容,却不知是否还能驱走眼前女子内心的严寒。“只要你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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