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女子》第83章


里,埋怨道:“你怎么把它吐出来了。”柳云生笑道:“这个东西两三分钟就可以,时间早过了。”阿宝拿着它对着阳光,一边看一边道:“还是有些热。”柳云生道:“已经好多了。”
阿宝看看云生的腿,叹道:“竟然下这么重的手。”柳云生不语,阿宝低声道:“都怪我那天多疑,说了那么两句话,被他们听到了。”柳云生道:“已经过去的事,何必再提。”阿宝低头扭着被单道:“你不会以为——”柳云生打断她道:“不会。”阿宝抬头看他,柳云生笑道:“本来像何四少爷这样的客人就不多,何况张厅长最近又调任了。”一语中的,倒说得阿宝红了脸。
云生问道:“你近来生意怎么样,影响大么?”阿宝看了看他神色,知他不是讥讽而是关心,笑叹道:“摆酒的是少了些,局票还可以。你也知道,那姓黄的没个定性,老张倒是个长情人,可惜又调到杭州去了。”云生道:“也是我连累你。”阿宝咬唇道:“谁怪你了,我只恨你为什么要招惹不能招惹的人,害了自己。”一句未了,已掉下泪来,云生伸手去替阿宝拭泪,阿宝一把推开,忽又拉回他的手道:“那个翠玉扳指呢。”
云生心知是昨晚动手时掉了,笑道:“大概是忘在家里了。”阿宝抚了抚手上的镯子道:“你送我的手镯,我睡觉都戴着,我送你的东西,你就这样不经心。”云生低声道:“你不怕被人碰见,到医院来看我,我是很感激的。”阿宝白了他一眼道:“说这种话,就该我啐你。”云生笑了笑,便不再说,只握着她的手,忽听一声轻咳,却是凤鸣玉回来了,阿宝忙站了起来,笑道:“你们快吃饭罢,我要走了。”凤鸣玉笑道:“一起吃罢。”阿宝摇摇头,向凤鸣玉微笑道:“凤老板,麻烦你照顾他。”凤鸣玉见她这样客气,反有些不好意思,只迭声道应该的。
阿宝走后,凤鸣玉向柳云生道:“我看她对你倒是真心实意。”柳云生笑道:“真心又怎么样,假意又怎么样?”凤鸣玉笑道:“真心么,不妨给我添位师嫂。”柳云生笑道:“傻子,去年姓张的出一万块钱讨她,她还不干,你以为她肯嫁我吗?”凤鸣玉也叹了一口气,将买来的白粥和酱菜摆好,笑道:“我想还是先吃点清淡的比较好。”
柳云生喝了半碗粥,沉吟道:“鸣玉,一会儿你帮我拿两份最近的报纸来。”凤鸣玉停箸叫一声,“师哥!”柳云生笑道:“如果不是你通知阿宝的,那一定是报上有登过这件事。”凤鸣玉无奈,只得取了报纸给他看,劝道:“还好,是隐了姓名的。”
柳云生只见那《醒花报》头版登着,“红武生某,善作《翠屏山》,人有活石秀之目,闲时入某戏社教习,社中多贵妇,中有某太太,世家之女,名门之媳,年少有容色,尤擅南曲,相处既久,遂与生通,事或不密,为其夫所知,结十数人,截生于巷内,群起攻之,生受挞几死。呜呼,台上杀山之石秀,台下被执之裴如海,大千世界,何奇不有,镜里镜外,反照如是,亦足以引人发噱一笑矣。”
不自干的人看到了自然不过一笑,但玉茜此时此刻对着报纸,真正羞渐无地,钟太太细细看她神色,心料事情有八分准了,只怪自己糊涂,在霓裳社形影不离,竟然一丝端倪都没察觉到。玉茜抬起头来,强笑道:“这么一条无聊的花边新闻,拿来给我看什么?”钟太太笑道:“是啊,倒是我无聊了。”玉茜红了脸,叫一声媛媛,钟太太叹口气道:“在我面前你又何必装假,也不想想,这事通了天,你以后在何家的日子可怎么过?”玉茜白了脸,咬牙道:“过不了就不过。”钟太太劝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总要想想办法。”
玉茜皱眉道:“能有什么办法?”她望着钟太太,有心想问一句柳云生现在怎样,话到嘴边,终是难以出口。钟太太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奇道:“何思源呢,他都没来问你?”玉茜道:“我都几天没看见他人影子了。”钟太太问道:“他要是问你,你怎么说?”玉茜沉吟片刻,,脸上有一种决然之色,蓦地又笑了,“说什么,又没指名道姓,没有拿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的。”钟太太点头笑道:“也好,给他来个抵死不认,他们也拿你没办法。”玉茜出了一会儿神,迟疑道:“我这几天没去社里,你听没听到,王太太那些人都怎么说?”
钟太太叹了口气道:“乱嚼舌根罢了,能有什么好听的。”玉茜道:“到底都说我什么?”钟太太期期艾艾道:“说,说你假正经,表面上看不起柳云生,原来私下早勾搭上了——”玉茜脸色铁青,急问道:“还有呢?”钟太太无奈续道:“又说柳云生敢和何家少奶奶相好,这场风流罪也遭得过了。总之是很难听的话,你,你就别问了。”玉茜强笑道:“这有什么怕说的,猜也猜得到,我平时没少笑话别人,这时候也该给人掂掂牙了。”钟太太唉一声道:“她们是嫉妒你。下次让我听见谁胡说八道,一定骂她。”
玉茜拉着她的手轻声道:“谢谢你。”钟太太又劝了她半晌,方告辞走了。玉茜坐在茶几前,眼泪一滴滴落在报纸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有脚步声,昏昏然抬起头来,对上一张青白的面孔,却是思源回来了。思源见她满面泪痕,阴测测道:“想不到,你还有点羞耻之心。”玉茜也不理他,起身便向卧室走,却被思源一把拉住手臂,玉茜向外猛挣,思源用力一甩,便把她摔在沙发里。
玉茜忍住疼痛,坐直身子冷声道:“好威风,好煞气。早几天干什么去了,不是怕打死人,躲起来了么?现在知道人没死,就知道回来找我算帐了。”思源被她说中,不由又羞又恨,气得说不出话,拿起一只花瓶便向地上一摔,花瓶粉碎,玉茜只是呵呵冷笑,思源冲上去捏住她的肩膀道,“你再笑,我去杀了姓柳的,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你信不信?”玉茜用力去扳他的手,骂道:“少碰我,给我滚开。”
她这样扭身挣扎,思源反而燥热起来,伸手去撕她的旗袍领口,吻了过去,玉茜踢打不开,当下冷笑道:“你不嫌脏么?”思源身子一僵,额上青筋乱迸,双手上移,卡住玉茜脖子,玉茜见他脸色甚是狰狞,只觉颈间被箍紧,渐渐透不过气,意识也混沌起来,思源却猛地停手,抱住她喊:“玉茜玉茜!”
玉茜缓缓睁眼,听思源哑着嗓子道:“你告诉我,你和他没有,没有——”声音慢慢低下去,变成呜咽,玉茜霎时间心痛如绞,半晌方一字一字道:“如果你和那个云枝没有,我和柳云生就没有。”思源身子一软,瞪大了眼睛,哆嗦着手指指着她道:“你,你是为了报复!”
为了报复么,玉茜拧起眉头,如果对方不是柳云生,她肯这样报复么?可思源显然不这样认为,他顿足捶胸,痛苦万状,玉茜有些疑惑,从前怎么不觉得他这样在乎自己,自然也是有过好时光的,初婚的时候,何尝不是柔情蜜意,言听计从,才几年光景,就走到这一步,她缓缓开口,“思源,别拖了,离婚吧。”
思源一惊,心中冰凉透顶,红杏出墙的妻子,似乎真不可再留,只是离婚——,他踉跄退了几步,抱住头道:“你让我怎么跟父母说?”玉茜微笑道:“这好办,你就说我不能生孩子,怕耽误你。”思源抬起头来怔怔看她,玉茜又道:“纳妾是不成的,不过我可腾出位置,让你另娶。”思源呆呆摇头,“我从来都没想过。”玉茜冷笑,“你没想过?”思源低声道:“我想过纳妾,没想过另娶。”玉茜冷笑道:“现在想也来得及。”
她还在笑,柳云生就爱这么笑,仿佛看透一切什么都不在乎的笑,一种恶意的冷冷讥嘲的笑,一时间思源只觉的全身的血都向头上涌去,屈辱愤恨恐惧伤心,种种感觉搅在一起,这滋味太恶,他两眼几乎冒出火来,慢慢站直身子,喃喃自语道:“你看不起我是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人是么?”
玉茜见他这副神色,心里隐隐有些害怕,见他向外走,忙追上去拦在他前面,思源冷声道:“你干么,怕我去杀了你姘头么?”骂一声贱人,伸手去推玉茜,玉茜扯着他不肯放,思源怒极,反手一巴掌打过去,玉茜顿时摔倒,她捂着脸慢慢站起来,低声道:“第二次,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思源望着她,忽然间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开了,扎着手说不出话,玉茜瞪着他道:“你是想我死么,那我死给看。”说着捡起碎瓷片,便向腕上划去,思源忙冲上去夺,两人正撕打间,外面一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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