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浮梦》第15章


就外面坐着吧,等我收拾好就给你换绷带。”
外婆收拾好了厨房,在客厅里替坐着的方宗宇换绷带。苏隐常上楼了,方宗宇盯着他的背影,一直目送到他进屋,眼睛还直愣愣地盯看着。
是夜,苏隐常起来去了卫生间,迷迷糊糊冲进去,不料里面的方宗宇居然没有锁门。吓得苏隐常连忙退出了身。方宗宇其实是在洗手,他发觉后,踱步来到苏隐常身后从背面抱住了他。苏隐常压着嗓子说了句“放开我”,急的方宗宇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两人都穿着睡衣,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方宗宇胸膛贴着苏隐常的背脊特别温热:“别说话。”
苏隐常低声道:“你又玩什么花样?”
方宗宇打横着把苏隐常抱起,走进自己房里锁上门。怀里的人挣扎着:“放开我,你怎么可以在这里?”
“你脑子里想些什么呢?”到了屋内,把苏隐常放下。取出怀里的怀表:“你说要替我修的。”
苏隐常坐在床边,方宗宇靠近他坐下来。
苏隐常打开怀表:“很美的怀表,它不会走了,是不是没电了?”
方宗宇看着他傻傻样子忍不住凑上去吻了他的脸。低沉着声音温柔道:“就你这么个二流小师傅,还给我修手表。你要我怎么惩罚你,恩?”
苏隐常羞涩道:“往往越是简单的事情越是容易被人忽略。”
“是啊,你不是就这么被我骗进来了么。”方宗宇耍无赖。
“你是硬来的!”苏隐常不好意思再与他对视“你必须回答我一个事情。”
“你说。”方宗宇漫不经心。
“没,没什么。”天台的事情苏隐常欲言又止,这个人花腔多,多说不宜。苏隐常意外地伸手楼主他的脖子,方宗宇甚是好奇,不禁又略带宠溺地笑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苏隐常按住他的嘴唇,又放开,想要凑过去,却被方宗宇换了个姿势搂住他,在他额头上顺势一吻,又心满意足地抱着。
在这个没有月光,就连路灯散发的光芒也照射不到的屋子里,两具身体依偎在一起。门被紧紧地锁住,他们知道,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两个人是无法继续相依偎,所以,尽情呼吸着彼此。苏隐常记得那晚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方宗宇仿佛在耳边呢喃:“隐常,相信我,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好吗?”苏隐常抚摸着他的脸庞,被他的手一把抓住捂进了胸口…… ……
第二天,苏隐常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想起昨晚的拥抱,腿一缩躲进被子里蒙住脸。几乎一个晚上没有睡着,他心想今天是没办法去上课了,想到昨晚,心里不禁却泛起一阵阵甜蜜。
“咚咚咚!”
楼下的敲门声让屋子里的人紧张地探了探脑袋,正在吃早饭的方宗宇跑过去开门,此刻,他认识到不速之客已经不请自来。
“爷爷?”方宗宇恍若呆滞地脱口而出。
外婆走到门口看见后,失了神似地呢喃:该来的还是逃不过。
方道全不顾方宗宇的劝阻,进了屋子,跟在后面的管家阿诚替他选了张凳子扶着他坐下来,方道全轻声对他说了句话,阿诚点头哈腰地走出去了。
方道全的脸色很难看。
“方处长,你陪司令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再约时间谈。”外婆道。
“你外孙在?”方道全顾自问。“不说这个,我今天是来带宗宇回家的。他说前天晚上在林子鹏家里过夜,今天我和林老爷碰到一起,他说子鹏前晚也很迟回家,宗宇,你还有哪个朋友叫子鹏呐?”
“我…… ……”方宗宇无言以对。
方道全环顾四周:“原来我儿子以前就住在这里,我还是第一次来。”
“方司令,请你走吧,我不希望隐常知道这件事!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没告诉他,只是求彼此一个安宁。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来打扰你们,求求你们也放过我们,可不可以!”外婆恳求的语气里呆着三分坚定。方道全看上去根本不吃这套:“记忆磨灭不了,不是你想忘记就忘记的。宗宇,你来认亲也该对我说一声,怎么说我也要送点礼吧。”说罢,阿诚从外面拎了几只水果篮子摆在屋里的地上。
方宗宇害怕这么下去会被楼上的苏隐常听见,天真的以为自己出了门方道全也会跟着出来,可是这个时候,苏隐常已经走到楼下。
他睡衣外面披着一件罩衫:“这位是?”他看着眼前的老人,带着一股嚣张的气焰,似乎来者不善,却意外地有几分亲切感。
方道全问:“你就是苏隐常?”
苏隐常点点头,看见肃然静默的外婆,还有一旁焦虑的方宗宇。
方道全故作更正:“不对,你应该叫方隐常。”
外婆扯着嗓子打断道:“方道全你有没有人性,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拿着你的果篮子,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装模作样!”转头对方宗宇道:“你快带隐常上楼。”
“爷爷来看看孙子有什么不对。”方道全一句话,将一切打破。
外婆软瘫在凳子上,哽咽道:“你们太狠心了。”
方道全对身边的方宗宇道:“你比你哥哥大整整一岁,隐常今年二十六了吧。”假扮的仁慈,字字灼心。
“我听不懂。”苏隐常恍惚不安,像是在做梦般,耳边交织着各种不同的声音,眼前的人是不同的神情,使他脑子里乱哄哄的。破坏者,保护者,知情者,而自己像个局外人。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谁?”苏隐常确定目标,决定问这位长者,因为他始终保持镇定。
“我是方宗宇的爷爷。”
“那我呢?”
“你是我孙子,亲孙子。”
“为什么,我并不认识你!”
“为什么?呵呵,这话问的好,那你就安静地听我讲。”空气都静默了,没有人阻止方道全继续说话,一个个就像判了自己语言死刑般。方道全把语气稍稍放缓道:“二十五年前,哥哥和妻子私奔,带走了自己家所有值钱的财物。家里本就不宽裕,父亲很苦恼,弟弟得知后追了出去。终于,弟弟循着线索找到了往山的那处逃奔的哥哥和哥哥的妻子。不可避免的发生了一场纠缠,在纠缠的过程中,哥哥的妻子错手将弟弟推下了悬崖。正急着来找自己丈夫的妻子得知丈夫死去的消息后,自刎离开了人世。哥哥和妻子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双双服毒自尽。哥哥和妻子有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寄住在了他外婆家里,而弟弟的孩子被他爷爷一手带大。也就是说,爷爷在一夜之中失去了两双子女。庆幸的是,老天把血脉留了下来。宗宇是那个弟弟的孩子,而你就是。”
“不,这太荒唐了!”苏隐常的泪水淌过脸颊,一条又一条。
“你听不懂中文吗?听说,你是个国文老师啊。”方宗宇警惕地看着方道全,他爷爷果然已经了若指掌了吗。
苏隐常看着方道全那张孤傲的脸庞,根本就不是一个善意的告知者,他觉得这个男人是恐怖的侵袭着,不顾一切阻力也要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真正的邪恶,却是站在他身边,那张一脸无奈与无辜的方宗宇,永远都看不透的神情,永远都被他掌握在手中,苏隐常爆发:“都是为了报复我,我的家人。你们两个魔鬼!”
苏隐常和方宗宇的事情方道全全都知晓了,他可以不经意地戳伤苏隐常软肋,不留痕迹。
方道全只是淡淡地回应道:“隐常,你和宗宇是堂兄弟。”
苏隐常只听见耳边轰的一声,仿佛世界从今往后只剩下黑与白两种颜色。
从天堂掉落到地狱,不过一念之间。所幸,还有知觉。只是,一个支撑人生酸甜苦辣的心脏,已经碎裂了。太阳高高挂起,提醒着人们夜晚终究是会来到的,只是四季的不同造成白天和黑夜长短的差别。事实上,昼长与夜长并不是以四季来决定的。正如苏隐常知晓,这件荒唐的事情并非陈述者一手造成,他反而感谢陈述者让自己知道真相,而不是像个傻瓜一样蒙在鼓里做着不切实际的梦。或许敲碎的幻想还有一副崭新的支架等着他撑起,但是这些离他似乎还很远。当下,他需要的是宣泄,谁说他不需要安抚呢。
苏隐常猛然惊觉,抬起头死死盯着方宗宇,不一会儿又绝望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一步,在楼梯的扶手上靠着:“方宗宇,原来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眼泪不由他的控制,刷刷落下,眼眶越来越红,眼皮竟也微微肿起来了:“你问我出生年,说自己和我同月同日生,借故来接近我,又忽即忽离。原来全是在玩弄我,我还推心置腹与你谈人生,以为你与那些高高在上的势利眼不同,还想着感化你,希望你体会到我们一样的温情。我真傻,我白痴的不可一世。原来你跟那些人也没什么区别,你这出戏演的真好,真好!”苏隐常咬牙说完最后一句话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