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月河》第98章


“雁鸿走了?怎么才来就走了?袁圆在那儿,我去问问。”
“袁圆是谁?”
“雁鸿的好朋友,陪她一块儿来的。”王磊随同章洲来到袁圆身边,“袁圆,雁鸿呢?”章洲问到。
“走了,刚走。”
“你能告诉我她的手机号吗?”王磊冲袁圆微微一笑。
“当然可以。”说着,袁圆拿出手机翻出了雁鸿的手机号。
王磊急忙走出热闹的房间,拨通了雁鸿的手机,“是我。”停了几秒,王磊听见手机那头轻声说到:“我知道。”
“见个面吧,”见雁鸿没有立即答应,王磊赶紧补充到:“我有话对你讲。”
“我,我就在楼下。”
王磊和雁鸿来到对面那家咖啡厅,点了一杯浓咖啡和一杯热果汁。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雁鸿微笑着问到。
“一个星期前吧。”
“回来探亲?”
“对,随便办点儿事。”王磊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继续说到:“我原来打算回乡建所希望小学,结果回来一看,乡里的学校修得很好。所以,我改主意了,决定把建学校的钱成立一个基金,一部分用于奖励品学兼优的学生,一部分用于支助贫困家庭的孩子。”
“太好了,真是一件大善事。”
“应该的,”王磊笑了笑,把目光停留在雁鸿的脸上,仔细端详着:“为什么见到我就走了?”
“我想,相见不如怀念吧。。。。。。”雁鸿微微一笑,用手捋了捋额前的刘海,又说到:“其实,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聚会上见到你,自从毕业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刚才看见你径直朝我走来,我很紧张,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胆怯起来……”
“你还没有忘记野蔷薇花吧?”见雁鸿脸颊微红,垂下了眼帘,久久没有回答他的话,王磊把目光移向窗外,“下雪了,”听王磊这么说,雁鸿抬眼向窗外望去,天空果然零零星星飘下了雪花,“真美,好几年没有下过雪了。”雁鸿望着窗外的雪花惊喜地说到。
“在北方,冬天都会下雪,每次看见雪花,我就会想起野蔷薇花,一样的雪白,一样的纯洁,一样的美丽……”王磊转过脸,目光重新回到雁鸿的脸上,“被你拒绝之后,我在一本杂志上读到一首诗,我认为那首诗是专门写给我的,当时我就想,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念给你听。你现在想听吗?”
“你念吧。”雁鸿收回目光,平静地说到。
“‘不要以为——
初恋的纯情早已消逝,
你便可以打点行装
去重新探求爱的归巢
……
不要以为——
洁白的蔷薇已经随风凋谢
你便闻不到它清郁的芳馨
用玫瑰去替代它的圣洁
更不要以为——
春之梦已埋入岁月的坟墓
你便可以无视它的永恒
用冬日的怀念去祭奠它的亡灵
……
你才顿悟有多少岁月
都在欺骗自己装出一付不削的神情
把思念的煎熬化作一丝无谓
去慰藉自己失落的爱情
你才明白你刻意要忘却的都将与生共存
……
你才知道纵然世界可以忘掉
可那最初的纯洁与真诚
将会犹如日月
时刻追逐你的灵魂’。”王磊深邃的目光明亮而温和。
雁鸿凝视着对面的王磊,一时间无言以对。再见到王磊,是她始料未及的,王磊给她念的这首诗,更是令她猝不及防,当然,她从中更多的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柔的感情。雁鸿埋下头,看着面前橙色的热果汁,她怎么会忘记呢?那一束她没有接受的野蔷薇花,隔着悠远的岁月,她依然能够嗅到它淡雅的清香,“没有人会忘记‘最初的纯洁与真诚’的。”雁鸿淡然说到。
“当时,我并不理解你,认为是你看不起我。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我很骄傲,其实我很自卑,我家在农村,家境不好……后来,我懂了。雁鸿,在情窦初开的年龄,遇到你,爱上你,是我的幸运。因为你的善良和理智,我才能心无旁骛的好好学习,才有后来的北大录取通知书……我一直努力想要忘记你,只是,总也忘不掉。我一个人的时候,常常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你……”
“王磊,你不应该忘记我,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换今生一次的擦肩。比起那些有始无终、浮光掠影的爱情,我宁愿守护虽是擦肩,却能够彼此放你在心里的这份缘分。”王磊的话,让雁鸿想起了杨克勤,以及他们最后那次不愉快的会面。
“怎么忘记的了?”说了这句话,王磊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说到:“有一种经过时间沉淀的情谊,不是爱情,不是亲情,也不是友情,但是,却比爱情、亲情、友情更加长久深远,它可遇不可求,不需要你刻意去追寻、呵护,不过一旦拥有,在你有生之年,根本就无法将它忘记,纵然是天涯海角,你也会魂牵梦绕,因为它是融进你生命里的一种温暖的情结,在你消沉的时候,鼓励你;在你得意的时候,提醒你。因为红尘之中的这一个人,你的一生,就多了一份对她的牵挂,无怨无悔的牵挂……你会觉得自己经历的,以及将要经历的一切,都是有价值的!生活是严肃的,值得认真去过的,同时也是非(。kanshuba。:看书吧)常美好的!生命是有意义的——因为,红尘有她!”
“我知道,我懂得,虽然,你不是从前的你,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但是,能够在内心深处为自己曾经的真情留下一块空地,是幸运的!这份与生共存的牵挂,比爱情更能温暖我,更让我心存感激!”王磊的话令雁鸿万分欣喜,她从来不知道,还会有一个人在遥远的地方,默默的、无怨无悔的、时时刻刻牵挂着她。不过,雁鸿明白,王磊无法忘记的是他自己的青春时光,他心里的“她”是神圣的,和眼下的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即便如此,雁鸿也倍感欣慰,能够像王磊这样忠诚于自己最初的情感的人,还剩多少呢?她在心里不无感慨地说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谢谢你,雁鸿。”王磊良久地注视着雁鸿,说到。
“我也想对你真诚的说一声:谢谢!在这个寒冷的冬天,王磊,你让我感到很温暖。”雁鸿迎着王磊温暖的目光,平静的说到,同时心里想到:“他的眼神一点儿都没有变,依旧是那样明亮、清澈。”雁鸿站起来,愉快地对王磊说到:“我该告辞了,同学们还等着你呢。”
“雪下大了,我送你回去吧。”王磊转脸望向窗外,一边说,一边跟着站起来。
“不用,我家离这儿不远。同学们一定奇'。kanshuba。:看书吧'怪,不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就让他们去猜吧。我们还能见面吗?”王磊笑到。
“当然可以。”雁鸿愉快地说到。
他们从咖啡店里出来,王磊拦下一辆出租车,目送雁鸿远去,他才转身朝同学聚会的茶楼慢慢走去。
没等到家,雁鸿提前下了出租车,街上的行人不多,地面上湿漉漉的,她走了几步,雪下的比先前更大了,雁鸿抬起头,满心欢喜地仰望着漫天的飞雪,心想:但愿雪就这样一直下下去,不要停,等到明天,就可以看见银装素裹的世界了。她高兴地伸出手,去迎接天空中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一粒六角形的雪花缓缓的飘到她的红毛绒手套上,美丽的雪花静静的躺在红毛绒手套上,望着它,雁鸿想起了一个俄国诗人写的一首诗,不由的自言自语念到:“‘在那晶莹透明残雪的一旁,有朵温柔圣洁的雪花在开放,那是痛苦的往事最后的泪水,那是幸福的未来最初的梦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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