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阳光下晾晒》第25章


,我兜里没有这么多钱,只能看着她结了账,然后很愧疚地跟着她走出包房。走廊里,有许多没有找到主顾的小姐,像觅食的鸡四处张望着,目光追随着从面前走过的一个个男人身上。不时地有小姐从一些包间里走出来,欢快地扭动着屁股蛋子,满面春风。走出练歌房,亚玲向我摆摆手,说再见了。我问她怎么走,需不需要拦辆出租车,她说不用了,穿过东山公园走回去,也就二十分钟。
“我想走走。”她说。
“好吧,我送你。”我说。
她说:“不要了,你们老板娘不是催你了?”我说:“没什么事情,让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前面的公园太黑。”她说,“我经常夜里从这条路走,已经习惯了。”我站在她面前,仍然不走,她叹息了一声,又说了一声再见。
我只好也说再见,说:“我回来后,还听你讲你的故事。”
“好,我还有很多故事,只是你下次要多带一条手帕。”
“还需要别的?”
“一只很坏的手。”
她说完,自己的手倒是坏起来,伸到我的后脑勺,抚摸了我的头两下,开心地笑了。
33
赶回药行,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白猫把门死死地闩住,我只好用力敲门。白猫很快走出来,从她的脸色和神态上,我看出她一直没有睡觉,一直在等我回来,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脱。我主动说,回来晚了,有点事儿。
她开了门就朝楼上走,边走边说,“你不是说一会儿就回来吗?我呼你都呼不回来,见了杨洋就迈不开步子,这个时候了,倒不如在那里睡到天亮。”
“我没有见到杨洋。”我说。
我们已经上楼了,她站在屋子中央,看着我说,“没有见到?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想了想,还是什么不说好,于是就从她身边走过去,到里面的屋子休息。就在我走过她眼前后,她哼了一声,说:“没见到,怎么一身女人味了?你还说谎,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我呆呆地看着她,惊奇她的嗅觉这么灵敏,同时心里觉得恼怒,我身上有女人味儿,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比公安局审我还细致了。
于是我说:“这个不用你管了,有女人味妨碍你啦?”
她气愤的嘴唇抖动了半天,然后声音很大地说:“你在我这儿干一天,我就要管你一天,上次派出所抓了你,人家为啥给我们打电话?我们要负责任的,你离开我们这儿后,想怎么胡来都行,我还懒得管你,这个没心没肺的!”
她骂完后,砰地关上了自己屋子的门,一会儿就听到屋子里传出哭泣声。我尴尬地站在那里,知道自己的话说得太混账,却不知道怎么减少混账话带来的后果。
你说,这个晚上我是幸福还是痛苦?刚刚把亚玲哄得开心地回家了,现在白猫又哭了,而我兜里确实没有第二条手帕了。
按说,亚玲和白猫都比我年龄大,不应该让我这个小男人来哄她们,但是她们在你眼前这样伤心地哭泣,你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吗?不管大小,我毕竟是个男人呀!
没办法,我只好推开了白猫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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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向东作品
第十章
34
我在省城拖延了两天,才返回土默特右旗郊区的旅馆,回去后发现院子里又堆满了黄芪,有十几个乡下妇女把黄芪捆绑成匝,然后装进大蛇皮袋子里。
黑蛋站在一边跟一个乡下男人说话,看到我后,咧嘴一笑说,“操,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快去让曹姐弄饭你吃。”黑蛋尽管这么说着,却没有立即放我走,问家里剩下的货怎么处理的,我说剩下的四五吨货,已经雇了人每天晒着,不会生霉。
“嫂子说,让你回去的时候,随便弄一些土豆扔在车上。”我说。
“她就爱吃土豆,人都快吃成土豆了。”黑蛋笑着说。
我们聊天的时候,曹姐已经走出来喊我了,说:“刚回来别站在那里跟他胡扯,先洗把脸吃饭。”
去了曹姐屋子,看到屋子里多了一个电饭锅和煤气灶,还有其它炊具,看来在我回去的这些日子里,黑蛋实实在在和曹姐搭伙过日子了。再看曹姐,比我上次看到的样子,脸色滋润多了,也略胖了些。她很关心地问我,“你这次在北京转车,没去天安门广场吧?”我笑了,说:“广场没去,却去了王府井大街,看到一个扔烟头的外地人被当场抓获,那外地男人刚把抽完的烟屁股丢在地上,旁边一个看似观赏风景的妇女走过去,掏出了小本,撕下一张五块钱的罚款单子,指了指地上的烟头,外地男人明白了,急忙捡起烟头。女人说,‘交钱呀?捡起来还得交钱。’男人一口河南话,说,‘噫——娘哎,交啥子钱来?我还没有抽完哩,让身边走过去的那鸡巴人碰掉了,乖乖,我还要抽来。’说完,男人就对着烟屁股用力吸了两口,然后不慌不忙地把烟屁股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罚没罚款?”她焦急地问。
“怎么罚呀?东西掉在地上也罚款?”
曹姐当然不相信我的话,不过她还是笑了,说,“你这嘴!”
她知道我愿意吃面,很快给我煮了一碗面端过来,然后坐在我身边,看着我吃。我原以为她会问白猫的情况,或者试探一下我是否把她和黑蛋的事情告诉了白猫,但是她一句话也没有问,似乎那边的白猫并不存在。
我吃完了面条,问她,“黑蛋哥什么时候返回去?”她说:“明天装车,傍晚可以走啦,这两车货比你回去的两车干爽,听说那两车货你卖了好价钱?我第一眼看到你这个小东西,就知道你灵气,将来比你黑蛋哥还要好。”我说:“哪里好?一分钱都没有的流浪汉,有碗饭吃就满足了。”
她很认真地说,“你不能这么想,我告诉你,一个人发家,也就几年的事情,赶上了好运气,一笔生意就翻身了。当然,生意人也可能一夜之间变成了穷光蛋。”
正说着,黑蛋走进来,朝沙发上一坐,一副当家作主的样子。“小伙子,可以呀,干得不错哦。”黑蛋说。
曹姐挑了黑蛋一眼,问他给不给我什么奖励,黑蛋笑了,说:“重奖美女一个,今晚对面歌厅去领。”曹姐说,“你就没有句正经话?人家阿林可是尽心尽力地帮你做事,你总得表示一下吧?”
黑蛋就做出很认真的表情,说,“我没有玩笑呀?你想想,像阿林这么个单身小伙子,现在需要什么?就需要有个小姐陪陪。”曹姐真的生气了,说:“黑蛋你怎么这个样子?我告诉你,阿林孩子不错,你可别把人家带坏了,他现在真需要有个好人带着,很多学坏了的孩子,就是当初没遇到好人,等到他坏起来,你想帮他就难了。”
黑蛋故作惊讶地看着曹姐,说:“你怎么和白猫一个口气呀?阿林现在已经坏了,你说怎么办?”
“才不呢,是不是阿林?你说你是不是学坏了?”
我摇摇头,黑蛋看着我一阵怪笑。这家伙,他总是把我想得很坏,他自己呢?怎么不说说他自己?
黑蛋笑够了,开始安排我的事情,说他明天就准备返回去,让我留在这儿负责收货。最近一些日子,外地不少药材商跑来收购黄芪,乡下的货已经不多了,剩下一些零散的,需要慢慢地拢起来,所以不能焦急了。
曹姐拍了拍我的肩,让我不要担心,在这里遇到难事可以找她。
事情就这么定了,第二天下午,黑蛋带着两车黄芪离开了旅馆。曹姐正在屋子里忙什么事情,黑蛋也没有上去打招呼,对我说,“你告诉她我走了。”曹姐出来的时候,卡车已经开出了旅馆的院子,曹姐远远地骂黑蛋,说:“你看看他慌的,急着回家吃奶呀?”几个刚装完车的乡下人还没有离开院子,听了曹姐的话就哄笑起来。曹姐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太粗了,也就笑起来,一扭腰闪进了旅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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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留下来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一些乡下人知道黑蛋在旅馆设的收购点,他们把家中一些剩余的少量黄芪,零星地送来,我过秤后记下数量,等待黑蛋回来后付款结账。收购的黄芪晾晒在院子里,有两个附近的乡下男人,每天早晨来把黄芪晾晒开,到了傍晚再收拢起来,散漫地堆在那里。这儿的雨水不多,夜里很少落雨,并不用太去关照堆起来的黄芪。
只过了三五天,我就觉得很无聊了,到了晚上甚至想去对面的歌厅,因为手里没有多少钱,这才不去想了。我不能跟黑蛋比,他对这里很熟悉了,有许多朋友可以聊天,还有曹姐陪他打发一些夜晚,他当然能够呆得住。
旅馆规模不大,没有餐厅,旅馆对面有一个小饭店,似乎专为旅馆开的,住在旅馆的客人大都去那里吃饭。黑蛋走的时候给我留下一千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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