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的先后出现在班子中,性格却截然不同,老邓身为市长,河池名义上的二号,却没有什么实际的权柄,行事低调温和。
而初来乍到的小邓同志在市局的表现已经表明,这位不是一个善茬子,特别是刚刚在路边上的表态,似乎要在河池掀起一番风波!韩书记还能掌控河池吗?这是很多人心中的疑问,一个敢和即将上位副厅级领导叫板的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人掌控?
河池市不大,最长的一条街也不过三公里,那还是算上郊区的菜农大棚,没多久赶到市政府宾馆。上次在这里就餐,大家不欢而散,谁都怀疑今天的晚餐能不能吃消停,毕竟姓邓的可是恶名在外。
今天的餐饮很标准四菜一汤,不过边上一溜小碟,里面摆着精致的河池小吃,每个人面前四个小碟一点也不起眼。有了这四个小碟既不出格也不寒酸,可以说算得上是煞费苦心。
小邓同志不知道,这种特殊的安排就是为了应付他,相反王敏副部长还真没有人害怕。王副部长性子温和,和嘴黑的小邓同志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谁都怕新官上任的小邓同志给人下不来台。
韩书记小心翼翼很怕邓某人放炮,偏偏小邓同志不是安稳性子:“两个月前和邓宗云市长一起喝酒,两个月之后邓市长躺在医院里,警方告诉我说是交通意外!”
所有人都头疼,本来轮到小邓同志提酒,没想到开场就是邓宗云。就连王敏都有点尴尬,本来想要送小邓同志上任之后就离开,河池的事情王副部长不想参与,也参与不起,偏偏邓某人不消停!
“咳咳,”市委委员、常委、纪委书记柯明礼轻咳一声,“邓华同志,警方的结论是有根据的,作为领导干部还是不要捕风捉影,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邓华同志初来乍到,对案件不了解我们能理解,也希望邓书记可以理解基层民警的苦衷。”
老韩暗吁一口气,真心不想和邓某人针尖对麦芒,邓华冷笑一声:“苦衷?苦衷是什么?连现场都没有认真勘察就是他们的苦衷?谁见过这部手机?”
“那是邓市长的手机!”邓宗云的掌中宝很多人都认识,即便有一样的谁也不认为邓某人会拿出一个假的充数,市委办公室主任贾思怡惊呼道,“怎么会出现在邓书记手中?”
气氛登时紧张起来,小邓同志手上的掌中宝,让所有人的目光聚焦过来。王敏叹口气,这顿饭吃不安稳了,没想到小邓同志跳下山崖居然是为了这部手机!
今天的招待宴警方中层干部全部出席,毕竟邓某人以后就是河池警方第一人,这些干警是来欢迎新领导的。谁也没想到新任政法委书记兼市局局长,第一刀砍向市局,登时让几位市局领导尴尬异常。
勘察现场本应该细致周到,可是市局一干人居然没有找到邓宗云的手机,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市局党委副书记、政委李玉军站起身:“对不起邓书记,是我们对现场处置过于草率,当时急于救人,没有想……”
“不要解释!”邓华一挥手,现场韩书记和王副部长安静地坐着,谁也没想到邓某人在欢迎会上发飙,“一个区区县级市局机关,局委常委会成员十二个,算上我十三个之多,都是吃闲饭拿空饷的吗?前后三任市长出意外,那要多大概率?我书读得少,请在座哪位高材生给我说说,是十分之一的概率还是十万分之一的概率?”
没有人回答,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邓华不是阴谋论者,但是如此明明白白的事情居然没有人质疑,不要说警方就连老百姓那边都说不过去。
小邓同志一个人,初来乍到的副处级干部,现场不止韩书记和王副部长比他级别高,还有四大班子的主要领导,几位退下来养清闲的老干部甚至是副厅级,偏偏一个人的气场压住所有人。
“很抱歉影响各位的食欲,”邓华举起酒杯却又放下,酒杯里是白开水,“来之前我向两位首长保证过,不侦破案件不喝酒!现在我连白开水都喝不下,一想起邓宗云同志在病床上躺着生死未卜,我怎么喝得下吃得好!抱歉各位领导,很好的一顿晚餐让我给搅和了,等案件侦破我会补偿在场所有人,请大家吃大餐!”
韩书记挤出一个笑:“邓华同志,饭还是要吃的,案子也要破!来来来,大家先吃饭,只有吃饱饭才能干事业嘛!”
“谢谢市委市政府的盛情款待,”邓华恭恭敬敬给各位领导一个军礼,“感谢王副部长亲自送我来上任,感谢各位老领导任凭小子放肆!现在全体干警都有,起立!”
“咣当!镗啷!”一连串桌椅响声,甚至还有把盘子碟撞地上的,搞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市委副书记李桥皱皱眉:“成何体统!堂堂的纪律部队,要的是服从命令听指挥,要的是令行禁止,看看你们一个个,哼!”
“很抱歉各位见笑了!”邓华眯起眼,“全体都有,跑步离开餐厅,马上返回市局,连夜开会研究案情,出发!”
干警们总算对邓书记的命令不折不扣执行,在场各位面面相觑,这边还盛情款待,人家主角已经扬长而去,似乎有点过火了!可是没有人能够阻止小邓同志,韩书记作为主人没说话,王副部长更不可能说话。
一位老干部叹口气:“将军呐!邓华同志在将军,将所有人的军,这顿饭谁愿意吃谁吃,我老头子没脸吃,走了!”
第1202章 下马威
有一位离开,第二位也站起身:“抱歉杨副部长,年纪大了一点,就要讲究养生,早睡早起身体好哇,各位请随意,老头子恕不奉陪,走了走了!”
“嘿,这饭吃得憋屈!”又一位站起来,把面前的茅台一饮而尽,“喝点闷酒也就罢了,还要听人家小话,走了!丢人现眼!河池市丢人现眼呐!”
转眼间几位老领导全都离开,现职干部还真没有敢走的,毕竟市委领导全部在场,人家小邓同志离开那还是底气十足。别人不行,谁敢挑战市委领导的底限?不想干了吗?
只是离开那么多人,就连王敏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兴致:“韩书记,走一下午的山路也累了,请各位同志见谅,我要回去歇歇,抱歉告辞!”
市委市政府各位领导面面相觑,纷纷起身送王副部长去宾馆住宿部,剩下的干部哪里吃得下去,一个个灰溜溜离开。一餐丰盛的晚宴,被小邓同志搅合散局,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骂他。
对于河池市警方来说,今天注定是一个铭记终生的日子,每一个副中队长、副所长以上干部全部接到通知,连夜开会。尽管大家对邓书记上任已经有了一点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新官上任三把火从一次紧急集合开始!
河池的干警队伍组成有点复杂,大概三成是复转军人,两成是正规警校毕业,一部份是政法系统内部招工安排的子弟,说是合同制实质上和正规干警没有区别。恰恰因为有些人后边有靠,合同制领导正规院校毕业生的现象比比皆是。
内部子弟几乎和复转军人分庭抗礼,成为司法系统内部最强悍的力量,还有两成构成则是千奇百怪。有社会招聘的正式工,也有合同工甚至临时工,那些辅警也就罢了,还有编外的点子,也就是港府电影中常见的线人。
线人不见于任何官方文件,但是在基层真真实实存在,警方有一大笔经费为点子奖金,这笔经费是见不得光的。相当一部份不知去向的赃物、罚没款,并不是警方某个人贪墨,而是用来为某些项目服务,比方说给点子发钱。
从市宾馆餐厅来到市局大礼堂已经过去一个小时,邓华就那么军姿站立在主席台正中间,市局办公室主任刘庆轻声介绍进入大礼堂的干警。主席台上其他局党委班子成员全都站立,说实话站立一个小时,还是从餐厅跑步回来,让这些坐惯办公室的领导有点吃不消。
尽管早春的黔州省山区夜晚很冷,大家也还是开始见汗,但是没有人敢挑战邓某人的权威。别看主席台上邓某人最年轻,却是多顶光环萦绕在头上,这位上次做客黔易市和市委领导龃龉,刚到大市局就和余延飞局长对着干的政法委书记,谁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除了边远乡镇的派出所所长,诸多中层干部全部出现在大礼堂,有些先来的不知道什么事,坐下后才发现,市局所有的大佬都站着。现在整个大厅只有刘庆的声音,邓华冷眼扫视下面的干警,有些睡眼朦胧,有些衣衫不整,有些酒气熏天。
“一个半小时!从通知到集合完毕足足一个半小时!”邓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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