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第33章


韩寒:恰恰我对这个称呼完全不感兴趣,我从来就这样,不觉得今年很特别。因为别的个体他们都不和我玩了,所以我就只能和这些公共事件玩了。以前会有白烨啊,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不跟我玩了,所以就只能转型了呗。
南都周刊:没觉得自己今年更成熟点?
韩寒:不觉得。我希望我还是在玩。过了一年,其实说穿了也就是地球绕太阳公转了一圈,这关我什么事?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介书生,也不是什么知识分子,也不是什么文化精英,也不是什么各种各样的其它东西,在我脑子里根本没有公共知识分子的概念,我觉得写东西的人就应该这样。
南都周刊:想过要改变什么吗?
韩寒:想过,事实上你改变不了什么。这些归根结底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作用。在中国这个社会里,每一个人就像男女双方谈恋爱一样,都试图改变一些什么,但事实上互相都是改变不了的。大家还是要按照各自的生活规矩走下去。我跟所有的时政评论者和写文章的人一样,唯一的区别可能是我比他们写得好点,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写文章的,我只是写了几篇不痛不痒的文章而已。
南都周刊:不痛不痒但引起很多关注。
韩寒:因为这个社会实在太不痛不痒了,所以挠一下就特别痒。真的只是因为这个时代太……怎么去形容,时无英雄,让我这样的竖子成名。到年底了,我特别谦虚一点,这样可能大家听着舒服点。
南都周刊:你怎么看待权威?
韩寒:我不相信权威,我相信大家一样是人类,你他妈再权威,我给你发个妞,你他妈都一样。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忽悠一大批人,但对我没有作用。就比如说张艺谋,他会说:你看不懂《三枪》是因为你的层次不够,因为《三枪》表现的是这种小人物命运的不可掌控。那种初级文艺青年老百姓,太容易被他忽悠了。但是你不能这么想,当想得深奥一点,你会发现全世界所有的文学影视作品,表现的都是这个内容。所以像这种模棱两可、假装深奥的话是忽悠不了我的。我曾经也是这么忽悠大家的。我写《长安乱》的时候,不列提纲,小说里的一个人物没了,写着就忘了。那我也会告诉大家,其实我写的这个小说就像人生一样,有的人就在你生命中如过眼烟云一样没有了,其实是我忘掉了。
南都周刊:十年前你上央视《对话》节目,这个视频最近在网上挺热,你看了吗?
(节目中17 岁的韩寒端坐一方,遭遇了一场来自学者、专家和观众的集体围攻,他们用“伤仲永”的故事来教育他,在这些成年人眼中,这个上到高一就退休的坏学生,写了本畅销书《三重门》,心高气傲不可一世。)
韩寒:我看过,那个节目播出后的四五年左右,我又看了一次,当时我偷偷地对旁边的朋友说,你看吧,这个节目终有一天又会再红起来的,而且你看那个扎大辫子的女的,是整个节目的亮点。
南都周刊:现在与当时的你有什么不同?
韩寒:我那个时候刚刚从学校出来,还什么都没有见过,当时感觉全世界都想要教育我,欺负我。其实无论我当时有多么好的表现,都没有办法影响在座那些人的判断,他们的价值观、人生观已经形成了,我改变不了他们。十年以后看一看,我觉得还是很好玩的,那个时候大家都欺负我,现在大家都怕被我欺负,他们绝对说不过我。只是当时我的发型实在不咋的,别的还可以。
南都周刊:如果现在到那个节目现场,你会怎样?
韩寒:时代总是在变化的,过了10 年,我觉得即使我没有更好,他们也会显得更傻。当时我已经是具备怀疑精神的一个人了。央视给我安排的酒店连洗手间都没有,他们说“我们央视谁没见过?连金庸我们都是安排在这里”。当时我旁边的人都相信了,唯独我不信央视的忽悠:他们会让金庸上公共厕所?
现在我的自信比当时要强大很多,我是一个很讨厌失败的人。有一段时间我在北京赛车,不写书了,很多人说得很难听啊,说我江郎才尽写不出书了,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因为玩车给人的形象就是那样的嘛。
“我们没有公民,只有草民和屁民”
南都周刊:你是不是从来不向任何事情屈服?
韩寒:我是有一个原则和底线的,没有到这个底线,我比任何人都容易屈服。但如果触及到这个底线和原则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但记得曾经有一次在北京和朋友新组了一个车队,要给车队做宣传。我不喜欢做什么宣传,但那次我去找了当时国内很差的一个汽车媒体,宣传我们车队成立,让人家过来,还得给人家塞500 块红包。
南都周刊:你博客中所呈现出来的犀利、攻击性和日常生活中的你有多大距离?
韩寒:我其实不觉得自己很尖锐,我只是在做职责以内的事,包括你们南方报业所有的记者,你们做的是最本质的一个工作,这是你们的职业规范和职业道德,之所以你们会出类拔萃,是因为大部分的记者都没有达到这个职业标准而已。我写的只是一个作者、一个文字工作者应该写的,我并不尖锐,只是因为别人太在标准以下了,就显得我在标准以上了。
南都周刊:万一你的博客被关掉了怎么办?
韩寒:那我就跟我的博客合影一张咯。就像一个朋友,他死掉了我也没有办法,只有和他合影。
南都周刊:没有想过怎样去把握一些东西?
韩寒:我一直在把握。从小时候写作文的时候就在把握,要把握老师喜欢不喜欢。我们现在把握的不是领导喜欢不喜欢,而是先要让自己生存下来。当局是很怪的,你觉得有问题,他觉得没问题;你觉得没问题,他觉得有问题。政府应该立一个法,这个法就叫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法”。对我来说,我并不是在和他们争斗,只是相对来说,国外没有那么多优秀的素材给我,国内的素材太多了。
南都周刊:你觉得公民是怎么样的?
韩寒:你们媒体只是在找一些更安全的形容词罢了。这个词汇既容易被人理解,又安全,既很激进又很进步。事实上我们国家没有公民,只有草民和屁民。
南都周刊:社会责任感对你来说是个什么东西?
韩寒:真的没有,真的没有,什么所谓的社会责任感啊,或者代表年轻人怎么怎么样啊,所谓的意见领袖啊,从来没有。只是在职业规范上,我可能做得比这个标准好一点点,文章读起来可能更有意思一点。但是,我仅仅是在这个职业标准之上那么一点点的地方,只因大部分人都已经掉到了谷底,所以才使我这样的竖子可以出名。
某个时刻必须是演员
韩寒认为,一个人总被说成意见领袖、青年领袖,会出问题的。这个年代不应该产生青年领袖,领袖很容易建立,也容易被推倒。
《时代周刊》给韩寒戴上“桂冠”后,网络也前所未有的掀起对“韩寒现象”的反思:或炮轰他或批评社会。他对争论保持沉默,与此同时,越来越多出现在商业活动中。与以往对他的“一边倒”支持不同,粉丝的担忧也与日俱增。接受南都周刊专访时,韩寒称自己并非原始意义上的精英,在意的是怎么玩得风情万种。对舆论给他的标签,他认为,意见领袖、青年领袖这样的词听着就挺欠揍的。
韩寒在杂志办公室。前后历时一年半的申请,《独唱团》的书号刚刚批下来,很快将面市。
围绕他的争议,他浑然不觉,或者是他真的不当回事。
初夏的上海滩,天气晴朗,韩寒一身便装驾车而来,脸上洋溢着笑容,与网路上正在传播的韩寒接受日本NHK 电视台专访视频中的严肃相比,此刻的他轻松自如。一个月前,韩寒入选美国《时代周刊》全球最具影响力百人榜,以将近100 万得票排名第二,超过美国总统奥巴马。
许多人为此欢呼叫好。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批评的声音开始前所未有地响起。一些网友觉得“不靠谱”,一个80 后“坏小孩”,写点文字,轻易获此殊荣,这是韩粉的狂欢,但缺乏理性的审视。
网友麦田在《警惕韩寒》一文中举起炮轰的大旗:“韩寒根本没有独立思考,他所有的文章都是在迎合大众的情绪”。相比前者简单直接的抨击,知名专栏作家许知远在《庸众的胜利》一文中,则言辞犀利地将矛头指向了当下社会,“与其说这是韩寒的胜利,不如说是庸众的胜利,或是整个民族的失败。”
韩寒对外界的争论保持着沉默,他既没有在博客中针锋相对,也没在媒体公开回应。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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