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乱》第54章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呆在邬晋的房子,生活仿佛暗无天日,没有了学校的束缚,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却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可能多年的习惯需要一段适应的过渡期吧。
一大堆的零食,冰箱里装满了啤酒,抽屉里放了几条香烟,混沌而盲目地度日。在那即将立春的时间,我们却过着冬眠生活。
我依旧怀念妮子,想着她白色的裙摆,想着她黑色的刘海,想着她的天真眼神,想着她的可爱模样,想着她的一颦一笑,想着她撅起小嘴撒娇,想着她仰起脸微笑,想着她时常低下头害羞,想着她偶尔也会使坏,想着牵起她的手走过的每一个瞬间。
令人窒息深夜,我侧躺在冰凉的地毯上,蜷缩着麻木的身躯,不能自已地想着关于她的一切,嘴角上还留着没有拭去的酒水,安然地入眠成了一个困难而奢侈的事情。
此时的学校对我们来说已经是遥远而没有意义的地方了,传言开始满天飞,无论有多少个版本,最后的结论似乎都是两个下流无耻的白痴跟两个高尚正直的老师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结果那两个白痴在教室里打鸡血过度而发了疯,最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邬晋,我们这是多少天没有出门了?你给哥……给哥说……说一说。”
清晨的空气中仿佛充满了颓废的分子,第几次醉酒又有什么区别吗?没区别,反正都是酩酊大醉!
“这个啊……老子怎么……会知……会知道呀。”
邬晋眼神涣散,仰起头一口气喝光了半瓶啤酒,喉结一上一下地抖动着。
“大概十天了吧,说起来马上就要立春了,可是这日子他妈的该怎么过下去啊!”
“谁知道呢,不过今天我要去找袁玲,老子受不了那样的失眠了。”
“谁不是呢,老子也决定了,下午去找妮子,但愿咱们都不会失望吧。”
“好啦,既然决定了就要他妈的振作起来,一会儿收拾一下,干净帅气斗志昂扬地去赴一个与众不同的约会吧!”
邬晋借着酒劲蓦地站起来,激情澎湃地给自己打气。一抹阳光照射进来,如梦如幻的温暖,这样美好的憧憬,破碎也只在一念之间而已。
……
精心的洗漱,中意的衣服,两个人在镜子面前抢夺地盘照了又照,直到满意地笑了又笑。
下午的岔路口,我们击掌共勉之后分道扬镳,期待一个如意的答案。
放学时分的黄昏,天空中挤满了厚重的乌云,空气仿佛也懒得游离,沉闷而压抑。
一个偏僻而熟悉的拐角,我碰到了妮子,堆在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了许久没有见面的尴尬,心中仍然是最初的单纯激动。
“嗨,妮子,你还好吗?”
我上前热情地打招呼,走到妮子的身边,跟上她迈出的步调,做着同样的节奏,以前我们经常如此嬉闹,她总是任性地打乱步调,不让我轻易得逞。
“恩,还好。”
妮子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然后依旧平静地向前走去。往日的俏皮,现在的冷漠,我方寸大乱。
“哦,那个……”
我不知道她如何学会了掩饰情绪,一直以为能够拥有她,然而眼前的一切,刺痛了一个身体中隐藏最深的地方。。
我不甘地伸出右手抓紧她的左手,她愣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妮子咬了一下红润的唇,甚至没有偏过头看我一眼,却使出了很大的力气想要挣脱。
我呆在原地,紧握的右手无力地松开,不习惯勉强的性格,到底折磨了谁。
她的左手决然地甩开我的右手,面部表情地离开,连一个简单的解释也没有留下。
我目光涣散地看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背影逐渐消失,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呆站在原地,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身体失去了动弹的能力。我在想,如果有一道闪电可以劈死我,那么我不会眨一下眼睛。
“轰隆隆”的巨响吵醒了我,茫然地仰起头,天空中一片黑暗,一道闪电落了下来,却没有击中我。
如果放在平常,我一定会爬上一个楼顶,愤怒地指向天空,大骂操你妈瞎了狗眼为什么不把老子一下劈死啊。
但是那一天,我突然感觉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纵使骂了又怎么样呢?难道可以改变这令人心碎的现实吗?
一滴雨落在我的眉间,顺着鼻梁下滑,落在了嘴唇上,我伸出舌头沾了一下,那是与泪水一样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帘模糊了视线。然而对于我,一世纪与一秒钟存在什么区别吗?模糊与清晰之间存在界限吗?
我痛恨自己甚至连一个理由也找不到,就这样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情感的机器,她只是拨动了一个相反的按键,却把我丢进了漆黑的深渊。
肆虐的狂风吹得我失去了重心,没有了无谓的挣扎,脚底轻轻一滑,整个身躯重重地跌倒在泥泞的水坑中。
那些浑浊的液体是什么?为何我看不见任何东西?那些清澈的液体是什么?为何它潮水一般涌出我的眼睛?为何它的咸涩渗进了我的心里?为何……
雨停不下来,直到我紫色的唇已经不能够瑟瑟发抖,我终于像一个穷光蛋一样爬了起来,湿漉漉的头发混着泥水贴在额头上,同样面无表情地离开,天差地别的心境,哽咽的声音淹没在无情的大雨中。
我无力地依靠着冰冷的铁门,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好像一具坏掉的木偶,失去了一个人拉着那根线,就等于失去了整个世界。
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死寂的楼道,好像一个人在黑夜中孤独的哭泣声。
我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呆滞。邬晋双手插在湿透的口袋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缕被雨水浸透的头发几乎垂在了眼皮底下。
心中那个错综复杂的线团已经把我困在了里面,只是差一点儿,我将试图解开它的勇气也丢弃了。我什么也没有说,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我怕一开口,泪水的堤坝会瞬间崩塌。
邬晋平静地扶起我,步履蹒跚地进了房子。锁住物质的门,可以隔绝外面的一切,然而心门可以关起来拒绝所有的打击吗?
温暖的浴室,我赤裸地站在喷头下,热水冲掉了身上的泥污,却冲不掉内心深处的冰冷。浑然地拿起浴巾,擦干了水珠,却擦不掉唇边的咸涩。
干净的衣服,干净的地毯,邬晋躺在我的旁边,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基本明白了我的情况。我躺在邬晋的旁边,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因为我完全猜不出他的情况。
即使我明白了什么东西,也不敢说出口,生怕牵动了脆弱的神经,陷入失控的深渊。
雨下个不停,勾起了我的回忆。那一晚,我们只说了两句话。
“有一天,我的右手牵着她的左手,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南方小镇,过一种平静的生活。这就是我的梦想,然而现在,它像一个破裂的气泡,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哥们,一个真正的梦想,值得你为之受伤,为之落泪,只要执着地坚持下去,希望就不会消失,相信你能够明白。”
过度的疲倦,沉沉地睡去。
(五十九) 两种结束
更新时间2009714 10:59:58 字数:2681
日落月升,叶落花开,不记得过去了多久,三天还是五天?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香烟熏黄了颓废的时光,总之啤酒浸泡了芜杂的内心,一切的一切也已经失去了意义。
两个人的对话凌乱而突兀,好像一本缺了页的旧书。
“邬晋,老子现在课也停了,你他妈的表个态?”
昏暗的房间,我捻灭了不知第几支香烟,目光消失在窗外萧瑟的夜幕中。
“对于那种地方,我没有丝毫的眷恋,只是连累了你,说实在有点儿愧疚。”
邬晋喝光了不知第几瓶啤酒,满脸通红低声道。
“你他妈的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吗,你赶紧把那份内疚给老子打包丢进垃圾桶,至于那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差点儿让老子窒息而亡了,现在出来了真他妈好,”我抓起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对于酒精,神经也早已麻木,“现在我看那个牢笼里面的人啊,他们就像一条条装了项圈拉了锁链的狗,想一想自己曾经跟他们一样,我这个心里就他妈的恶心。
“你这样说我就好受多了,但是我感觉这他妈的就像一个预先策划的阴谋,就比如说那个相扑女人擅自停课的时候,东方那个王八蛋为什么不出面阻止,却非要等到后来才出面跟她演了一场戏呢?老子想不通啊!”
“有什么想不通啊!这他妈本来就是一场阴谋!东方贱人估计早就怀恨在心了,于是想要借这个机会把我们赶走,事情就他妈的这么简单!我现在也没有重新回去的念头了,不如做一件男人应该做的事情——把东方兄揍一顿!“
“你他妈的就是一个天才,老子早就想扁那个瘪三了,我觉得这个事情必须要做?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