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大师林语堂》第5章


睁开眼睛,和乐仔细地看看四周的地面,没有!
和乐想,也许上帝没有听见,我再试试!
他试了又试,始终没有拾到。
和乐对上帝很失望,基督教的信仰开始动摇。
17岁时,和乐考上了上海圣约翰大学,并更名林玉堂(林语堂是后来的笔名)。
按照父亲的意思,他就读于神学院。经过系统的神学训练和大量阅读基督教典籍,玉堂越发地怀疑起来。耶稣是童女所生,(禁止)复活,这些教条都是不可能的;原罪、赎罪、地狱等理论在逻辑上完全讲不通;信教的人上天堂,不信教的人下地狱,这也是没有道理的。玉堂说:“一切神学的不真,对我的智力都是侮辱。我无法忠实地去履行。我兴趣全失,得的分数极低,这在我的求学过程中是很少见的事。监督认为我不适于做牧师,他是对的。我离开了神学院。”
玉堂思想的转变很快就被父亲察觉了。
起因是一次布道。
十几岁时,玉堂就已经开始帮父亲布道。林至诚多少有父亲的虚荣,他想让喜欢演讲的儿子出出风头。
玉堂这次选的讲题是《把圣经当文学来读》。他合上圣经,侃侃而谈:耶和华是一位部落之神,他帮助约书亚消灭了亚玛力人和基奈人,而且耶和华的观念不是一下子形成的,它由部落所崇拜的偶像一步步进化成独一无二的真神,没有一个民族是特别“被选”的。他越讲越兴奋,即兴发挥,说,《旧约》应该当成不同体裁的文学来读,如《约伯记》是犹太戏剧,《列王记》是犹太历史,《雅歌》是情诗,而《创世记》和《出埃及记》是犹太神话和传说。
乡村基督徒们听得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道玉堂在讲什么。
林至诚吓坏了。他想起以前认识的一个厦门人,会英语,却不相信上帝。他的五儿子莫非也成了无神论者?
吃晚饭的时候,林至诚一边扒饭,一边时不时地瞟上玉堂一眼,想发现点蛛丝马迹。玉堂却神情自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虽然有离经叛道的演讲,玉堂却没有抛弃基督教。一个没有上帝的世界?他不能想象。
4年后,他在清华任教,同事兼著名诗人刘大均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他问:“如果我们不信上帝是天父,便不能普爱同人,行见世界大乱了,对不对呀?”“为什么呢?”刘先生答:“我们还可以做好人,做善人呀,只因我们是人的缘故。做好人正是人所当做的咧。”
这一席话,剪断了玉堂和基督教最后的一丝联系。
晚年时,饱经风霜的林语堂又回到了基督教的怀抱。这是后话了。
从圣约翰毕业后,林语堂到清华任教,然后是出国留学,回国,再出国。他余下的大半生都在世界各地漂泊,鲜少回坂仔。然而他乡牧歌处,放野归自然,林语堂怀着一身山地的爽朗,游走在钢筋水泥的都市,他是放飞四海的风筝,线的那一头却深深地埋在生于兹养于兹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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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堂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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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大同的理想生活,就是住在英国的乡村,屋子里安装着美国的水电煤气等管子,有个中国厨子,娶个日本太太,再找个法国情人。”——《林语堂自传》
最是难忘初恋时(1)
初恋是青涩而难忘的。
林语堂的初恋是青梅竹马,一个叫“橄榄”的俏人儿。
“橄榄”本名赖柏英。
算起来,林语堂还是柏英的长辈。柏英的母亲是语堂母亲的教女,初次见面,柏英的母亲按照传统辈份的观点,让柏英叫语堂“五舅”。
男生发育得晚,林语堂那时候又小又瘦,个头和柏英差不多。小柏英不高兴了,撅起嘴来,坚决不肯叫。语堂本想板起脸,装装“五舅”的大人样,可瞅见柏英委屈的模样,忍不住了,哈哈地笑起来。牧师太太忙打圆场,说都是孩子,算了。
柏英的脸偏瘦,活脱脱一个刚成熟散着甜香的橄榄。语堂眼珠一转,不停地大叫:橄榄,橄榄!柏英不明所以,好奇地四处看。语堂一手指着她,叫得更起劲了。柏英这才明白过来,语堂是在给她取绰号呢。柏英气极了,这么怪的名字,她不要!
慢慢叫习惯了,柏英也喜欢上这个特别的名字。
“橄榄”成了两个小家伙的暗语,是他们共有的秘密。
柏英家在半山上,离语堂家约五六里的样子。每逢赶集,柏英天蒙蒙亮就起来了,拎着一大篮东西下山来。篮里多半是新鲜的蔬菜、竹笋,还有她母亲做的糕点,那都是送给语堂母亲的。
语堂早早地在村口等她。
“橄榄,橄榄,在这儿!”林语堂不停地招手。
柏英却不紧不慢,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走过来。
忙完了赶集的事,就是两人的快乐时光。
他们最常干的,就是到西溪边捉鲦鱼和螯虾。两个小孩儿光着脚,趴在河岸上,仔细地寻找冒水泡的地方。大人们说,水泡越多,鱼虾才越多。
柏英在山里长大,身手敏捷,往往她都逮了一小筐,语堂还一无所获,急得脑门直冒汗。
“我不玩了,一只抓不到!”语堂把篓子一扔,耍起脾气来。
“我分你一半,别闹,鱼来了!”
“哪里?我来抓!”
“不行,大头瞎,你会吓跑鱼的!”
两人争争吵吵,感情却一天比一天好。要是有一天柏英不下山,语堂就蔫蔫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眼光不自觉地老往村口飘。
抓鱼抓腻了,柏英说要抓蝴蝶。
坂仔的春天气候温和,到处开满了鲜花。蔷薇红似火,迎春花娇俏可人,色彩斑斓的蝴蝶就在花丛间飞来飞去。小柏英喜欢得不得了。
林语堂主动请缨,要给柏英抓两只玩。
别看蝴蝶傻傻地停在花上,可语堂轻手轻脚地一靠近,蝴蝶立刻飞了。有时候,它还故意在空中转个圈,得意地发表胜利的宣言。
语堂脱下外面罩的小衫,系成一个小网。那只明黄色的蝴蝶一看就是贪吃鬼,语堂盯好目标,纵身扑上去,打开一看,又是白忙一场。
语堂哭丧着脸,他自认为智力过人,却败给了一只小小的蝴蝶。
柏英笑得肚子都疼了。
语堂不服气,说,抓蝴蝶又不是抓鱼,有那么容易吗?要不你试试!
柏英随手采了几朵野生的小雏菊,别在黑亮的辫子上。然后,她坐在小溪边,静静地,一动也不动。
“你要干什么?”
柏英急忙把手指放在嘴上,“嘘!别说话!”
不一会,有只蝴蝶飞过来,在柏英头上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了她戴的花上。那翅膀一扑一扑,仿佛在享受甜美的晚餐。柏英慢慢起身,往前走,一步,两步……走了好远,蝴蝶仍立在柏英头上,就像会动的发饰,妙不可言。
语堂看得眼睛都直了。
人比花娇,头栖蝴蝶的柏英是那么的迷人,一颦一笑都打动着年轻语堂的心。
他偷偷地看柏英,看着看着,就忘形了。
柏英赤着足,悄悄地穿过河边的草地,来到语堂身后。她用滑嫩白皙的小手猛地捂住语堂的眼睛,天真地问:“我是谁啊!”
“是我的小‘橄榄’啊!”语堂甜蜜地说,一把抓住她的手。
柏英一扭身,敏捷地逃开,一双天足在柔软的草地奔跑,“来追我啊!”她的笑声如银铃般动听。
“她的脚在群山间,是多么美丽!”一句《圣经》上的话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语堂脑海中。他多希望自己就是那嫩绿的草儿,在柏英的赤脚下招展。“呀!我崇拜她脚上的泥巴。”语堂心中涌起无限的柔情。
天气热起来了,语堂到山上的柏英家避暑。
柏英家是在浅蓝色的山丘中,隐约露出暗褐色的屋顶。四周是青青的荔枝林,密密麻麻的荔枝压在枝头,那果肉饱实得似乎要涨出来。
语堂亲切地唤它“鹭巢”。
柏英穿着时兴的长衫儿,俏生生地站在一片翠色间。她是来迎语堂的。微风吹过,发丝轻轻地扬起,目光也迷茫起来,好像在思考什么。
语堂一看见她,心微微地颤动,山中的精灵也比不上他的“橄榄”啊。
柏英像个女主人那样款待了语堂。
她端出现摘的新鲜荔枝,让语堂不用客气,尽量多吃点。
柏英吃起荔枝来又快又好。语堂一颗没吃完,柏英已经吐出了三粒核。
“橄榄,荔枝吃多了是要拉肚子的。”
“真是傻,吃一勺酱油就好了!”
最是难忘初恋时(2)
吃完了荔枝,两人玩起了乡里孩子最爱玩的弹弓游戏,满地的荔枝核就是最好的子弹。柏英有腰力,手势准,可以击中一米半以外的物体。
林语堂见到了多种多样的柏英。
如山里的其他女孩一样,柏英很勤快。山里多雨,一下就是一夜。隔天,柏英很早就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过泥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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