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第48章


与她方才生涩的遮掩完全不同。同样是唇与唇的触屏,他这样做的时候,她竟连呼吸都感到滞涩。
湛如用一只手握住她的手,收紧,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插入她发间。
静亭脑海中一片空白,可是偏偏,却又不是一点神智都不在。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伸出手勾住他颈项的,亦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着回应的。他极为失礼地在她唇上吮吸,她竟然也没有拒绝,反倒是挑逗地轻轻咬回去。
他的呼吸微微颤抖,应该是在轻笑。
门缓缓被关上。
不知道过去多久。
湛如慢慢地支起了身体,一只手收了回来,另一只手却依旧与她相握。
呼吸相错,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睁开了眼睛。
室外的人似乎都走远了,只余安静。两人的脸挨得很近,只要任何一人想,仰个头就还可以继续缠绵下去。可是没有,她没有动,他也没有。
静亭的神智回来一些。她心跳得极快,可是脑海中却有些茫然。
——这算什么?
瞥见她那脆弱而略带慌张的神色,以及早已落下的外衫和她胸前敞开的衣襟,湛如很快就别开眼。起身坐在一旁,轻轻用手背沾了一下嘴唇,低声道:“抱歉,一时忘情。”
静亭也坐起来。她尚细想不清他这个“一时忘情”中到底包含何意,此时她除了无措也感觉不到什么别的了。还是湛如拉过被子,给她裹在身上。
“公主,谢谢。”
她摇了摇头,用手揉了一下眉心:“还是先说说吧,你到底怎么来的?符央他俩又怎么回事?”
湛如应了一声,开始说她失踪后的事情。
原来那天直到傍晚,静亭迟迟没有回到县衙,他们才意识到她可能不是简单地出去转,而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很快,符央便令衙役等人下去寻找,但是未果。
却也就是在这时候,御史楚大人到了。
县衙就更加热闹起来,楚大人听说了消息,也带领官兵协助寻找。但是无奈公务在身,盐贩魏氏逃窜出城,楚江陵只好尾随而去。而丰城那边,也突然有人提供消息,说曾目睹有个姑娘被魏氏带走,外貌特征似乎正符合衙门搜寻之人。
魏氏去的是高平县。符央等人不方便出面,便由湛如独自来到高平。
“至于符央和左青为什么会突然跟来,我就要不清楚了。”他说。
静亭思索片刻:“我觉得可能是他们搜查了丰城的魏府,发现了什么吧。”
“想来是这样。”湛如隔了一会儿,又道,“如此也好,我们可以早些返程,不必等楚大人了。”
“不好。我们还是先留在这,你养养伤,到时候一起回去。毕竟楚江陵还救了我。”
湛如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公主,恕我直言,那位楚大人对你似乎有些不寻常。公主,切莫同他走得太近。”
“哦?”静亭皱了皱眉。他面上是无懈可击的担忧之色,她哼了两声,“你瞎操什么心,我和他走得再近也没……”她皱了一下眉,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你好好待着养伤。再敢犯上,我灭你九族。”
湛如笑了一下,躺回床上:“那么我受伤的事情,还劳烦公主继续替我隐瞒了。”
“好吧。”静亭虽然答应下来,却还是不懂他为什么偏要隐瞒这件事情,为了护驾而受伤……报上去不是还能领赏么?
披上衣服跳下床,去外面唤人。说她自己受伤了,叫他们拿伤药过来。
45 私盐的尾巴
其实静亭猜得不错。
在她失踪后几日,符央带着官差搜查了丰城的魏府。在府内隐蔽之处,发现了私盐交易的账册与一份地图。按照地图的路线,他们找到了魏氏存放私盐的仓库。
魏氏贩盐一事,终于证据确凿。符央和左青带着人证物证,紧随其后赶到了高平,协助御史办案。同时两人也是救驾来的,到了之后才听说,公主已经安然被救出。
之后三天,魏氏清府完毕。涉案人员尽数收押,先收入高平县县牢,待结案后再发落。
天色渐晚,楚江陵走出高平县衙。
同高平县令的交涉已经差不多。真相水落石出,魏氏也无从辩脱。
只是尚有一件事,是他想不明白的。
据说,他与魏公见面的那天——就是他偶遇静亭的同一天,在他带着官兵从合庆楼匆匆赶到魏府的时候,同时也有两个人从后门杀入了魏府。这两人武艺超群,魏府防守极严,却被这二人杀进重围。官兵来不及看清二人面貌,却见到他们都身负重伤,冲进魏府。
但是之后,这两个人却好像凭空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见过。
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自魏府变成罪证现场之后,静亭等人就不能在里面落脚了。一行人住到了客栈。
“犯人魏祝,从犯夫人王氏,妾季氏,于氏,女魏蓉,家人段五,秦六……”
静亭拿着楚江陵送来的草状,翻了翻,叹了口气又放下。
一人贩盐,牵连这么多人下狱。之后命途难测,恐怕也都是难逃一死。
说实话,她并不认为那些从犯有什么错。就像魏蓉,深闺女子,又哪里会知道她爹做的“大生意”,除了让她引以为傲之外,还会招致灾祸呢?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报:“公主殿下,楚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
楚江陵走进门,行了一礼。他是来和静亭说可以启程回丰县的事的——他们最近刚编好瞎话,说是静亭公主微服出游,恰好和御史一行在安定郡偶遇。楚大人和符大人救驾,公主受伤,低调回京云云。
当然,这一套是对朝廷而言的,静亭自然还是要回丰县。经过这次的事,她反倒是多了一项福利,以后可以女装在丰县活动,还顺道捡了个“表哥”。
静亭对回程自然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这上面的从犯,能不能从轻发落?”
楚江陵踌躇道:“这只怕有些难。”
“如果以公主的名义,意示宽宥呢?”
“如此倒是也可。不过也至多判流放,不可能放人。”
静亭叹了口气:“那就这样办吧。”各人自有造化。
一行人,两辆马车,返程丰县。
静亭来的时候走了四天,但是她现在才知道,当时魏氏为了隐蔽多绕了远路,其实根本没有那么远。走官道的话,一天一夜就到了。
中午的时候,行至一座山下,碧树成荫,清泉流淌。他们停车休息。
难得有水,静亭心情大好,虽说浅了点儿,但是脱了鞋袜进去涮涮腿还是可以的。可叫左大人意外发现水中有鱼,嚷嚷着要捉两条来烤烤。公主殿下只得悻悻被撵走。
左青趴在一块大石上,死死盯着水面,将袖子卷起来——原本这里鱼貌似还是很多的,但是让他搅和了一会儿之后,就一条都不见了。这叫他颇为失落,静亭在一旁笑道:“不成吧?我帮你?”
左青哼一声,表示不与她为伍。但是静亭不管他,脱了鞋袜跳下水。一大片清凉的水花和着泉下泥沙溅起来,岸边湿了一片。正好湛如坐在树下,身上被弄湿,让他挪开盖住面容的折扇,睁眼笑道:“小静别闹他,他一会儿要往你身上撒气了。”
他刚说完,就听左青“啊”一声,原本沉下去的那些鱼被这么一搅,又惊得游了上来。他立刻双手一捞,牢牢地握住了一条。
“哎,有了有了!快生火!”
左青跑到另一边去扑腾。湛如则站起来走到水边,见静亭仰着头得瑟地笑,“成了,水里危险,上来吧。”他伸手过去,静亭也不敢太贪凉,听话让他抱了上来。坐在石上等着脚上的水晾干。
楚江陵在一旁,不免有些看不下去,“这光天化日,成何体统……”左青正生火,抬了一下头顺口接道:“要是深更半夜,岂非更不成体统?”把楚江陵气得说不出话。
左青又道:“兄妹嘛,关系好些未尝不可。”楚江陵道:“兄妹?你知道什么?这些表兄、表妹相称的,还不是为了进可攻、退可守!”
静亭远远听到他们说话,诧异地转过头:“湛如本来就是男宠,他还往哪儿进?”
左青道:“什么叫进可攻、退可守?”
静亭道:“……没事。”
楚江陵道:“……闭嘴。”
第二日,马车抵达丰城。
符央一回县衙,就被人叫走了,随后整天被事务缠住,难得空闲。静亭女装回来,只在前堂露了一下脸,就被他们以“不合适”为由,轰走了。
到了后宅,她听说了于子修受伤的消息,匆匆过去看。
这一看还吓了一跳,真的是蛮重的伤——据说是符央等人离开县衙,于子修留下来看家,一天半夜有一行蒙面盗贼闯入县衙(虽然想不通这穷县衙门有啥可偷的),于子修只身迎敌。驱散盗贼,但也身受重伤。
加上湛如,衙门一下就多出俩伤员。
但是湛如的伤没有于子修重,眼下已经无碍。于子修的致命问题是受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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