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归来》第57章

我从前也曾经历过，尝过期间的滋味，是以倒还挺能理解陈菲菲的。当然，理解是一回事，同情心软却又是另一回事，关于这点我还是十分拎的清的。
“怎么回事？”霍向东蹙眉，有些不悦的问司机老洪，那无形中散发出的威严，让人折服。这便是生来就领导气质，也是能让司机老洪二十多年如一日的对霍家尽忠的气魄，让人着迷。
“嗨！没多大事，就是陈小姐心情不好，找我这个糟老头撒了通火。”洪叔笑咧咧的说道“我啊……霍家能信任我，让我一直为霍少服务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了，少夫人，车子已经准备了，您还要去么？”
洪叔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我怔了怔这才反应过来，我之前为了逃跑，是提及了要去看望母亲这件事情的。
“准备车子要去哪里？”霍向东狐疑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没好气的将包包甩在了沙发上面“放心，不是逃走……我只是有点想我妈了，打算去墓园看看她。”
“哦……那走吧。”霍向东转身就打算朝门口走去。我无奈的翻了翻眼皮子，没好气的问道“喂，我想你是有些误会了，我是说，我打算去看看我妈。”
“是啊……”那厮一脸无辜且理所当然的看着我，好像一副我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让人好气又好笑“我也去看我岳母，不成么？要我说，咱妈说不准更希望看见我，而不是你这个任人欺负的女儿。”
我瞪眼，在洪叔的偷笑中，只得乖乖跟在了那厮的身后去了墓园。母亲身处的墓地算的上整座城市的高端地段了，当初是霍向东出面为母亲找了个风水不错的地方。现在想来，那时候母亲刚走的时候，我因为伤心过度，整日一个人呆着，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一切身后的琐事都是霍向东处理的。
那时候不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心竟有一种安定的感觉。
母亲的墓园有专人定期打扫，是以当我们到达的时候，墓碑周围十分干净，两旁种下的小松木，也渐渐长出了一些姿态来。霍向东一路来都很安静，他前后脚的跟在我身后，而我则捧着洪叔准备好白色鲜花。
“妈，我们来看你了……这半年来，您一个人在那边过的还好么？”我轻轻将鲜花放在墓碑前，伸手轻轻抚摸着母亲的照片。那是秦丹萍女士年轻时最美的照片，当时霍向东问我要选哪张照片的时候，是我做主挑选了这一张。我犹记得小时候我总喜欢在学校里将母亲的照片拿出来显摆，年少不更事，总觉得有一个当明星的母亲是一件兴奋骄傲的事情。可后来，渐渐的年岁涨了，我也开始明白母亲的身份对我来说，其实算不得好事。
“我知道您一定怪我了吧，这么久都没来看您……其实不是不想来，只是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来见您。妈……我重新复出娱乐圈了……我知道您知道了肯定不高兴，你不希望我去趟那个圈子的浑水，我是知道的。只是，我有要做的，而且是一定要做的事情必须回去，您相信我好不好？只要将那件事情完成了，我答应您，一定不会留恋什么。”我说，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诉您的，只是我想现在怕是没有什么可以瞒着您了吧……我和他，离婚了。”
我的话音刚落，就被身后的男人猛的拉扯起来，他瞪着我，好似有满腔怒火，却终不知道该如何撒出。最后，化作了男人咬牙切齿的几句话“秦冰，你来，原来就是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妈说我们离婚的消息？”
我挣了挣，见甩不开他的桎梏，也便放弃了挣扎“霍向东，我们离婚了是事实，怎么，还不能和我妈说？”
“秦冰，你可不可以不要任性，你难道不知道妈会担心么？！我不懂，为什么你就那么在乎你所谓的演艺生涯，在乎到不惜不听你妈的话，在乎到可以牺牲掉自己的生命。值得么？”霍向东冲我大吼，脸色难看。
“值得，当然值得。”我斩钉截铁的说道“就好像当年你为了苏静不惜欠下陈家一个人情一样，值得。”
“你……是怎么知道的？”霍向东脸色一变，他径直的盯着我，好似不相信那句话是从我口中说出的。他那本来拽着我的手越发的收紧，直到我隐约感觉到了疼，不由自主的轻哼出了声音，他才微微松开了几分。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我冷笑，“怎么，没有料到我会知道，所以觉得很吃惊？霍向东，值得与不值得之间的那杆称其实在我们自己的心内，谁也无法去衡量谁。就好像你为了苏静甘愿自我放逐了这么多年，不走出来一样，我也有我的执拗，我当初就说过，如果你不同意我复出的话，那么我们就分手，这样彼此都能好过一些。”
在霍向东的惊讶眼神下，我忽然想起了那一日，在会所里和陈国栋的会面。当他笑着告诉我其实就算有那本结婚证也不过都是假的，男人的心其实看似很多变，实则却专情。他可以喜欢着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可真正能称得上是爱的，只有一个。
他还说，苏静的存在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因为那是霍向东第一次付出真心去对待的姑娘，偏偏还以最惨烈的方式结束生命。他说，当初之所以会和霍向东认识，是因为霍向东主动去找他，只因为苏静说自己这辈子的心愿是希望有一天能演一部他导演的电影。因为一句话，而许下一个承诺的男人，除了疯狂如霍向东这般的男人，怕是没有第二人了。
那一天，知道这些的我忽然沉默了下来。原先只知道苏静对霍向东来说是特殊的，又因为她的自杀而让那个男人久久无法释怀。可现在看来，一切绝非我以为的那么简单。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让事情发展到了今天这一步？如果当年苏静没有跳楼选择死去，那么也许今天她还和霍向东恩爱和美的在一起。如果她和霍向东在一起，那么我即便风火的闯进了他的世界，也不会和他纠葛在一起，不会和他结婚，只为了完成母亲最后的心愿。当然，也许我会找一个普通男人，圈外的普通男人结婚，或者就过一辈子安稳相夫教子的生活。如果苏静没有死，没有在霍向东的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那么我就不会对霍向东的爱觉得绝望，无法靠近只能选择远去。如果我没有绝望，母亲的过世也不会让我觉得万念俱灰，也不会让我觉得报复陈国栋是我人生唯一要做的事情，甚至在那时，是支撑着我可以活下去唯一的力量。
如果……如果……然，这个世间远没有太多的如果。就好像此刻，我和霍向东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霍向东是在好半天后忽然撒开了我的手，蓦地转身离去的。他的沉默不语更好似一道利剑穿过我的心，在本来就伤痕累累的心间平添了一道新伤。
我苦笑着蹲下“妈，你一定会懂我的……很抱歉，这些年一直瞒着你，瞒着你我其实过的不幸福。现在好了，他爱不爱我与我来说已经没有关系了。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那个男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妈，你知道吗，一切好像就是上天已经注定好的，他的女儿，他和那个女人的女儿竟然也喜欢上了霍向东……这是您在冥冥之中在帮我么？一定是的。”
“妈，女儿现在过的很好，你就不用担心了。只要等这事一了，我就会退出娱乐圈，然后离开这座城市，重新开始。我知道您会问和霍向东要怎么办，有时候真不明白，您当初为什么就那么喜欢他呢？明明您其实也看的出来，他的心并不在我身上，我们在一起并不是真的像我编好的剧本一样，什么一见钟情，什么很投缘。所以即便是现在，他也不会是真的喜欢上了我。他对我，恐怕是同情，担心，责任和习惯多一些。可这些不是能维持两个人过一辈子的东西，所以……我和他，终不是能在一起一辈子的人。不过，您放心，我啊，一定会给你带来一个让您更满意的女婿的。一定。”
也好，还好我已经及时收回了心，所以这场戏，我不用担心伤害了谁，因为没有心的戏里面，有的只有互相利用，仅此而已。
霍向东站在远处安静的看着墓碑前一直在絮絮叨叨不知说些什么的女人。他其实前面是震惊的，他从没有想过，她会知道自己和陈国栋之间的那些事情，那些就连当年的苏静也不曾知道的过往。
当年苏静曾在他怀中开玩笑似的感慨说，如果能参演一部陈导演的剧，想必一定会十分有意义，不论红不红，都会值得。那时候苏静说的很认真，而陈国栋不过只是刚刚获得国际大奖，还未有任何人脉的新晋导演。是他主动上门找到了陈国栋，以投资拍摄电影为条件，让他答应为苏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