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曜月》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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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嘎然而止,手掌滴下的鲜血渗透进褥子里,如火烧云般耀人的眼……蠢女人,妄图用疼痛对抗迷香,却又因失血过多而昏迷……面对这个曾让我恨不得食肉寝皮敲骨吸髓的人,我莫名的陷入了矛盾,找寻一个真正珍惜和爱我的人?可笑!我的生命里充斥着太多猥琐、歧视和迷乱的嘴脸,到哪里去找?!不期然的,目光落在了新生的婴孩身上,他不就是我的希望吗?我为什么曾想着要虐待他呢?不错,我要悉心抚育他,教他依赖我、珍惜我,和我相依为命,不离不弃……九阿哥,是你欠我的,我要你的骨肉来还!
我在屋里找到了一个大的食盒,将婴孩装了进去……走出宅子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内应复杂的目光,我冷笑起来:“可怜虫,你已经回不了头了。”
泪水在她眼里打圈:“可怜虫?可不只我一人。”
我笑道:“你算人吗?”
她哭道:“你也算人吗?”
……
来到约定的树林,坐上早就打点好的马车,享受着风驰电掣的速度,我开始闭目养神,突然,马车停了,我诧异的探出头去,却陡然发现:此马夫非彼马夫!这是怎么回事?!回答我的,是一道刺骨的寒光……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外篇 胤禟。番外篇
祖母的灵柩终于停入了殡宫,在繁琐的葬仪里,我虽感伤却并不恸哀,“终有一天,你我也将加入时光的废堆,界时美和芳菲都将我们抛弃,不见了芙蓉面,丢失了柳叶眉,凋敝成风干了的核桃,硬梆梆又皱不拉叽儿,我依然会咧开掉光了牙的丑嘴:小样儿,谢谢你陪着我一路枯萎!”记得在书房外种上合欢树时,葶儿摇头晃脑的在旁边念她的新“诗”,虽然既不压韵也不对仗,更不讲究平仄,我却一遍就记住了:看朱成碧、匆匆荼靡,谁也逃不脱时光的毒手,这是万物遵循的规律,所以,人应该学会珍惜。
葬礼终于结束了,老十粘上来嚷嚷:“皇阿玛都说了,他老人家努力了半辈子,也没捣鼓出一对儿的龙风宝贝来,倒叫你小子抢了先,九哥,上次去,董鄂还在昏迷,既然已经脱离危险了,今儿个,也该让弟弟去看看劳苦功高的嫂子了吧,可惜今儿老十四不在。”
八哥也道:“洗三的时候,弟妹还没醒,所以孩子满月、百日和周岁时,可该好好的办办。”
我有点得意:“八哥,满月时的焰火,百日的礼物和升摇车,就是周岁时抓周用的十二件宝贝,我也早备齐了。老十啊,你们家弘旭该满周岁了吧,你这个当阿玛的,可有放在心上?齐齐格打蒙古来,估计也不清楚怎么弄吧。”
老十一拍脑袋:“哎哟,你怎么不早提醒呀,我还真忘了!九哥,抓周都准备些什么呀,我好央人去办。”
早就知道这二愣子糊涂,我掰着指头数给他听:“王亥算(密底算盘),抓着了就是‘算盘一响,黄金万两’,也就是说孩子将来可是敛财的高手,经商的奇才,额娘说我当初抓的就是‘王亥算’和‘鲁班斗’(墨斗),可不像你,抱着个‘食神盒’死不撒手……得得得,我不该提这茬儿,小肚鸡肠个什么劲?……听好了,还有仓吉简、官星印、洪崖乐(双龙衔钟)、偏财爵(酒令筹筒)、陀螺乐(蹴鞠乐)、神农碾(串铃)、将军盔(彭祖剑)和伊尹鼎。”
“ 这么麻烦!九哥,干脆把你的先借我用用?我保证毫发无损的还回来。”老十谄媚的看着我,就跟小时候想从我手里讨新鲜玩意一样,我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甭打我那份的主意……不过,你九哥可不是光想着自己的人,也顺便给你、八哥和老十四都备了一份儿全新的……甭客气,谁叫咱们是兄弟呢……八哥,现在可就是你还没影响了,你瞧瞧老十四,十四岁那年(虚岁)就当了爹,在这一点上,咱们哥几个可都不及他。”
八哥淡淡一笑:“这种事,得讲究缘法,急不来的,你瞧四哥,老大弘晖、老二弘昐和刚出生没几天就夭折了的弘昀,如今膝下就只剩下弘时这根独苗。与其得而复失徒增伤心,还不如晚得而不失。”
……
一屋子人,兀自都昏迷不醒……半凝固的殷红,触目惊心!葶儿惨白如纸,歪倒在软榻上,乌紫的唇哪里还寻得出半丝的血色?时间在瞬间凝固,极度的恐惧揪得我喘不过气来,对,一定是在恶作剧!上次我也是这样骗她的不是?
“八哥他们来了,都做额娘了还闹,羞是不羞?”
我上前拉住她的手,好冰!所有的感觉刹那间被冻结……天昏地暗,脑袋嗡嗡做响,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胤禟!”谁在狠命的摇我?……啊,是八哥……
“八哥,这只是个噩梦对不对?,可我为什么醒不过来?……不,是真的……八哥,我的天塌了!”
脸骤然火辣辣的痛,八哥一记耳光掴得我眼冒金星:“混蛋,现在是发瘟的时候吗?冷静下来!面对现实!秦顺儿,去熬参汤,你要一直守着,不能让任何人接手!老十,派人去请太医,快!何玉柱,想办法把这些人弄醒,问问怎么回事!”
醍醐贯顶般,我清醒过来,探过手去,依稀还有微弱的脉动……葶儿生死未卜,命悬一线……必须跑过死神,才能夺回自己的妻子,我咬破腕子,撬开葶儿的嘴,将温热的血灌进去……这一移动,床单上血写成的字赫然露了出来,是葶儿留下来的线索吗?……弥子暇!竟然是他!!……等等,为什么只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呢?……
“八哥,是弥子暇!马上通知步军统领托合齐封锁九门!孩子可能在弥子暇手上,小心不要打草惊蛇……还有,去找一个新出生的男婴过来以防万一,绝不能让葶儿知道孩子丢了的事!……还有,弥子暇能进来,府里肯定有内鬼,让内务府调些信得过的人进府,揪出来,我要撕了他!”
……
我曾经以为,花天酒地的迷乱可以缓解空虚,找一个影子来放浪形骸能够麻痹失落,可是我错了,我种下了怨孽,却由我的妻儿承担了恶果……葶儿,我盼你醒来又怕你醒来,在京郊的一辆马车上,他们找到了弥子暇的尸体,可是,却没有找到咱们的小五!咱们的小五丢了……你醒过来,我这个混人该如何向你交代?我真的是想给你们十分的好,可你们得到的却是百分的坏!我到底该怎么办?……葶儿,我答应过永远不骗你,可是,我真的想不出别的法子了,你一定要原谅我好吗?我一定把咱们的真小五找回来,到那时再告诉你真相!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外篇 康熙(番外)
这丫头一句“天家骨肉最难保全,而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勾出朕无限酸楚的记忆。
他,在朕的心中是不同的,朕一直知道;而他,却从来不知道。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九,朕永远也忘不了,蝶儿遘疾日沉,势在频危,朕决意抛下之前认定自己‘克嫡妻’的顾虑重重,册立她为皇后:“蝶儿,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皇后了,咱们生要同船共渡,死亦同穴共眠……你必须永远陪着朕,永远!这是圣旨,你不得违抗,知道吗?……你说什么?……什么?……禛儿?”
对,禛儿!统率六宫的皇贵妃佟佳氏,鞠育众子,备极恩勤,可是剥下这层世俗的外衣,真正在蝶儿的心里落地生根的,只有这个一路从襁褓里呱呱啼哭的婴孩、到牙牙学语蹒跚学步的幼童、再长到执拗任性还有些喜怒无常的、刚满11岁的养子吧!
“好!朕什么都答应你,子凭母贵,朕这就封禛儿为亲王,不,亲王双俸!从此,他只屈居于朕与太子之下,凌驾于诸子之上!”
蝶儿蜡黄的病容瞬间变得惨白:“不……皇上……臣妾求您……别,别把禛儿推到风口浪尖上,好好疼惜他,日后分封诸子,也要慎封他爵位……他……性子,性子太躁太执拗,容易感情用事,我不放心……臣妾求您,先压制他,琢磨他的性子,唯有如此,日后方堪为社稷大用……若,这孩子将来不成器,也不会因爵位悬殊犯了……犯了其他兄弟的忌,能当个富贵闲人,保……保一世平安……玄烨,答应我……”
“不,蝶儿,你从来只知道付出,不知道索取,从不向朕要求什么,如今……你让朕的心里好痛啊……朕发誓,封禛儿亲王之后,会尽力保全他,不许任何人伤害他,相信朕!”
蝶儿流泪道:“天家骨肉最难保全,而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求您,压制他,慎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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