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合神离》第26章


其旗下红火的艺人两只手都数不完,如果能与之有合作,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
但乔幸就是搞不懂了。
何必呢?
这都只有几天了……
乔幸顿了一下,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沈钦澜似乎不打算说。
看着沈钦澜这模样,乔幸心中大概猜到了什么。
他回答:“二少,我真的不是为了温……”
“钱还可以加,我只问你一句,走还是不走?”
“……我要是不呢?”
“我听说你弟弟住在香山疗养院。”
“……”
空气顷刻沉默。
乔幸抬起眼来,两双近乎一模一样的眼睛隔空对视,谁也不让谁。
乔幸说:“二少,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走?还是不走。”
“……”
“乔幸,你的家人都在几年前那场车祸中身亡,现在唯有一个弟弟还活着,爱情和亲情,你知道要怎么选吧?”
“……我当然是两个都要了。”乔幸扯了一下嘴角,带着几分笑意看着青年。
“二少,上次你泼我泼的怪开心,我一时没忍住,按了录像。”
“……”沈钦澜眉梢跳了跳,眼尾轻轻压了压。
“你应该看到了吧,”乔幸又笑:“我的手机在衬衫口袋里。”
“……”
“这个视角来拍,第一人称,想必格外有代入感呢。”
沈钦澜转了转头,问:“你想说什么?”
“沈家二公子仗势欺人向佣人泼污水的丑恶模样,应该足以让沈家股票跌一波吧?”
“损失点钱,换一条人命,我觉得挺值。”沈钦澜扯了扯嘴角,笑道:“友情提醒你一句,我的人已经到704病房了。”
乔幸的手顷刻捏成拳状,他控制不住自己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揪住沈钦澜的衣领。
桌上的餐具丁零当啷掉了一地,汤碗落在地面碎成了数块。
乔幸咬牙启齿道:“这件事和我弟弟没……”
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力量忽而击向了乔幸的膝窝。
巨大的疼痛瞬间席卷乔幸的右腿,他忍不住一下往右跪去。
这下正中下怀,站在他身后的保镖立马上前去一把钳住他后颈,将他生生压了下去。
乔幸跌下的地方正好是方才汤碗碎裂的位置,他手肘险险撑在下方方才绕过碎碗。
“果然是窑子出来的货色。”沈钦澜忽而站了起来,抬脚一下踩在了乔幸悬起的手背上。
青年的白色皮靴在乔幸手背狠狠一碾,乔幸的手掌便尽数扎入了碎瓷中。
碎瓷割裂肌肤,一股无法言说的疼痛穿过五指神经直抵天灵盖,乔幸喉咙里压出一声濒死般的痛吟。
沈钦澜的眼底是阴冷的黑:“还想动手,嗯?”
“钦澜。”
熟悉的男声从大门传来。
沈钦澜迅速挪开了脚,压制着乔幸的保镖也松了手。
温长荣的脚步带着几分焦急的慌乱,迅速走到两人这边来。
沈钦澜神态自若,应了一声:“长荣。”
“先生,”乔幸顾不上血肉模糊的右手,直起身来救命似的对温长荣喊:“他用我弟弟威胁我,他说人已经在病……”
“乔幸。”温长荣都没看他,说:“你先出去。”
……
房间里是短暂的沉默。
乔幸愣了几秒,方才反应过来温长荣说了什么。
他嘴唇嗫喏了一下,又看了看男人冰冷的侧脸,最终还是撑起因为疼痛尚且在颤抖的身体,往门外走去。
……
食堂在二楼,乔幸下楼的速度非常慢。
他的右手神经质的颤抖着,眼睛不太能看清楚东西。
在多年前那场车祸之后,他就不太能见血,更是非常怕痛。
他不敢去看自己还在滴血的右手,只能拼尽了全力撑着身体往下走。
下到一楼就好了,下到一楼就好了。
“长则这么多年了才回来一次,叔叔真是非常……”
一个熟悉到陌生的名字翛然间闯入耳里,乔幸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脚下瞬间踩滑。
他眼前顷刻天旋地转,仅剩的意识让乔幸努力抱紧了头颅,身体不知道滚了几圈,最终在众人的吸气声中撞向了什么东西才停下。
他迷糊间似嗅见那股熟悉的、清冽的雪草香,他循着香味抬起眼来,只见一架银色轮椅在他眼前。
轮椅上的那人有着与温长荣有着极为相似的五官,却是长眉入鬓,薄唇绯然,一双黑瞳更似蕴光。
那人一向温润的眉眼此刻轻蹙着,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几分惊异,以及某种不忍的疼惜与温柔。
第30章 我可以进来吗
乔幸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13岁。。
狭小的车厢里满是浓烈的血腥味,他和弟弟被母亲和爷爷死死护在座位与身体的间隙,一向遇事先挡在他们身前的父亲不知为何在前座上没了声息。
事情发生得太快,乃至于乔幸根本没反应过来,他连尖叫都尚未能从喉咙脱出,便觉粘稠液体顺着他脑袋顶滑下,在满是红的视线里,他身旁的母亲混着血泪同他说了一句“照顾好弟弟”。
从此之后,世界都不一样了。
他忘记自己在车内尖叫痛哭了多久,只记得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满是消毒水味的房间里。
他全身上下都痛得厉害,胳膊和腿被包成了粽子。
一群不知道从哪来的人聚在病房外,姑姑声嘶力竭地喊着:“人死了!我们借给小幸看病的钱怎么办!怎么赔!还有之前答应给我们利息呢?!”
声音很大,也很吵。
乔幸被吵得脑袋很疼,觉得很想哭。
他眼泪都浸湿了眼眶,眼睛转动一圈却没看到母亲在哪,要落下的眼泪便又悬在了眼角。
妈妈不在。
那爸爸呢?
乔幸又看了一圈,发现爸爸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病房里空荡荡的,外面的争吵还在继续。
呜哩哇啦,叽里呱啦,魔音穿耳。
乔幸太阳穴突突地跳,越躺越觉得委屈。
他全身哪里都好疼,脑袋也好晕。
可怎么外面的人都在吵架,那么久了,也没人来抱抱他?
“这里是医院,要吵请各位到外面吵。”一声温润却又不失威严的男声从门外传来。“如果病人因此出了什么问题,在场的几位需要全权负责。”
这番话一出,走廊外霎时安静了许多,紧接着便是几声‘你以为你是谁’的抱怨,而后伴随着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走廊。
身穿白大褂的青年出现在门前,袖间别有‘义工’字样的红色袖套。
乔幸转过头去,恰好对上青年俊丽的眉眼。
青年将推车推到他身旁,手背落到他额头片刻,而后弯起眼角,冲他笑了笑。
“小朋友很坚强哦,没哭呢。”
“嗯……”不说还好,一说乔幸就觉得鼻子都酸了,眼泪也迅速涌上眼眶。
“不许哭哦。”这么说着,青年微微弯下腰来,轻轻抚了抚他脑袋顶。
借着模糊的泪眼,乔幸看见青年胸口处别着一块写有‘温长则’三个字的名牌。
“要抱……”乔幸说。
他伸长了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想要触上青年雪白的衣襟。
可当他的手刚触到那洁白的衣料,一股剧烈的刺痛就骤然袭来……
乔幸猛地一下睁开了眼。
雪白的天花板,浅淡的消毒水味。
一切和记忆里的场景重叠。
乔幸急促地喘了两下,扭头看向床边。
那人肩宽胸阔,身形笔挺伟岸,着一件解开了两颗纽扣的黑色衬衫,几根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浓眉之下是一双金属色泽的灰色眼瞳。
乔幸盯着那相同却又有几分不同的五官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回过神来。
他察觉手掌火辣辣的疼,垂目一看,只见自己被包成粽子的手正搭在温长荣的掌心,温长荣的手掌则弯着稍许,虚虚地托着他。
“你有病啊!”乔幸咻一下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用责怪的小眼神看着温长荣:“我手受伤了你还拉我!”
“……”
男人没说话,冷灰色的瞳孔轻轻一挪,与他四目相接。
“……”
乔幸身体一下僵住。
他咽了咽唾沫,察觉到自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骂金主有病。
“先生对不起……”乔幸说,“刚醒,脑子不清楚。”
“嗯。”温长荣收回虚托的手掌,又才解释,“你刚才似乎在做噩梦,非要把手搭过来,不给搭就又哭又叫的。”
“……哦。”乔幸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擦了擦眼角,竟然真的摸出了几分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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