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风花雪月》第8章


这实在是很诡异的事情,可是,当秦歌靠近他的时候,无论擦头发、整衣服还是做什么,他都没有力气,甚至没有生出反抗的念头。
——突然这时,谁的手机铃声响了?!
微子启错愕地抬起头,只见床上躺着一部手机,来电显示:南国。正迟疑要不要接的时候,传出南国独有的十分聒噪响亮的留言:
你还回不回来啊,宿舍长担心得不行,打你电话也不接,你记得回他一声。
苏长青有点儿担心,但也只是“一点儿”。
十点准时熄灯,南国翻来覆去睡不着啊!鼻腔里仿佛还堵塞着浓浓的福尔马林气体,那截黑红黑红的手臂只要闭上眼,就不停地在眼前晃啊晃,周围白墙鬼影凌乱纷纷。
于是乎,南国怒火中烧,取了手机跑到楼道里,对秦歌进行惨无人道的、孜孜不倦的骚扰。
内心悲愤地想:哼哼,我失眠,你也别想睡好!
一直到凌晨一点,南国有了睡意,刚躺下,手机震动,点开,一张放大在眼前的,扭曲而生硬的死人面孔跳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秦歌并不知道这张随手发送的解剖图对南国小朋友产生了怎样的心理阴影,但报应来得很及时,早上五点:嗓子干得冒烟儿,四肢乏力且疼痛。
他将手指探在鼻前,呼出的气体带有灼热感,很明显——发烧了,怎么办?这房子是姑父的,他只是偶尔来住一晚,根本没有备救急的医药箱。
头脑阵阵发昏,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外噼里啪啦仍在砸雨滴,昏暗的光透过窗帘氤氲进来,一个高瘦的人影走来走去,嘴里似嘀嘀咕咕说什么,但他没有听清楚,只觉得吵闹,便斥责:
“别吵!烦!”
下一刻,果真没有了声音。
又浑浑噩噩昏睡了不久,他被托起,耳边是尤其轻柔含蓄的低声,哄他张嘴。
秦歌勉强撩起眼皮,见眼前伸来一只盛白粥的勺子,这才没有了顾忌,张开嘴唇,勺子送入嘴中,再往上一斜,白粥便滑入口中。
歇了好一阵,意识逐渐回笼,双手开始在枕头边儿摸索。
那个声音又问:“你在找什么?”
“衣服,起床。”
“你发高烧,要请假。”
“衣服!”
秦歌像是忍着怒气,整张脸紧绷成弦,额头笼罩着黑云。他要去学校的医务室,可是手软脚软,连下床都很艰难,高傲的性子又不想妥协,所以心头正窝火。
幸而微子启好脾气,又心思通透,很快猜中了他的心思,于是讨好说:
“你昨晚收留我,这回算我还人情。”
秦歌狠狠地闭上眼,将脸撇到一旁,嘴唇翻动,吐出三字:
“医务室”
医务室值班的是医学院的副主任,也是秦歌的专业课老师。于是,陪同的微子启亲眼目睹了一场看病成了考试现场。
秦歌毫不含糊,一问一答清晰明了。
“那行,你开个方子吧。”
老师让出座位,秦歌移到电脑前啪啪敲病历、开药单。问题是,老师还真签字了!
微子启目瞪口呆,疑问:“不会吃出问题吧?”
秦歌冷笑:“你质疑我的水平?”
“……不,不敢,担心而已。”
微子启诚惶诚恐,将秦歌送回宿舍,等到下午,又给南国打电话询问病情,南国“哧溜哧溜”吸着酸辣粉,极天真无知地说:
“他生病了吗?我上午满课,中午回来的时候见他在睡觉,现在么,挺活蹦乱跳的呀!”
微子启:“……”
——医学生,真乃神人也!
挂了电话,南国回头问喝热水的秦歌:“你生病了?”
秦歌面色红润,眼睛泛红迷离,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慵懒,南国以为他这是还没睡醒。不过,他更关心:
“昨晚那么多电话,你咋知道不是宿舍长让我打的?”
秦歌淡定回答:“苏长青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幼稚”二字,让南国不爽。
第8章 Chapter 8 追求
——微子启何人也?
校草!
慕名而来者不计其数,其中二位是文学系的系花——林妹妹林露;另一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计算机学院硕果仅存的单身女王何菲菲。
南国捧着碎成玻璃渣子的心,号啕大哭:“为什么啊啊不公平!一个就算了,还来俩,都是光着屁股蛋蛋长大的小伙伴儿,怎么差这么多!嘤嘤嘤我哪儿比不上微子启……”
秦歌不咸不淡地提醒:“又翘课?”
“我才不要听那个糟老头子的课!话说,你什么时候转型养宠物啦?”
只见秦歌的书桌上放有一笼子,笼子里有爬来爬去、毛茸茸软乎乎的捧着一颗葵瓜子啃的小白鼠一只。
“实验用。”
“哇啊,好残忍。”
秦歌冷笑:“你来替它?”
“还是算了”
同时,笼子旁有厚厚一叠《红楼梦》及全套校订版《石头记》。那是苏长青从图书馆借来的,据传文学院有位无可救药的红学研究者,但凡选修他的课,必须要上交一篇论文,此论文要求有三:
其一,剖析整部《红楼梦》,发表自己独到的见解;其二,不少于五万字;最后一条,也是最令人发指的,必须手写。
这对常年手捧手机,论文只知道东拼西凑、复制粘贴,提笔忘字,行书潦草难以辨认的大学生无异于晴天霹雳。
即便是苏长青,脸色也憋得微微发青,捧住《红楼梦》就是一天一夜。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只见苏长青提起笔,跟老母鸡下蛋似的半天下不出一个。
毛茸茸、软乎乎的小白鼠刚注射过实验药剂,此时正“吱吱”冲着苏长青叫唤。这小白鼠实在很喜欢苏长青,因为苏长青总是随手喂它葵瓜子,偶尔投喂一把花生米,将它拎到阳台上晒太阳、顺毛梳……之类。
苏长青面色惨淡地合上《红楼梦》,这时候,南国瘫在上铺惬意地玩儿五子棋,沈荼睡觉,秦歌早早出门去了,至今未回。
小白鼠扒拉了一爪子藏在腹下的花生米,再睁着圆溜溜的黑豆子眼珠看苏长青。
苏长青不理,它再扒拉。
紧接着,苏长青幽幽一叹:“你的性子是越发娇惯了,比如这花生米,原是吃的,你要扒拉着玩儿也可以使得;还比如那笔,原是写字的,你喜听那一声响,就故意推它下桌,碎了也可以使得,只是别在生气时拿它出气,这就是爱物了。”
小白鼠欢快地刨着花生米,回了一声:
“吱吱~”
南国只觉一股凉意蹿上脊梁骨:这是看《红楼梦》走火入魔了?
苏长青兴致来了,捏着一块麦芽糖逗小白鼠,随之而来的是上铺一声怒吼:
“——我的!”
一阵阴风过后,手里的麦芽糖不见了。
沈荼同学爱麦芽糖……啊不,爱甜食,已经到了与小白鼠抢食的程度。
早早出门的秦歌去找微子启,被告知:约会去了。
同谁约会?
于是心烦意乱,将画具交给微子启的室友,匆匆离去。
到了傍晚,整栋医学院大楼十分冷清,解剖馆陈列着各式各样的人体模型,踏进去,直面而来一股强烈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满屋子是盛放在玻璃器皿里的标本。
微子启敲了敲门,然后探头进来,抖抖索索地问:
“秦歌在吗?”
“……嗯”
屋里空调开得极低,一进门,身上立即冒了层鸡皮疙瘩。又听冷漠疏离的声音说:
“把那尸体抬出来”
微子启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心冲上头顶:“……?!!!!!”
抖着腿,扶住门框摇摇欲坠。
明净的窗户前站着个纤瘦高挑的身影,白大褂十分合体,袖子上卷,露出半截雪白细长的手臂。他转过身,点了点下巴示意冷冻柜里神秘的铁箱子,目光有种淡然的疏冷。
微子启强忍住夺门而出的冲动,挤出笑容,声音发颤说:
“可以不抬么?”
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秦歌垂着眸子,一言不发地盯着手里的骷髅头,身后桌子上摆着各种骨头,角落还有一具完整的人体骨架。
微子启抖着声音转移话题:“哈哈,这些模型真逼真。”
秦歌的脸色逐渐冷下来,反问:“你来做什么?”
“是……那个晚上,谢谢您收留我。等你忙完,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人情你还过了。”
“可我还欠你一顿饭。”
“我刚说过了,不用!”
说完嘴唇微微嘟起,两道长眉揪成一团,一副需要哄哄的模样。
微子启期期艾艾地问:“你不开心么?还是,你不想看见我?”
“不是,我心里烦。”
秦歌丢下骷髅头,自暴自弃一样靠着墙滑到地上。
“你……是小薇又拒绝你了么?”
“可能我真的不擅长追女孩子,送玫瑰花、看电影都做了,还准备了小礼物,还是没戏。”
“你那个小礼物是什么?”他单纯地眨了眨眼睛,没听小薇提起过,心里却十分在意。
秦歌示意他看桌上排列整齐的骨头
“你,你送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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