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不知身是客》第24章


“不要——夜儿知道错了,求师父再给夜儿一次机会。师父,不要赶夜儿出去,求求您了,师父,我不敢了。”祁元夜终于绝望了,他后悔了,他不该试探的。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看师父铁青的脸,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迁怒,也不是心血来潮。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
难道是师父知道自己是一个“灾星”了,他不该心存侥幸的,可他以为师父不在乎的。
“夜儿不是故意隐瞒师父的,夜儿不是灾星,夜儿不是,师父不要赶夜儿走,求求您了。”
刘其琛看他绝望的眼神,终是放弃了。这盘棋,究竟谁是执棋者,谁是棋子。他已分不清楚。夜儿,你赢了。
“滚——我再说一次,立刻滚出去。”他咆哮着,眼中有沉痛,顺着指尖他看到了晨曦的微光,明亮而美好,一如当年他遇见的那个寂寞善良的孩童明亮美好的笑容。夜儿,师父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就让他充满阴谋、算计的人生可以留下一点温暖,只要一点就好。
那么温暖的笑啊,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它一生珍藏,又嫉妒的恨不得撕碎毁灭。
祁元夜,这一次,我放过你,也放过自己。
“不要,求求你。”祁元夜不傻,相反他很聪明。生来心思细腻、极善察言观色。若说之前,师徒二人是相互试探,可现在他知道师父是真的不想要他了,他以为不管如何师父都会向爹娘一样,永远都不会抛弃他的。
阿爹、阿娘虽不喜欢他,却还是护着他。若非阿娘护着,那些捧高踩低的奴才怎么肯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二公子”。当年香柳三婢嚼了那一番舌根后,没过几日便被调了出去,她们还以为是自己找对了门路,只有祁元夜知道是侍琴找了蔡妈妈。若没有白氏的默许,蔡妈妈又怎敢插手静心院的事。毕竟人人都知道,白氏不喜静心院里的那位。
阿爹虽不喜见他,却也会在每年生辰送他礼物,虽然送的都是钱财庄子,各式物件儿。
是他太贪心,想要阿娘像对翰儿那样宠溺他,想要阿爹像对大哥那样关心他,而不是扔给他冷冰冰的金银财物。每次看到爹娘愧疚的眼神他是窃喜的,他想爹娘即便是因为愧疚才对他关心一句,即使是夸他一句“很乖”,他也会很高兴。可是爹娘的态度一如既往,他失落的同时又深深的自我厌弃着。他讨厌这样斤斤计较、时时算计的自己,他也想要像大哥那样活得坦荡磊落,也想要像翰儿那样高兴了笑、难过了哭,放肆的活着。可是算计似乎已经融进了他的灵魂中,衡量得失、趋利避害仿佛是他的与生俱来的本事,他羞惭却无能为力。
师父是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他毫无条件地对他好,不用他小心算计,也不用他用力争抢,他就会全心全意的对他好。他不知师父为何会对他好,但他实在是太寂寞了,想永远的留住这份好。
有时看着清风朗月般的师父,他会突然自惭形秽,不自觉地想要试探讨好他,师父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的,却还是对自己宠溺的笑,一步步的后退。他就这样越陷越深,甚至有了“无论如何,师父都不会抛弃他”的错觉,如今活该被现实狠狠地打了脸,摔的灰头土脸。
可是他还是不想放手,即便是师父知道了自己“天煞孤星”的命格,他还是不愿意离开师父,他果然是自私的。
可是他亦不知该如何开口求他,只能不停地哭,只希望这招还能像以前那样百试百灵。
果然——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刻滚出去。”刘其琛甩开祁元夜紧抱着他的手,背过身子,沉声道,“否则你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夜儿不会后悔的。”永远不会,祁元夜在心里补充道。
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夜儿。可是你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刘其琛听他斩钉截铁的回答,清脆的嗓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和笃定,果然还是孩子啊。
“那还等什么,别指望为师会轻饶你。”刘其琛语调轻松,甚至带着些说笑的意味,面上半点也看不出刚刚失态的样子。再看祁元夜乖乖的连裤子都退了,果然是欠□□么,不过看到他湿漉漉的眼神,小可怜的表情,还是心软了,但面上还是强硬道,“乱动、出声、求饶、借力,你是一个不落的都犯了,四十下。徒儿可服气?”
“夜儿——回师父的话,徒儿心服口服。”祁元夜看着师父带着笑意的眼神,一激动又将敬语忘了,等看到师父竖起的藤条和不善的“哼”声,连忙改口,面上虽一片惶恐,但心里却并不怎么害怕,就在刚才,他觉得自己和师父之间最后的屏障被打破了。
“四百四十下,念你年幼又是初犯,这次就都减半。”顿了顿,又继续道,“迟到旷课,鞭腿二十五下。怠慢功课,鞭手二十五下。欺瞒师父——”打量着祁元夜一张小脸,像是在估量能承受多少,吓得祁元夜倏地一下捂住了脸颊,片刻后又连忙放了下去,小脸却苦了起来,皱得跟包子褶儿似的,“欺瞒师父,掌嘴一百,减半的话就是五十。”满意的看到小徒儿白了脸,敢怨不敢言的小模样,才继续道:“不掌嘴也可以——但是要鞭臀,加倍。”
祁元夜的心就像是颠簸在崎岖的山路上一样,忽高忽低。听到鞭臀,窘得脸都红了,连忙摇头,“师父,还是掌嘴吧。”
刘其琛欣赏够了徒儿烧的像熟虾似的红脸,抽了抽他嫩白的屁股,好心的体贴道:“受得住?”
“回师父的话,徒儿受得住。”祁元夜哀怨的看了师父一眼,咬牙道。
“哈哈——穿上吧。”被他捂着屁股一副“不要打这里”得样子逗得笑出声,不太熟练地将亵裤给他穿上。
“谢师父。”祁元夜红着脸任刘其琛施为。
“裤腿卷起来,刚刚的一下不算,规矩好好守着,不然就等着继续加罚吧。”白色的亵裤上有一道血痕印出,腿不住的颤抖着,刘其琛暗叹口气,到底是力道重了些。握着藤条的手不自觉的松了松。
“是,师父。”祁元夜摆好姿势,腿上拉直的筋骨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额头上有冷汗冒出,语气仍然恭敬,却没有了战战兢兢的怯懦,满是乖巧和顺服。
刘其琛脸上笑意更深,手上的力气又卸了几分。
第26章 温情
——续上章
一个时辰之后。
“哎呦——”祁元夜哭丧着脸□□。
“忍着点,不揉开好的慢。”刘其琛拍了一下祁元夜不老实的小手,没好气道。
“师父,疼,轻点儿。”祁元夜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师父,讨饶撒娇。
祁元夜麻杆儿似的小腿上布满了红痕,浅浅的,既没有破皮、也没有青紫。不过师徒二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祁元夜举着受伤的胳膊手,上面同样布满了均匀的鞭痕,不过要比腿上的严重多了。手背肿的像馒头一样,十指也被抽得并不拢,指尖都泛着淤青,手心却是一点伤痕也没有。想起师父“留着手心还要写字,别想着躲懒”的话,心里一阵哀嚎。手心是没受伤,可手指肿的像蒸熟了的腊肠,红中带紫、紫中泛青,稍弯一下都是钻心入骨的疼,更别说提笔写字了。
况且不算今日的课业,就是罚抄也有一百遍,虽说全篇只有“师父询问,不可轻缓/师父命令,不可懈怠/师父教导,恭形敬听/”二十四字,可一百遍就是二千四百字,即使不眠不休,一晚上都不知能不能写完。
师父,徒儿真的做不到啊。
心里的小算盘“啪啪啪”的打完,祁元夜一张脸都青绿了,感觉浑身都疼,又不敢和师父讨价还价。只能侧着红红的小脸,继续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哼哼”的向师父讨饶,一双猪蹄似的手晃来晃去,深怕他看不见。
刘其琛被他装可怜的小模样逗乐,他自己下的手自然知道轻重。 
胳膊手上的伤略重些,不过皮都没破,只是肿的厉害,看着唬人罢了。仔细揉开,用不了两日便好了。而腿上的伤,且不说那一道见了血的,其余的几下连两分力气都没用上,抹点药膏,第二天就散了,保管连红痕都不留。更别说他那双小手轻拍在脸上的痕迹了,除了有些泛红之外,连手印儿都没留下一个。
不过心里到底是不忍,面上摆出一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的模样,清了清嗓子道:“默写不急在一时,这次旬休时交上来即可。”看小徒儿立时晶亮的眼睛,忍不住泼凉水道,“既然时间多了,写的也要更好才是,就用吴国的花体吧。力求形韵皆美,若是拿了狗爬字来糊弄为师,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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